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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秀笑得花枝乱颤:「您叫我秀姐儿吧。」 她压低了声音,笑道:「奴家这副面目江湖上还没人见过,大少您可别给奴家xiele底哟!」 白秀的风情和武林传说截然不同,不知道是她本身就善于伪装自己,还是这几年六娘的调教之功。我心中正暗自寻思,她已经风风火火地招呼屋子里的众女过来拜见我。 众女一听眼前这个俊朗的公子哥儿竟是自己的少东家,纷纷把手里的活扔下,围拢过来,一时间我身边燕瘦环肥的围了一帮妙龄女子,「公子」、「少爷」的乱叫,字正腔圆的官话和着吴侬软语,像是进了女儿国一般。 「去去去,忙自己的去。」白秀短短几天便建立起了威信,众女虽然还想在我面前卖弄风情,可都老老实实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而这短短的瞬间,我已经发现有两个女孩身怀武功。 果然不出我所料,慕容千秋在卖给我的这批女孩儿里面安插了自己的线人,不过这正是我期望的,江南武林越来越有铁板一块的迹象,慕容若不在江南地头上打下楔子,恐怕手里就没有半点主动权了。 「她们一共三个人,两个安排在有凤来仪楼,另一个不想卖身,就放在孙大家那里给她打个下手。」 白秀的声音极低,而高七这时早知趣地落在了后面。她显然看出我的目光在那两个女孩身上多停留了一下,这或许就是一个杀手生存的本事,就算白秀已经成功地转化成了一个妓院的老鸨,她依旧对周遭事务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看未来秦楼的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我放心了许多,便带着高七离开飞燕阁,打马直奔府衙,将请柬交给知府白同甫请他务必赏光,他自是一口答应。 我又把杭州的事情说了一遍,他听文公达并不买他的帐,便阴着脸沉吟半晌,突然摒退下人,问道:「贤侄,听说你和方献夫方大人俱是阳明公的弟子,乃是同门师兄弟,可有此事?」 「正是。」心中却暗笑,这老小子鼻子还挺灵的。我早知道他是个官场上的墙头草,随风倒,此刻听他问出这话来,语气又很是亲热,当然明白他心中开始盘算万一朝中发生巨变,自己何去何从的问题了。 不过,白同甫虽然为人贪鄙,可行事还算有分寸,也替百姓做了不少好事,官誉尚佳,这么一个人投到桂、方二人的阵营并不是什么坏事,便把朝中形势仔细给他分析了一番,说明皇上已经决意铲除杨廷和一党,又不着痕迹的点出我与桂、方二人非同寻常的关系。 他也联想到上次孙妙事件中桂萼给苏州府的批覆,越发相信我的话,末了他道:「我一老朽,能安然渡过这几年就心满意足了,可贤侄你青春正盛,当有鸿鹄之志。区区一个巡检司总巡检,太委屈贤侄了。」 他沉吟一会儿,道:「本府经历司经历因年迈求去,贤侄若不嫌弃,请屈尊如何?」 自从九品的巡检司总巡检到正八品的经历司经历也算是越级擢升了,而且经历司只是管些公文上交下发,十分清闲,正适合我的性子,苏州府也只需向省里备案即可,真难得他想出这么个位置来,不过因为捕快的身份行起事来实在便利,我便有些犹豫,白同甫也聪明,知道我不愿放弃巡检司总巡检的位置,便做了个顺水人情,说那贤侄你就两头兼着吧,只是要辛苦你了。 这突如其来的喜事让我的心情稍稍好了些。白同甫的动作还真快,任命的文书即刻就下发了。 其实原来的老经历周老身子还算健硕,求去不过是因为年迈而已,因为是本城人,我便好言相留,又厚赏赐,周老便答应作我的幕僚,帮我打理经历司的事务,我就得一身轻松。 新官上任,属下同僚自然相贺,经历司的十几个人跑到松鹤楼大吃了一顿,我使出手段,很快就把这群人降服。 等这边酒足饭饱了,那边鲁卫和巡检司的弟兄又开始吵着让我请客了。 看那帮捕快呼三喝四的正喝得痛快,鲁卫把我拉到了一旁,简单问了几句杭州的事情,把话题转到了秦楼开业上。 「老弟,二十八号那天,你请了江湖上的人吗?」 我说我不是本地人,调子太高怕引起别人的反感,秦楼的开业仪式并不想弄得大张旗鼓,本地也只是请了些官府的官员和些名士,人数并不多,其中没有半个江湖中人。 「当然,若是您老哥算是江湖人物的话,那就是个特例了。」 鲁卫脸上不禁有些忧虑:「那,那些江湖豪客都往苏州汇合,所为何事呢?难道他们都是来一睹琴歌双绝的风采不成?」 我知道鲁卫为了苏州的治安殚精竭虑,他几乎已经把所有的武林势力都清除出了苏州,就连他的师门少林寺也不例外,加上严格的住宿路引登记制度,想在苏州搞点事是难上加难。 不过,多一个秦楼就多一分危险,虽然鲁卫是朋友又是秦楼的小股东,不好说什么,可我还是要安安他的心。 「老鲁你放心吧,秦楼肯定是执行你规章制度的模范,再怎么着,我也不能打你的脸让你难做呀!」 「你呀,」鲁卫无可奈何地道:「我他妈的真是上了你小子的贼船了,你这秦楼我看还真有点藏龙卧虎呢!前些天的那个什么梅娘八成就是江湖有名的sao狐狸梅流香,而这两天来的那个秀姐儿看起来也不简单,我很怀疑她就是道上有名的女杀手白秀。」 他嘿嘿一笑:「老弟我告诉你,在她身上至少背着十桩命案,其中一桩涉及武当派,一桩涉及慕容世家,若真的是她,就算官府不管,武当和慕容世家也饶不了她,你等着头疼吧。」 「喂,你说她 是白秀就是白秀呀,我还说她是魏柔呢!」 我打横道,心里却暗忖,干娘她真是给我找了个好帮手呀! 「她绝不可能是魏柔,因为魏柔也到了苏州,她,就住在离你秦楼不远的西江阁。」 魏柔?! 听到魏柔的消息让我的心情猛地为之一振,连着把苏瑾背叛我的悲愤凄苦之情也冲淡了不少。 自从太湖一别,我就再没有见过她,我还以为完成师父遗愿的日子不知要拖多久,她竟然送上门来了。 不过,鲁卫很快给了我当头一棒:「魏柔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人,武林三公子到了两个,齐小天和唐三藏,哪一个都不好对付呀!」 「这年头愿意当护花使者的人还真不少!」我自嘲道:「看来若不是宫难有了心上人,武林三公子怕是都要拜在魏柔的裙下了。她,真有这么大的魅力吗?」 魏柔出尘的背影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这天下能有几人用背影就把我打动了呢? 「既然她来了苏州,我也该尽点地主之谊了吧!」 脑子却飞快的思索,魏柔她究竟是为了秦楼开业而来的,还是偶然经过呢?鲁卫曾经说过她是苏州人氏,会不会是想回自己的家乡看看呢? 【第六卷·第二章】 第六卷·第二章 「真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啊!」 秦楼开业给了我接近魏柔的理由。不过当我把名刺投进魏柔在西江阁的住处清晓园后,和齐小天一同出来迎接我的竟有三人之多。 木蝉和宫难是熟悉的面孔了,而站在宫难旁边的那个丰神如玉、气势绝不输于齐小天三人的陌生青年,想来就是名满江湖的唐门大公子唐三藏了。 那时正值晚霞如火,西江阁前行人如梭,五个人俱是卓尔不群,齐小天豪迈、宫难狂傲、木蝉出世、唐三藏秀雅,而我却是风流无俦,一下子吸引来周围众多女孩子的目光。 我目光如电扫雷霆般掠过对面四人的脸,然后冲着齐小天笑道:「这位是齐少盟主吧,霁月斋开业那天小弟多有得罪,万望见谅啊!」 「不打不相识嘛!」齐小天豪爽地笑道:「说起来我还要谢谢王兄在太湖的救命之恩呢。」 木蝉因为鲁卫的关系当然知道我太湖之行发生的一切,倒是宫难和唐三藏显然不清楚齐小天话中的含义,眼中便露出一丝诧异,可脸上的表情却丝毫不变。 我装出不解的样子道:「少盟主的话小弟怎么听不懂啊?去太湖只是谈买卖,小弟没救过什么人呀?少盟主是不是认错了人?」 齐小天瞬间的一愣,让我知道他最近肯定一直不在大江盟的总舵,要不然他定会从公孙且、公岐山那里知道我的答案,那么这段时间他是不是一直在追寻魏柔的足迹,一直追到苏州呢? 不过片刻之间,他便恢复了沉静,一竖大拇指,笑道:「施恩不图报,王兄真大丈夫也!」 不等我说话,他把唐三藏拉了过来,道:「王兄,我来给你介绍一个朋友,这位就是蜀中唐门的大公子唐三藏。」 果然是他!我心中暗忖,怪不得唐棠能力压魏柔,排在江湖绝色谱的头名,唐三藏一丈夫已经如此秀美,那唐棠想来定是倾国倾城了。心念电转间,我拱手道了久仰。 「三藏有什么好久仰的,不过靠着父荫罢了。」 唐三藏微微一笑,那张脸竟似妇人般的艳光四射,声音也很轻很柔,说着一口字正腔圆的官话,并没有半点蜀地口音:「倒是一路行来听到王兄不少事迹,三藏可真是久仰了。」 「不就是说我王动乃是个杀手兼yin贼,jian杀了花想容全家,又娶了玉夫人母女吗?」 我嘿嘿一笑:「唐兄若是久仰这个,那咱俩还真是同道哩。」 唐三藏眼中蓦地爆出一道灿烂的目光:「王兄果然是性情中人!不过,那些传言难道都是真的不成?」 「无风不起浪嘛,」我淡然一笑:「这些传言解释起来麻烦的很……」 倒是木蝉虽然不喜我的所作所为,却是宅心仁厚,替我岔开话题:「诸位施主还是屋里请吧,小僧怕这儿人越聚越多,影响人家西江阁的生意。」 目光四下一扫,周围已经有不少女儿家在驻足观看,窃窃私语。五人便一同往清晓园走。 边走边聊,我才知道宫难和齐萝因为知道魏柔到了苏州,专程赶过来邀请她出席自己的婚礼,就在我前脚刚刚才到,而唐三藏则在扬州已经和魏柔行在一处。 唐门不甘寂寞,我很快下了结论。 说起来唐门称霸西北西南已有一百几十年的历史了,当年金沙江一场恶战,唐门将峨嵋、青城等蜀中七大门派打得血本无归,奠定了西南霸主的地位,又透过私盐交易将西北武林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不过,唐门似乎向来没有东进中原的念头,就连唐门史上最杰出的人物唐无畏也只是浅尝辄止就偏安一隅了,中原武林也没有想过顶着难于上青天的蜀道去攻击唐门,其间两方虽小有摩擦,却大致相安无事。 不过每到中原武林群雄争霸的时候,就能看到唐门或明或暗的身影。 「唐三藏和魏柔走在一处,倒是一招好棋啊!」我心中暗忖:「现在局势未明,把自己藏在隐湖身后来冷眼观棋局,这么冷静的招法是唐门家主唐天文的意思,还是唐三藏审时度势的决断呢?」 我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唐三藏,而他细长秀目中闪动着的精光正从宫难身上移到我的脸上,目光相对,我猛地一醒,江湖局势变幻莫测,饶是唐天文有智者之称,也不会洞晓其中的奥秘,最多送给自己的儿子四个大字「便宜行事」,那么江东的这一切都该是唐 三藏所为了,想通这一点,我不禁迎着他的目光会心一笑。 唐三藏微微一怔,像是明白了我笑容的含义,眼中猛地闪过一道精光,他那比女子还要白皙细嫩的脸上渗出了一丝陀红。 「宫郎。」 站在清晓园月门口迎接我们的是齐萝,她的目光总是毫不矫揉造作地先落在了自己心上人宫难身上,转眼才看到了我,似乎吃了一惊:「怎么是你?!你不是在杭州替人打官司吗?」 又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宫郎和哥哥都不告诉我是谁来了。」 「我是yin贼嘛!」我笑道,齐萝的美是惹人喜爱的天真烂漫,和那些富贵人家里被呵护在手心里的命根子一样不懂得半点俗事,却没有那些人身上的骄纵与铜臭气,看到她,就连我这个yin贼也不好意思涌起那些yin亵的念头,可嘴上还是忍不住开着玩笑:「若不是因为宫兄,仔细我拐跑了你。」 「你敢!」齐萝瞪了我一眼,跑到了宫难身边,亲昵地挽起了他的胳膊,众人见状,都笑了起来,而宫难有美女倾心在怀,脸上也不禁泛起一丝得色。 就在我也开怀大笑的时候,似乎有一缕细柔的微风轻轻拂过我的全身。 我裸露在空气里的肌肤竟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心中倏地一惊。我知道那不是风,风不会像杨柳一般在我身上摇摆不定,我的衣袂也没有荡起半点波纹,可若不是风,那掠过我面颊的轻柔是什么? 层波潋滟远山横,一笑一倾城。对面几树栀子花正开得烂漫,将树后精舍的窗户掩映的看不真切,可我似乎依旧能感觉到那后面藏着一双令人惊心动魄的乌亮眸子。 唐三藏好奇地望了我一眼:「王兄还有这等雅致替人打官司吗?」 我只说一来与人有旧,二来这案子着实有冤,我有些看不过眼。 齐小天几个都是武林中人,对这些市井之事并不在意,便没人多问,倒是齐萝噘着小嘴道:「哼,我可是听说你是看上了那家姑娘的。」 「萝儿,不得胡说。」随着一声娇柔而不失威严的呵斥,从精舍里步出两人来,前面是个三十出头的女道士,容貌端庄秀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