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再见白楼
陆九州洗完澡，找了件还没开始洗的旧衣服穿上，又去客厅阳台上取下洗干净的衣服，回到卫生间里换上。 他把被田蝮撕碎的衣服捡起来，一边叹气一边丢进垃圾桶，又拿起围裙和内裤，丢到盆子里打算明天洗。 田蝮的衣服被她随意丢在地上，陆九州犹豫了一下，也捡起来放在盆子里泡上。 做完这些他出了卫生间，走到卧室门口。 田蝮一个人躺在床的正中间，陆九州也不想跟她一起睡，他转身走向客厅，收了阳台上晒干的被单，铺在沙发上，打算在沙发上睡。 他把阳台的门关好，窗帘拉严实，又检查了一遍门锁，最后关上灯。 客厅黑了，田蝮才发现陆九州没进来。 她下了床，走到客厅，发现他缩在沙发上睡觉。 陆九州刚刚躺好闭上眼，就被人抱了起来，他吓得一个激灵。 “干，干什么！”他道，声音还有些颤抖。 田蝮没理他，就这么抱着他进了卧室，把他放在床上。 陆九州挣扎着起身，田蝮一只手就制住他，把他压到怀里，低声道：“别动。” 陆九州委委屈屈地撇嘴，心道我不想和你这个疯女人一起睡啊！ 田蝮搂着他的腰，轻声道：“你是第一个睡在我身边的男人。”以往那些奴隶是没资格上她床的，只能睡在她床榻下。 那我还真是荣幸哦！陆九州腹诽。仗着背对田蝮，他还翻了个白眼。 “你乖乖的，我就不栓着你了。”田蝮又道。 陆九州没说话，他闭着眼睛，装聋子。 田蝮抱着他腰的手顺着腰间伸到衣服里面，长驱直入来到他的胸口，对着还未消肿的地方又揉掐起来。 被她这么弄陆九州哪里还能睡得着，他用胳膊肘怼了身后的人一下，恼道：“别弄了，睡觉！” 也不知道为何他这气愤的一声带上了些撒娇的意味，田蝮被他逗笑了，便把手拿了出来，老老实实搂着他的腰。 “好好，睡觉。” …… 第二日一早，陆九州被田蝮叫醒。 “醒醒，你那小崽子又叫唤起来了。” 陆九州迷迷糊糊翻个身，揉了揉眼睛。 田蝮见状拍拍他的面颊道：“快醒醒，你的小崽是不是饿了？” 听到是胖胖的事，陆九州立马清醒了。 他坐起身，发现自己下半身没穿裤子。 他立马看向一旁的田蝮。 田蝮摆手，露出个无赖的笑。 陆九州瞪她，下了床，果然看见他昨天晚上穿的那条外裤被丢在地上。 陆九州穿好裤子，走到客厅，从冰箱里拿出营养袋挤给胖胖吃。 田蝮就在一旁看他动作，突然问了句：“它有名字没？” 陆九州盯着箱子，回答：“胖胖。” “胖胖？哈，”田蝮笑了，“倒是个好名儿，听着就挺能吃。” “弄完去做早饭。”田蝮看了会儿就没耐心，丢下这句话又回了卧室。 陆九州冲着她的背影吐了下舌头。 给胖胖挤完营养液，陆九州先去刷了个牙洗了个脸。他站着冰箱前看着里头满满的存货，思考着弄什么吃。 下面吧，简单。 陆九州决定了，他挑了两个鸡蛋，抓了一大把小白菜，想了想，又拿了块猪rou出来。 下好一锅青菜rou丝面，又卧了两个荷包蛋，陆九州把面盛到碗里，端到桌上，走到卧室门口喊了一声。 “吃饭了。” 不一会儿，田蝮就出来了，她换了一身衣服，眼下身上穿着一身有些脏兮兮的外套，上面到处留着一团团暗沉的痕迹。 陆九州知道这是外头异种流的血干涸后的颜色，他嫌恶地撇了眼，心道这女人真不讲究，衣服也不洗干净点。 田蝮大大咧咧地坐在桌前，看着那碗面皱起了眉。 陆九州见她脸色骤变，下意识缩起了肩膀，呐呐道：“怎，怎么了？” 田蝮拿起筷子，语气不是很好地说了句：“我不喜欢吃面。” 陆九州哦了一声，心道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他去把自己的那一碗端来，特意和她错开了位置坐下。 田蝮虽然说不喜欢吃，但还是吃干净了，她吃完之后把筷子丢下就进了卫生间。 她在厕所里鼓捣了很久，陆九州还等着进去洗碗，可又没胆子催她。 等她终于出来时，整个人又换了身行头，她手上绑着许多缠带，勒得紧紧的，瞎了的那只眼也用眼罩罩住了。 “你，你要出门？”陆九州其实想说的是她是不是要出保护区。因为昨天他也听见了田蝮答应源夫人，帮她杀一只六级异种。 “嗯。”田蝮哼了一声，她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拍拍大腿，又对他道，“过来。” 陆九州对她这种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态度很不满意，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却还是挪着步子过去了。 等他走到身边，田蝮一把抓住他的手，扯着他坐下，陆九州一屁股坐在她腿上，被她环住腰抱紧。 田蝮从一旁拿起那块她昨天玩了一会的石板，陆九州这才发现那其实是个显示屏。 她在显示屏上捣鼓了几下，上面便显出一个画面来，陆九州盯着看了会。 这不是家里吗？ 田蝮笑了声道：“这是项圈上的监控。” 陆九州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 他无话可说。 “我出去一趟，可能后天才回来。”田蝮道，她的手放在陆九州腰侧，轻轻摸索了两下，又道，“你乖乖待在家里，如果那女人回来找你，你让她进来，我能看见。” 她从一旁拿出一颗指甲盖大小的小石子，道：“不要你做别的，把这个悄悄放到她衣服口袋里就行。” 田蝮把东西举到他面前，陆九州只好接下了。 田蝮又趁机摸着他的腰，占了两下便宜，心满意足地起身。 “通讯器留给你了。”她道，“最好别出那个门，不然项圈还是会放电。” 她最后警告道，然后便出去了。 陆九州猫在阳台上等了一会儿，果然看见她出了楼然后走远了。 哦耶，终于走了！陆九州忍不住跳了起来。 喜悦了没一会儿，他又想到，田蝮是走了，可她还在他脖子上留了个项圈实时监控呢。 想到这他又泄气了。 他坐到沙发上，拿起自己的通讯器。 昨天打来的正是杨青，因为他好几天都没去商超上班，最晚发的一条消息是田蝮模仿他之前的语气请的假，杨青便直接打了个通讯来问问情况。 陆九州连忙向他求救，着重说了这个女人是黑市出来的，还肆无忌惮地杀了人。 陆九州本意是想让杨青带着他妻子一块来，却没想到源夫人也来了。 源夫人一来，看见他脖子上的项圈，便若有所思。 他问源夫人这东西能不能解开，源夫人却摇头说，这得等她确认了田蝮的身份再说。 陆九州本以为她的意思是，这玩意儿需要田蝮的个人信息才能打开。 却没想到源夫人已经认出了田蝮，要拿他当筹码收买田蝮，他就像个物品一样被源夫人送出去了！ 他打开通讯器，却没有人给他发消息。 陆九州低着头翻了一下，也不知道该和谁说话，他叹了口气，又放下了。 消沉了一会儿，陆九州走进卫生间，把昨天的脏衣服洗了。 为了不蹭到发肿的胸口，他特意换了件宽松的衣服，他站在镜子前撩起上衣，看了看胸口。 这女人下手真重，都肿成这样了！陆九州又气又恼，他又检查了一遍身上，腰上也被她掐红了。 身边没有药膏，他只能等着自然好了。 整理好衣服，他拿着拖把出了卫生间，打算做下卫生。 “你怎么还没走？” 陆九州脚步一顿，是白楼！ 他警惕地环顾四周。 “为什么还不走？” 陆九州放下拖把，走到阳台边。他已经把晒干的衣服全都收起来，如今宽大的阳台将窗外景色尽收。 他没有看见白楼。 “你先出来。”陆九州道。 没有回应。 “白楼？”陆九州叫了一声，他有些紧张地摸了摸脖子上的项圈。 还是没有回应。 一只冰凉的手突然碰到他的左肩，陆九州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弹了起来，险些被阳台门绊倒，他扶着阳台门扭头，白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屋内。 她仍穿着那身有些脏兮兮的棕色衣服，鎏金色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盯着陆九州。 “这是什么？”她看向陆九州的项圈。 陆九州下意识缩脖子，呐呐道：“没，没什么。” 他咽了咽口水，又道：“你怎么，怎么才来？” 他注意到自己的语气，像极了怨妇。 “这里有位顶级猎食者。”白楼道，她面上表情没变过，一只都是那副冷淡镇定的神情，“她走了，我才能出来。” 顶级猎食者？是说田蝮？陆九州满腹疑惑。 不过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疑惑暂且放在一边。 他扯开一个笑容，开始用自己撇脚的技巧和白楼尬聊。 “呃，那个，你吃了吗？没吃我给你下个面吃？” 白楼没有说话，她盯着陆九州，目光澄澈，陆九州心虚地挪开视线。 “为什么不走？这里很危险。” 陆九州苦笑：“我哪走得了。”他摸了摸脖子，垂下眼睑，低声道：“哪是我想就能走的。” 白楼此时走近了几步。 她比陆九州矮的多，脑袋只到他的胸部。 她伸出手，触碰项圈。 “诶，等等！”陆九州想躲，没躲开。 那项圈不仅电陆九州，还电除了陆九州和田蝮以外摸到它的人，昨天杨青就被它电了。 果然，白楼碰到项圈后，立马缩回手。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陆九州抓住机会，主动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你别碰，它会放电的。” “你，你上次给我的紫金……快用完了，还有吗？”其实没有用完，但是陆九州找不到其他话题了。而且他觉得说这话的自己就好像一个在外面偷偷养小情还回来找老婆要钱的渣男。 果然，白楼被转移了注意力，她没有管自己仍被陆九州抓住的左手，用空闲的右手伸进裤子口袋，掏出两块黑得发亮的圆片。 “你要的，黑色的。”她把黑金举到陆九州眼前。 这两块黑金有她手掌那么大，被打磨地很光滑，上头刻着云台的标记。 “只有这些了。”见他没拿，白楼又干巴巴说道。 她漂亮的鎏金色眸子紧盯着陆九州。 陆九州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他低下头，一手接过两枚黑金，一面道：“谢谢你。” 他悄悄把田蝮给他的小石子藏在一枚黑金下面。 “你拿回去一枚，我只要一枚就好。”他把那枚黑金塞进白楼兜里，做完这个，他心里落下了一块大石。 他松开白楼的手，又道：“你说，这里危险？是因为外面那五只六级异种吗？” 他昨天也听到源夫人说的了，不过保护区外捕杀异种的事和男人没太大关系，他也只能在心里干着急。 白楼低下头，盯着自己刚刚被陆九州握住的手腕。 沉默了几分钟，她才出声。 “不止异种，还有猎食者。” “是指那些高级异能者？”陆九州已经能懂一点她说话的逻辑了。 “是的，高级异能者。”白楼肯定道，“很多，很多，我打不过。” 估计是保护区派出去猎杀异种的异能者了。陆九州心道。他注意到白楼说话时嘴巴并没有张来，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发出声音的。 “你说话为什么不张嘴？”陆九州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不会说话。” “啊？”陆九州傻了。 白楼的眼睛看着他，她的嘴巴确实紧紧闭着。 可是她的声音又切实出现在耳边。 等等，耳边？ “我在你的脑子里和你说话。” 陆九州吓得后退一步，瞪大双眼：“什么？” 白楼表情有一丝松动，她好像笑了一下，但是幅度太小了。 “那为什么，我不能在你脑子里说话？” “你等级太低。”白楼道，“我只能和你对话，其他人，听不见。” 陆九州脱口而出道：“那你现在岂不是一句话都没说，只有我在说？” 他说完这句话就愣了，下意识摸了摸项圈。 “是的。”白楼道，“你快点离开这里，她们，会伤害你。” 陆九州还在心里消化这个爆炸信息，听到白楼这么担心他，他摇摇头，安慰她道，“源夫人已经找到帮手猎杀异种了，待在保护区里才是最安全的。” 白楼听了他的话有一些疑惑，但她还是补了一句：“快点离开。” “我不能，呆太久，会被发现。” 说完这句话，她蓦地化作一滩水，像上次一样，托着衣服，从阳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