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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陆申机倒是十分平静。长公主本来不想回答的,她咬了一下唇,还是说:“没有。”她垂眸看着摆在眼前的兵符和和离书,轻声说了句:“我有脑有手,用不着拿自己去收买人心。”“嗯。”陆申机点了下头,“那……我走了。”看着陆申机转身,长公主忍不住说:“你既然明白我只是为了逼你和离。这兵符,你不必交出来。”陆申机轻声笑了一下,“当年娶你的时候我自愿离开军队,后来卫王谋乱时,是你把整个大辽的兵马交到我手中。如今不过是物归原主。想来,我陆申机还是沾了你的光。”“那也是你凭借着自己的真本事得到的。”长公主如实说。她说的是实话,若陆申机无将才,当年她也不会将大辽的兵马交到他手中。还有……信任吧。纵使有比他更会行军打仗的人,长公主也不敢将大辽绝大部分的军权交付。即使两人如今关系恶劣至此,将兵权放到他手中,长公主也是放心的。可惜,他不相信她信任他。也对,有时候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好像还有很多话要说,好像什么都没有必要再提起。陆申机背对着长公主,静默立了很久。瞬息之间,心中已千回百转。陆申机闭了一下眼,努力将脑海中的她压下去,沉声道一句:“珍重。”他大步跨出书房,不再回头。第31章受伤方瑾枝醒过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半黑半白的天际露出圆日的轮廓。“卫mama,我渴……”她揉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等了半天,没等到卫mama的声音,方瑾枝的大眼睛睁开一条缝儿,望着屋子里的陈设,才想起这里不是自己的小院子。她握起小拳头敲了敲自己的小脑袋,小声嘟囔:“说好了陪着三哥哥的,怎么还是不知不觉睡着了……”她有些懊恼地跳下床,匆忙踩着鞋子往外跑。刚推开门,就有一阵凉风吹过来。她抖了抖肩,又退回来。方瑾枝想了想,从墙边的双开门梨木矮柜里翻出一件陆无砚的银丝长衫披在身上。这件长衫就算是陆无砚穿,都长至脚踝。穿在她身上,简直一半拖在地上。陆无砚喜静,对陆家别的下人颇嫌弃。所以每次方瑾枝来垂鞘院的时候,无论是带着卫mama还是阿星、阿月,都是让他们守在院外,或者去忙别的事儿,等到了时辰再来接她。是以,方瑾枝在垂鞘院里的时候身边是没下人的。基本都是入烹和入茶照顾着她。她拉了拉衣襟,这才拖拉着衣摆往外跑。三哥哥说不定又不肯吃早膳,她得去看着他。方瑾枝刚下了一半的楼梯,忽听身后一声惊呼声。她转身,疑惑地望着身后的人。那是两个十六七的姑娘,模样都十分俏丽,身上穿的是款式相似的襦裙,一个鹅黄的,一个水绿的。方瑾枝眨了一下眼,她见过类似款式的襦装。入茶和入烹都穿过,方瑾枝就隐约明白她们的身份了。“你们见到我三哥哥了吗?”方瑾枝打着哈欠问。两个丫鬟根本没回答她的话,她们追上来,将方瑾枝身上的长衫直接扒下来。“我们爷的衣服岂是你能胡乱穿的!你知不知道这上头的如意纹要绣多久!就这么被你糟蹋了,咱们爷还怎么上身!”一身鹅黄襦裙的姑娘朝着方瑾枝大吼。被她这么一吼,方瑾枝懵了。她使劲儿眨了一下眼,都还没反应过来。另一个穿水绿的皱着眉说:“你是谁?陆家的表姑娘吗?”方瑾枝讷讷地点了下头。方瑾枝一直有个小毛病,晚睡犯困的时候和早上刚睡醒的时候总是迷迷瞪瞪的,反应也会迟钝很多。“这儿不是你乱闯乱逛的地儿,趁着我们爷不在,赶紧走!”先前那个一身鹅黄的姑娘又吼了一通,顺手推了方瑾枝一把。方瑾枝及时抓住扶手,才没从楼梯摔下去。她摸了摸胳膊,被凉风吹得冷飕飕的。这才慢慢清醒过来。她转头望着回廊里大开的窗户,凉风都是从那儿吹进来的。陆无砚虽然畏寒,但是总是让人将走廊里的窗户大开。一阵风吹过,将书房的门吹开。隐约露出里面一个并一个的架子,架子上放着满满的书。有几页纸被风吹落,打着圈儿,落在地上。方瑾枝小跑着赶过去,将落在地上的几页纸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回书架。“你这孩子,又乱闯!三少爷的书房是不许别人乱进的!”大嗓门的那个丫鬟将怀里抱着的长衫塞给另一个,她冲进书房想把方瑾枝抓出来。方瑾枝往后退了两步,皱着眉头看着她,说:“我不想跟你们说话,去让入烹来见我!”“嗬,好大的口气!你赶紧给我出来!”她说着就冲上去,抓住方瑾枝的小胳膊往外拽。方瑾枝忙抓住书架,不肯出去。外头冷着呢!拉扯间,整个书架倾倒而下。方瑾枝睁大了眼睛,望着一本本洒落下来,而整个黄梨木书架也朝着她砸下来。幸好这里的书架之间的距离并不远,书架倾倒下来,斜斜砸在旁边的书架上,下方形成了一片三角的区域,并没有直接砸在方瑾枝的身上。可是洒落下来的书卷却砸在方瑾枝的身上,甚至将她埋在书堆里。“天啊!”两个丫鬟同时惊呼,她们两个的声音里已经有了颤音。只因为陆无砚爱书,这里的书都是他多年收集来了,其中很多都是孤本。她们两个赶忙过来捡书,谁也没管埋在书堆里的方瑾枝。方瑾枝费力坐起来,揉了揉额角,再将小手掌摊开在眼前的时候,却见上面一片血迹。“入针、入线,你们两个在上面做什么呢?大吵大闹,三少爷还在睡呢!”入烹有些生气地上楼,却在看见眼前这一幕时惊住了。她手里捧着食托,上面放着几道方瑾枝喜欢吃的甜甜糯糯的早膳。她手腕一颤,手中的食托落地,甜米粥洒在她的裙子和鞋面上。她浑然不觉得烫,睁大了眼睛看着额角不断流血的方瑾枝。“入烹jiejie,都怪这个孩子才把三少爷的书架弄倒了,咱们两个马上给收拾好!”入针捧着怀里的书,一边往里走,一边把书塞进去。一不小心就踩在了方瑾枝的手上。“啊!疼!我的手!”方瑾枝惊呼一声,使劲儿去拽自己的手。“表姑娘!”入烹急忙冲进来,将入针和入线推开。她用颤抖的手移开仍旧堆在方瑾枝身上的书,然后小心翼翼地捧起方瑾枝的脸。入烹惊恐地望着方瑾枝的额头,她额角上的伤口有小孩子小指那么长,流血不止。“我的手……”五六岁的孩子,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