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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的。”这话,简直跟问想吃什么时答随便一样让人伤脑筋,昌东差点气笑了:“我是问你,刀想要怎么个挂法。”叶流西比划给他看,这里要挂刀,方便抽取,搭扣最好在前面,解戴都方便。昌东差不多听明白了,他开始在册子上起稿图,叶流西在床边坐下,低头看他画。他没画上半身,只几笔示意出腰、臀、大腿那一截,皮带绕腰一圈,侧面加了个皮挂:“这样?”叶流西皱眉:“有点丑啊,能不能再宽点?”昌东拿皮擦慢慢把要改的地方擦去,细碎滚长的皮屑条从倾斜的纸面上一再滑落。“这样?”“要不要再往下点呢?”昌东耐心得很,又去改。其实外行指导、主意一会一变,是件烦人的事,但倒也奇怪,心里平静柔软,并不心浮气躁。可能是喜欢她坐在身边、低声说话的感觉,她偶尔欠身低头过来看,垂下的发梢轻轻擦过他手背。又可能是喜欢这里的晚上,没有噪音,没有搅扰——回民街不管多晚,哪怕游人散去,也让人觉得燥气犹在,碎声绕梁。改到她满意,肥唐都已经睡得四仰八叉了。昌东在戏箱里翻了翻,没有找到皮尺,想起可能是放车上了,反正最后一步,不如一气呵成,于是示意她一起出去。叶流西跟着他,莫名其妙,看到皮尺时都没反应过来:“干什么?”“你做腰带,不要量尺寸吗?”“有必要吗,长了就截呗。”“短了呢?现接?手拿开。”昌东半蹲下身子,一手虚靠在她腰侧,另一手环住她腰身过去,牵了皮尺的尺身贴住她腰,寸寸放着往一处拢,尺身和她皮肤只隔一层衬衫,开始虚松,到最后紧成一圈。借着屋里透出的灯光,他看到尺度,她得有高吧,腰围60cm还不到,真是挺瘦的。正想笑她是不是老吃不饱,忽然听到她低声说话。“昌东,你喜欢我这事,准备什么时候跟我说啊?”昌东脑子里炸了一下,不激烈,很轻,像是有火花绽开,他站起身,那根皮尺被攥在手心的部分,烫到软融。一低头,就看到叶流西的眼睛,他头一次避开她目光,意外地发现,她身后不远,站的居然是镇山河。梗着脖子,双目炯炯。这小畜生,什么时候来的?不过随便了,它不是重点,此时此刻,哪怕它掉光了毛在那站着,也不能喧宾夺主。叶流西说:“我猜,你这种性格,想让你开口说,大概得等好久,又或许你觉得孔央的事才了结,不是合适的时机……”昌东微笑:她真是挺了解他的。“但是我这个人呢,有话喜欢直说,今天喜欢你了,今天不能上手,心里就不自在,暗恋这种事,不适合我,你要是拖个半年再开口,我这半年,要憋死了。”“所以我想了一个办法,大家各退一步,互相尊重。我呢,不去勉强你的节奏,你呢,也让我心里踏实一下。”“你承认你喜欢我吧,然后你走你的节奏,嗯?”这算表白吗?很有她的风格:不说我喜欢你,要说,你承认喜欢我吧。昌东说:“流西……”这不是他喜不喜欢她的问题。这一迟疑,她已经不高兴了:“就这么难?只是说一下,又不违心。”是不违心。昌东说:“说出来了,得往前走,不说出来,还有往回退的余地。”叶流西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往后退?”昌东沉默了一会:“你想什么,就做什么,不大考虑其它的事,但是流西,我们就不说关内关外,也不说时机是否合适,我就问你,我能喜欢你吗?”叶流西气了:“我又不吃人!”昌东笑:“你是真的没这个意识吗?”“你还没找回来的记忆里,很可能有爱人,而且他可能还活着,有一天,你想起了一切,你的团圆故事,我不后退,我往哪走?”叶流西不说话了。过了很久,她哦了一声,转身就走,才迈步就打了个踉跄,低头一看,皮尺还套挂在自己腰上,忽然怒从心头起,也说不准是气昌东,还是气那个莫名其妙的“前爱人”,拽了皮尺,狠狠往地上一扔。正抽甩在镇山河身上,而镇山河果然是有能镇住山河的镇定,原地站了一会,若无其事地往外走。就在这个时候,前屋处忽然响起了高深激动到沙哑的声音:“小柳儿醒了!”——叶流西愣了一下,抬头一看,高深已经冲到院子里了,紧张到有些语无伦次:“小柳儿……醒了。”咕咚一声,是肥唐从床上掉下来了,他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到这消息,拔腿就往外跑,硬生生就栽床底下了,也顾不上叫疼,大叫:“什么?是小柳儿没事了吗?”他三步并作两步出来,恰看到叶流西进前屋,赶紧飞奔着跟过去。昌东站了会才过去,路过高深身边时,说了句:“走啊。”高深说:“……你们去吧。”昌东看他,高深低了头,有意避开他目光,说:“你们去吧……我去叫医生。”也好,昌东记挂着丁柳,很快进了屋。第一眼就看到丁柳,样子颇有点滑稽:一动不动,只动眼珠子和嘴唇,谨慎万分,像个上了年纪处处小心的老太太。叶流西拖了张椅子坐在床边,肥唐兴奋地搓着手,原地走来走去,偶尔跟丁柳目光相触,赶紧冲她招手:“嗨!”昌东倚住门框,看了会丁柳,目光忍不住还是落在叶流西的身上。丁柳说话慢吞吞的,又小声:“别高兴得太早,也许是回光返照呢。”叶流西说:“胡说八道。”“哎呀,西姐,你不要对我凶,我这头,现在经不起刺激。”叶流西说:“知道,你的头,现在比金子贵。”丁柳眼珠子慢慢地往她那边斜,说:“哎呀,我西姐脸色不大好,谁欺负你啦?”叶流西说:“还不是你吗,让我担心……”她忽然不说话。丁柳叹气:“西姐,你不要太让我感动了,我这头,现在也经不起感动的……”正说着,医生匆匆掀帘进来,问了丁柳几句话,比如头疼吗、现在身体什么感觉之类的,又伸出手指让她认了几个数,最后赶人:“让她休息,最难过的坎已经过了,但接下来几天也重要,赶紧的,都别吵着她。”叶流西朝丁柳笑了笑,起身出来,一路往回走,快到门口时,听到昌东叫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叫她,也不想听。叶流西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