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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如果是送到了好人家侍女应该不会怕成这个样子。十有八九,那个孩子是活不成了。刚刚出生的小生命,总让人心里不自觉便生出些许爱怜,新生儿是最与众不同的生命,他们的未来可以是各种各样,也许精彩也许寡淡,但现在还是一张脆弱的白纸,正需要人的保护。生老病死本就是一个轮回,他若只取首尾两端,便生生抹去了几十年的光阴和喜乐悲苦。云裳凝神为人落入世间才不到十年光阴,就已经尝过了许多味道,也明白了什么叫做精彩。易地而处,也简单。她本就知晓世间如何,人又如何,入世之后便爱酸甜苦辣,人间百味。那孩子尚且不知道此间如何,这般想她心里更多了几分心疼,问清楚襁褓在何处,云裳便转身离开。侍女劝云裳不要多管,“夫人又不是不知道大王向来一言九鼎,决定了什么事情都不是旁人可以左右的。”“而且公主之女,为人父母都已经给了孩子去处,您又何必走这一遭呢!”云裳心里压着一口气,她什么都没说,上了轿子,吩咐人往宫门的方向去。她既然已经下了决断,侍女也只能听从,轿子悠悠起来,沿着青石路面往宫门的方向过去。过了一会儿,云裳觉得是过了很长时间,有侍女在车外禀告,“夫人,宫门口的守卫说今日有令,禁止宫里的人出去。”云裳从轿子里下来,还没戴上帽子,天上的雪落下来,打在她乌黑的发丝上,像是添了一朵朵小小的珠花。宫门很高大,由巨石铸造而成,在冬天看着就像是在往外透寒气,守卫站在宫门下方,手里拿着长矛,穿着黑色的铁甲,他们长得很高大,但是在城门下一看就仿佛很渺小。云裳也很渺小,从下面往上抬着头才能看清上面的字,这时候人用的字笔画多,她看习惯了简体字,不管看了多久都觉得繁复,所以刚学写字的时候总要检查几遍才能确定一下自己写的的确是正确的。一个领头的守门在云裳面前行礼,他说:“还请夫人早些回去,大王已经下令,近日任何人不得出宫,违者斩首。”云裳神色不变,脚下未动,裙角在风中微微作响,整个人像是由冰雪塑成的一座雕像,“王令是几时下的?”她声音冷淡,毫无起伏。守卫说:“夫人来的不巧,便在半个时辰前来的命令。”哪里来的不巧呢?分明是正正好好,这个命令是为她一个人下的,云裳笑了笑,眼如寒渊。她倏然转身,回了轿子,却没有话落下,一行侍女都立在原地,守卫也摸不着头脑。下一刻,只见云夫人从车里慢慢下来,怀中抱着一个长匣,侍女帮云裳把东西接过来,云裳下车之后亲手打开匣子。一把剑躺在木盒内部,下面铺了锦缎,剑鞘是黄铜铸成的,上面的花纹看似简洁,又让人能感到其中的深沉。金属本来就是凉的,被冷空气一过,又粘了几粒雪更是凉意透骨,云裳把剑从匣子里拿出来。侍卫看清了云裳手里的东西面色一肃,双膝跪地,叩首。他是认得这把剑的,秦王所有的东西都有标记,更何况兵器。云裳说:“如何,现在可以放行了?”这次守卫没再阻拦,而是说:“夫人持大王所赐之物,自然可以出去,但是您身后的侍女却是不能跟着的。”云裳重量感人的剑丢回长匣子,什么也没说,只是拉了拉头上的帽子,举步出了宫门,冰雪在她脚下化开,宫墙之外,风要更大一点,她的帽子很大,能遮住半边头脸,再举起袖子连眼睛都让人看不见。侍女见云裳的影子越来越远,消失不见,急得不知应该如何是好,刚刚的守卫头领也没料到云夫人居然会一个人出宫,毕竟她哪次出去都是带着护卫和侍女的,又有车轿伺候,这时候天气越来越冷的,人要是出个好歹可应该怎么办!秦王孤坐宫中,他正在与大臣议政,太监传话之后,让大臣退避。“启禀大王,云夫人示以大王所赐之物欲出宫门,我等不敢阻拦,此时夫人已经一人出宫。”守卫跪在地上说完这句话就垂下头。“一个人出的宫,带剑了吗?”秦王问,他声音冷冷的,喜怒难辨。守卫说:“未见夫人身配刀剑,大王所赐之剑,仍在宫内。”今日这道宫禁的确是为云裳下的,秦王没把云裳想得太笨,她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的。然而现在,她没照着他的意思做。美人向来心软,但是更加听话,他叫她做什么,最后美人总会去做的。此一时彼一时,究竟是美人本来就如此,还是在她眼中王令就已经如此了?一阵怒意翻涌,秦王到底还是站起身来,对身边的太监说:“让长吏先回去吧。”从侍女那里得知了其中细节,秦王对云裳要去哪里便有了猜测,他没有让侍卫代劳,而是自己亲自带着人去的。雪已经慢慢下得大了,秦王骑在高大的马上,偶尔可见几个清晰的脚印,有大有小,几个富贵人家的孩子带着披着皮毛衣服带着仆从在雪地里走,小孩子胖胖的,脸红扑扑的一看就不冷,口头里将的是要去哪个酒楼吃什么东西,有的小孩子就是火气旺。云裳是最怕冷的,往年冬天她动都懒得动一下,更不要说出宫了,只有去见自己的时候才会出来,然而一见到人就钻到自己怀里,她总说暖融融的很舒服。秦王想到了这些,看看这天气,雪下得越发大了,如三月飘絮,马蹄落下,像是踏破了一层棉花。萍姬的孩子放在城外行商常常经过的一条路上的亭子里面。秦王不认为云裳会过去,她那么怕冷,那么个娇娇性子,就是偶尔硬起来也是娇嗔作假,若是走不动了也许蹲在路边捂着眼睛哭呢。他勒一下缰绳,马放慢了速度,侍卫也放慢了速度,秦王让护卫注意路边,他自己也留意,但直到出了城门都不见云裳的身影,她今日的颜色虽然素淡,但料子和样式都不同寻常,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而她的身形,这几年日日夜夜,秦王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城外的路不如城中一样规整,官道虽然平整,路两边偶尔却可以见到荒草和高矮不一的小树。秦王到了那个亭子,那旁边堆了两捆柴,一个穿着蓑衣的男人在里面那一只小小的石锅煮汤。“匹夫可见有妇人经过此地?”秦王问。他面色太冷,那樵夫一时间就惊住了,秦王身边的侍卫将一个小钱扔到他怀里。这大冷的天,做什么也得不到这么多的钱,樵夫说:“没见一个妇人,小人来到这里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