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再回湖南
有时候感情的事,谁也说不准,道不明!我也不知道,耀阳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或者是那份对敏姐不舍,又或者是害怕自己辜负了薛琪吧?他最终还是没有提起重新开始的勇气,回到了东莞,而薛琪也即将出国。 对于这桩美事,胜男看得就很淡,不是她不喜欢薛琪,而是在胜男的心目中,一个的人心中就只能住着一个人,即使这人不在人世了,可只要还在那人心目中,就不能允许第二个人存在。 耀阳的心里还住着一个人,久久不能消散的人! 回到东莞的耀阳,将所有经历都投放在了工作上面,可以说是不眠不休,吃住都在工地上,搞得王鹤同叫苦连天,和我投诉了好几次,说想要调回来,跟着耀阳吃不好,住不好,还时不时地就骂他,态度极其恶劣。都被我给驳回了,告诉他,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体肤,要他任劳任怨,日后我必将大任于他,让他好好努力。 在我的办公室桌上,有一张请假单,是小万的。高层管理者的请假单一般也不用给我批的,不过小万的请假单也没写什么事,就写着个人原因,就想请半个月的假,宝儿觉得奇怪,也不好不批,就直接交给了我处理。 我也有段时间没见过小万了,就把小万请过来,想问问她最近的情况。 想想当年和她,细毛的往事,那段令人难忘的回忆,一时有点愣了神。 小万的样貌没有太多的变化,还是一样的漂亮,只是不再是那个爱笑,活泼开朗的小姑娘了,站在我面前的是个,浑身散发着成熟气质的知性职场的女人。 小万淡淡地笑了笑说道:“阿飞,你看啥呢?眼睛都看直了,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不会是现在才对我有什么想法吧?还是我穿着不符合公司规定啊?” 我听到这声阿飞,很是感慨,好多和我一起奋战的人,已经很少称呼我阿飞了,我笑道:“你穿的跟朵花似的,肯定不符合公司规定了!你现在可是公司的技术总工了!” 小万纠正道:“我是技术副总工,技术总监!还有啊,我这一身素色,你怎么就看出像朵花了?” 我笑着说道:“在我眼中,你永远都像一朵花,一朵永远不会凋零的花!” 小万笑骂了一声道:“还是那么贫嘴,都快结婚的人,还是那么口花花,死性不改!” 我哈哈大笑道:“嘴上就是个没把门的!说吧,你为什么要请假啊?一请就是半个月,还不写原因,要是要嫁人了,也不能就这么偷偷摸摸的啊,至少得让我知道吧?再怎么说,咱们也是一起同一个战壕里,奋斗出来的战友吧?” 小万微微地笑了笑,平淡地说道:“我想去给张华上个坟,顺便去湖南看看!” 我本灿烂笑容的脸上,僵持住了,看着小万,十分地内疚道:“哦,是该去看看了,马上就到日子了!” 小万点了点头道:“放心吧,我早放下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是想起以前的事,就知道该去看看他了,我想他可能在下面也是想我了吧!”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一颤,张华死前推我的走的画面,再次浮现在眼前,我看到一双对我充满信任和坚毅的眼神,看到那个充满阳光和笑脸的张华。 小万看我突然失神,叫醒了我道:“阿飞,你别想太多了,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来只是想和你说声……” 我哦了一声,问道:“说啊,我听着呢,如果你想骂我就骂吧,是我对不起你们。” 小万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不是说这个,算了,你都是个结了婚的人,一定要对胜男好啊!珍惜眼前人啊!” 我嗯了一声道:“我会的,你今天怎么吞吞吐吐的,有什么你就说呗!” 小万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道:“当年的事,谁也不能怪!以前的事放下了,不代表就要忘记以前的人,对吧?这假到底能不能批啊?” 我急忙说道:“批!当然批了!” 说完,我马上拿起了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小万拿起请假条说道:“放心,你的婚礼我已经会参加的!”然后俨然一笑,打算离开。 我叫住了小万道:“回来之后,去国外散散心吧!我们比利时的一个新厂,下个月就正式动工了,你过去帮我看着点,我放心!” 小万摇着头道:“我哪都不想去,我说我真没怪你!你也不用补偿我任何东西!张华也不用,他一定也没怪你的!” 我苦涩地说道:“怪不怪我,不是你们说的,我自己心里清楚!不过,这次让你去比利时,不是我的主意,是唐杰的意思,他说他年纪有点大,跟不上时代,英文也不好,需要一个懂外语,有专业技能的帮手,你最合适了!” 小万笑了笑道:“这话是你教唐杰说的吧?” 我急忙辩解道:“真不是,不信你自己去问他!” 小万转过身去说道:“不管怎么样,都谢了!”说完,走了出去。 我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愣愣地出神,想起了很多过往的事,老人家都说,一个人要是开始回忆过去了,要不就是他开始变老了,要不就是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了。我宁愿自己是变老了! 我呆坐了一个下午,突然有一种冲动,想回湖南去看看,一个我事业梦想开始的地方,一个让我由毛头小子变成成熟男人的地方,一个经历生死的地方。让我想起了很多人,黄总,税工,杨工,李想,还有细毛,曾哥,夏天,想起了远在外海的江江和小霞,想起了已经离我儿去的林老,张华…… 本没发生多久的事情,仿若过了一个世纪,一种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感觉。 说走就走,我叫安安给我订了一张去湖南长沙的机票,除了胜男我谁也没告诉,就是想自己回去看看。 湖南11月的天气,阴冷干燥,寒风吹过,头皮都刺痛,虽然不如东北的那种霸道的寒冷,却也一样有种置身冰霜的感觉。 由于错误估计了天气,我从珠海过来,就穿了一个皮夹克,还是单的,里面一点绒都没有,里面就一件短袖的t恤杉,下了飞机,我就想再上去。 本打算在机场买一件大衣先穿着,奈何这性价比差太远了,一件同样的大衣,机场的价格几乎翻了几番,我再傻,宁愿冻死也不会买机场里面的东西。 再机场门口,看着等着出租车的长队,我又退回了机场大厅,正琢磨着怎么出去好呢?后背被人拍了一下,转身看见灿烂笑容的小万,小万问我道:“你不会是跟踪我来到长沙吧?我不就是请个假而已吗?你至于跟到这么远吗?” 我牙齿打着颤说道:“我哪有那份闲心啊?我也想来看看张华!” 小万哎了一声道:“就是来看他,你也不用这么虐待自己啊?” 我抱着膀子问道:“怎么机场大厅没空调的吗?冷死个人啊!” 小万无奈地从包里掏出一件羽绒衣说道:“小是小了点,估计你也穿得进去,等会去商场再买一件吧!” 我二话不说地脱下了自己的皮夹克,把羽绒衣套了上去,小是小了点,但浑身即刻暖了起来。 我完全无视用看傻子一样眼神,看我的路人,和小万走出了机场,一个十分冷淡的中年男人向小万挥着手,但看到我时,表情一滞,原本不多的笑容,立刻从脸上消失而去。 小万忙介绍道:“这是我公司的领导,刚好在机场碰见的!” 男人还是没有放松警惕,看着我没说话。 我不情愿地跟着小万,上了男人的车,小万叫男人在一家大型商场停一下,说下去和我买几件衣服。 我看到男人的脸上更是充满了敌意,但也没有发出,只是闷头不说话,小万也不理会他,拉着我就走进了商场里面。 到了商场里,我才是后悔,还不如刚刚在机场买了算求,这里的衣服更加的贵。 我不好意思再麻烦小万,就挑选了一件最便宜的羽绒衣,保暖就行的那种。 买好衣服后,我就打算和小万分道扬镳了,避免一切不需要的麻烦,小万奇怪地问我道:“你不是想去看看张华吗?你知道他家吗?你知道他葬在哪儿吗?” 我摇了摇头。 小万有点怒气地说道:“你不知道,你怎么去看啊?靠想的啊?” 我解释道:“我是不想给你添麻烦,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你也看到了,那男人盯住我的眼神,恨不得下一刻就用车撞死我,你怎么找个这么小心眼的男人啊?” 小万哎了一声,笑道:“什么我找的男人啊?那是张华的表哥,这些年,我年年到时候就回来看张华,他是特意来接我的!” 我恍然大悟道:“这样啊?不对啊,哪他也不该这样看着我啊?你身边有个男人不是很正常吗?” 小万摇着头道:“他们家比较传统,认为嫁一个人,就是该一辈子跟着这个人,无论是死是活!” 我呸了一下道:“什么年代了?还得替他们家受活寡啊?”然后,我意识到自己的话,有问题,急忙解释道:“我不是说你是寡妇啊!”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更遭,还好小万没生气,只是淡淡地说道:“我本来就是寡妇,这也没什么!” 我真想狠狠地抽自己几个耳光。 小万看我尴尬的表情,笑了笑,对着我说道:“走吧,跟我一起去看看张华吧!” 我嗯了一声,再次走进了张华表哥的车。 一路上,张华表哥也没有寒暄一句,小万也不开口,我就尴尬地坐在后座上,装作睡觉。 车开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才下了高速,在一家小面馆门前停了下了,男人也不说话,就这么自己下了车,小万叫我道:“下去吃碗面,暖和暖和吧,还得在坐一个小时呢!” 我哦了一声,加紧了身上的衣服走下了车,进了这家只有两张桌子,四面漏风的面馆,老板也不用问我们吃什么,很快就端上了三碗面,看着红彤彤的面汤,我就后悔刚刚忘和老板说,不要辣!或者是天气太冷的缘故,原本辣的人能哭出来的面,变得没那么夸张了,这么寒冷的天气,我们三个都能吃出一身汗来,可见这辣的程度了。 张华表哥最先吃完面,也不说话,掏出钱给了,就上车了。 我本来吃完面就想着上车的,被老板叫住,说我没给钱,我都没反应过来,感情儿刚刚张华表哥吃完面,没给我的这碗钱啊! 小万掏出钱来,给了老板说是我们两个的。 我心里就有点不高兴了:“感情儿刚刚他吃完了,就给了他一个人的啊?连你的都不给啊?你要是不说,我还以为他就是个长途客车司机呢!” 小万无奈地说道:“你不知道我和他家的关系,我很难一时半会儿和你解释的清楚!走吧!” 上了车,我昏昏沉沉地不知道睡了多久,才被跌跌撞撞的路面给颠醒了。 张华表哥下了车,就走了。 我开了车门,下来一看,是一个村子的村口,脚底下除了停车的那块地是水泥地面,其他的都是泥土地,虽然不算泥泞,但大雨后果,在泥土上留下了很多深深的脚印。 小万艰难地拎着箱子走在前面,我急走了几步,上前拎起了小万的箱子,不满道:“怎么说,也算是半个亲戚吧?就算不是亲戚,是个男人也该有点风度吧?” 小万哎了一声吩咐道:“一会儿,你啥也别说,跟着我就行了,拜完了咱们就走!” 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 都快走到村子尽头了,才看看张华表哥站在一家门前,靠着墙抽着烟,他身后一个背影婆娑的老太太,身边一个满脸鼻涕的小男孩,看起来7,8岁的样子。还有两个壮年大汉,一个穿着军大衣,一个穿着不合时宜的西装,带着一个红色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