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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容,主院那边派人来催一概不理。就这么又过了约么半个时辰,安岚看着铜镜里那张艳若凝霞的女子脸庞,轻轻抬了抬唇角。全怪自己太傻,娘亲早就告诉过她,这一世她不能再依靠任何人拯救,何必去妄想谁来提亲,能救她的只有自己。既然豫王绝不可能放手,她唯有打起精神去斡旋委蛇,他对她有所图,自己又何尝不想从他身上知道所有真相。他们这一对“前世佳偶”,再加上个假模假样的谢侯爷,彼此心照不宣,全看谁能棋高一着,可自己毕竟活过两世,握着他们谁也想象不到的筹码。中曦堂里,摆了满桌的菜肴已经凉透,谢侯爷憋着火让丫鬟把菜撤下,让李管事吩咐厨房再做些热菜送上来,然后就背着手在厅堂里打转。相对于他的焦躁不安,豫王却始终悠闲地喝着茶,再捏着块栗子糕送进嘴里道:“侯府这糕点做的还真不错。”谢侯爷白了他一眼,“那是你饿了。”豫王拍了拍手里的糕屑,道:“侯爷何必着急,反正活生生的大姑娘就在府里,无非就是故意拿点小性子,拖一拖时间,还能跑了不成。”谢侯爷想想就觉得发冷,“亏你还沉得住气。岚儿这丫头也不知道哪儿学的心计,竟骗过了我这么多年。连慈宁寺败露后,她还能编出一套说辞来拖着我们。到了这个地步,你以为她还会乖乖嫁给你。”豫王眼里闪过丝玩味,“我早告诉过你,她到底也是姜氏后人,又被夫人带出府几年,不是在侯爷眼皮子下长大,怎么可能还是任凭摆布的乖乖女。不够这样也更有趣,侯爷尽管放心,不管她愿不愿意也好,她迟早要做我豫王的王妃。”“王爷倒真是自信呢。”谢侯爷还未来得及回应,一个声音悠悠从外飘进,安岚踏着长廊下灯笼的碎影,缓步踏过中曦堂门槛,落落姿态地朝两人行了个礼。豫王手里的杯盏轻轻落在了桌上,目光里带了毫不掩饰的惊艳,久久凝在她身上。他以往只见过她男装扮相,刻意的伪饰压住了她五官原本的姿色。今晚她穿了妃色蔷薇对襟衣,配着蜜粉色镶银丝长裙,发髻斜斜衬着芙蓉面,仿佛三春桃花盛开,一颦一笑间,藏着女儿家特有的媚态。安岚往椅子上一坐,故作惋惜地对着还未撤下的冷菜道:“女儿想着要来觐见爹爹和豫王不敢失礼,打扮得久了些,可惜了这一桌子好菜。”豫王走过去坐在她身边笑道:“有什么可惜的,古人云秀色可餐,本王今日才知是何意。”他倾身过去,用深情的目光盯着她,安岚举起杯茶,遮住那道毫不掩饰的目光道:“王爷日日如此作态,不累吗?”见她如此不留情面,谢侯爷轻咳两声道:“岚儿啊,王爷特地来找你,饿着肚子等了你快一个时辰。你可知道这京城里,多少闺中女子盼着豫王爷的垂青,可没哪个女子敢让他这么等。”安岚眨了眨眼:“王爷刚才说秀色可餐,见我一面不就饱了,还需吃什么饭菜呢。”谢侯爷被她噎得黑了脸,豫王却是大笑了起来,再靠过去一些,压着声道:“若是能这么看着你,看一辈子也行。”第57章赐婚“若是能这么看着你,看一辈子也行。”豫王天生就是能将情话说得自然动听之人,安岚与他做过十几年夫妻,又如何会不知。可当她听见这句话时,还是手心一麻,短暂地分了神。那年新婚,洞房之夜,他们喝了合卺酒,羞答答对坐在床沿。安岚穿着龙凤吉服,脸颊被烛火映得泛起酡红,水汪汪的杏眸转来转去,终是含羞问道:“王爷老看我干嘛?”李徽在喜宴上被灌了不少酒,这时扯开了冠服的领子,人前的儒雅尽散,更现出几分狂放来,他笑着将下巴压在她肩上,柔声道:“想好好看你,看一辈子。”然后,他轻执起她的手道:“还有,以后要叫我夫君。”可那些,都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安岚轻晃着手里的茶杯,让所有甜蜜的倒影散去。这一世,她绝不会再叫他夫君。“岚儿,今天王爷连夜赶来,正是想商量你们的婚事。”谢侯爷见她半晌不说话,握拳咳嗽两声,反正彼此都心照不宣,干脆直接拉他们进入正题。“婚事?什么婚事?”安岚装傻功力一流,又捂着肚子撅嘴道:“爹爹不是叫我来吃饭吗?女儿可真是饿坏了。”若是以往她这么撒娇,谢侯爷的心立即就会软下来,可他刚知道自己这个女儿背地里是什么模样,被欺骗的愤怒感瞬间涌了上来,瞪起眼大声道:“你还想和我演戏到几时?”安岚不气不恼,只冲着他微微一笑道:“说到演戏,女儿可不及爹爹的十分之一呢。”“你!”谢侯爷被戳到痛处,正要摆出父威好好训斥她一顿,豫王已经抬手道:“侯爷还是催厨房快些上菜吧,可不能将岚儿饿着了。”安岚板起脸对着他:“王爷与我既不沾亲也不带故,这么唤我我可受不起,还是直呼名姓比较好。”豫王摸了摸鼻子:“谁说的,你我可还有师徒情谊,岚儿这么拒人千里,实在令为师伤心。”安岚仿佛这才想起这件事,笑的一脸天真道:“师者父也,王爷若非要跟着爹爹叫我岚儿,不如让我认做干爹如何?”豫王脸上的笑终于僵住,没想到这丫头没了顾忌,竟变得如此牙尖嘴利。他与谢侯爷对望一眼,三人间的气氛一度非常尴尬,唯有安岚始终镇定自若。幸好新做的菜很快被端了上来,谢侯爷大手一挥道:“先吃着,吃完慢慢聊。”见安岚对那道酸笋乌骨鸡汤明显最感兴趣,豫王便替她将鸡rou从骨上拆下再去了皮摆在瓷碟里推过去,谢侯爷拊掌一笑:“王爷对岚儿果然上心,竟知道她最爱吃去了骨皮的鸡rou。”豫王却有点发懵,他确实想要讨好她,理所当然就做了这件事,至于为什么,连他自己也不明白。安岚埋着头吃菜,贝齿却轻咬着银箸,怀疑地揣测着:莫非他还能想起些前世的记忆。三人都等得饿了,安岚又摆明不愿闲聊,这顿饭便吃的特别快,谢侯爷原本的心思就不在这里,只随意吃了几口填饱肚子,再耐心等着安岚渐渐不再去夹菜,便赶紧吩咐下人把菜撤走,又上了壶好茶,道:“好了,现在可以说说提亲的事吧。”安岚抬起双杏眸,态度十分坚决:“我不是说了,除了段郎,我谁也不嫁?”谢侯爷想到那个什么狗屁“段郎”就想骂娘,瞪着眼一拍桌案吼道:“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要撒谎骗我?”安岚依旧是那副刀枪不入的模样道:“段郎也好,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