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裴越又不是那种母凭子贵的性格

    宫里的消息素来流传得快，太和殿那边刚刚散朝，凤仪宫这边已收到了消息。

    正在用早膳的郗则韶闻讯大喜，比平日多用了半碗粥。

    一旁给她剥福橘的挽星见状哭笑不得，葱根似的手指灵巧地撕下橘rou上的白络，放到郗则韶手中。

    “小姐……”挽星有些无奈，“陛下大选，您用不着这么高兴吧？”

    知道的，明白是给皇帝选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给她这个皇后选呢！

    郗则韶轻笑着，水杏似的眼眸弯成两道新月，她伸出一根手指，放在挽星面前摇了摇：“我这不是简单的高兴——”

    “我这是饱含了即将告别无聊生活、即将得到解脱等等复杂情绪的高兴！”

    天可怜见的，她真怀疑那狗皇帝练了什么采阴补阳的功法，同样是折腾半夜，她昏昏欲睡，狗皇帝神采奕奕，还能起个大早去上朝！

    这简直是天大的不公允！

    不过大选之后就好了——

    郗则韶颇有些期待地附掌合十。

    等大选后，后宫充盈了，裴越就不用逮着她一个人折腾了！后宫女人一多，裴越就没这么多功夫整天盯她睡懒觉这种小事了！

    “最好多选些有意思的jiejiemeimei们进来，与人斗，观人斗，啧，想想都觉得其乐无穷呐……”

    撷月无奈提醒：“小姐……若是旁人率先诞下子嗣怎么办……”

    子嗣？

    郗则韶轻笑一声，无所谓地摆摆手，道：“无妨呀，陛下膝下如此空虚，多些子嗣有什么不好？反正大梁的宗室又不多。”

    历朝历代，宗室子弟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来越多，在末期，甚至还会成为拖累财政的一大隐患。

    但大梁却有些与众不同，裴越作为大梁的第六任皇帝，与他同姓的皇亲国戚却有些少的可怜。

    如此种种，还要从裴越的父亲、祖父以及高祖父身上说起。

    首先是大梁的第三任皇帝，裴越的高祖父太宗。太宗皇帝同文嘉皇后青梅竹马、伉俪情深，两人结璃近二十年，无异腹之子。文嘉皇后身体不好，三十七岁便逝世了，育有两子一女，长子便是后来的仁宗。

    第四任皇帝仁宗吸取了父母的‘教训’，广纳后宫，开枝散叶，结果子嗣是充盈了，也掀起了一场漫长的皇位之争，此番夺嫡争斗可谓是惊心动魄，牵涉了八大国公之五，与朝堂上超三分之二的官员。仁宗病逝前，废除了三位国公的爵位与贬斥了大大小小三百名官员，为这场龙虎之斗划上句号。

    裴越的父亲世宗，作为仁宗的嫡幼子，越过八位兄长，其中还包括了嫡长子与嫡次子，继承皇位。

    或许是世宗被两位嫡亲兄长为皇位争得头破血流的经历深深震慑，世宗继位后，既不立皇后，也不流连后宫，就耽于书画之道，整日窝在太极宫捯饬颜料，而后早早因心肺麻痹而死。

    因此到了裴越这一代，他作为世宗的独生子，没有个可以帮衬的哥哥弟弟就罢了，连叔叔伯伯都少得可怜，没几个堪用的。

    这也是为何郗则韶巴不得他快点纳妃的原因——如若不然，这开枝散叶的重任落到她身上，不得把她压死？！

    从古至今，女子生产都是一脚踏入鬼门关。郗则韶才十六岁，她可不想这么早就遭受生育之苦！

    她倒也想得透彻——只要爷爷郗首辅位置坐得稳当，那她之后生的甭管是几皇子，既是中宫嫡出，又有郗家这个后家，那太子之位岂非如探囊取物？

    若是郗首辅运气不好……那就算她真给裴越生了个嫡长子，估计也没什么大用。

    裴越又不是那种母凭子贵的性格。

    见撷月脸上还隐隐带了几分忧色，郗则韶不由轻笑着压低声音道：“陛下才亲政两年，正是用人之际，后宫与前朝素来脱不开干系，若是能拿后宫的和谐来换取前朝的安稳，这何尝不是一笔极其划得来的买卖？”她说着，还深为认同地点了点头。

    “噗嗤——”挽星和撷月齐齐被她这话语逗得捂嘴笑出声。

    挽星甚至还上手轻轻掐了一把郗则韶的胳膊，示意她言辞莫要过度了。

    一走进凤仪宫就听到有人调侃自己的裴越：……

    若是目光能有实质，郗则韶此时的后背一定被‘唰唰’刺穿了几个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