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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哦对!是吴王和魏王两位殿下的外家!”荀澈转身看了俞菱心一眼:“多口。”俞菱心想想此刻也没有外人,索性便直接回道:“他吓成这样,就算能想明白的,慌了神了就说不出来,那也是有的。”荀澈哼了一声,却也没有再与俞菱心说什么,而是随手拿了笔纸丢给明锦柔与荀滢,又问荀淙:“说,将你到茂林书院之后的所有朋友名单都列出来,还有,你最近半年都见过什么人,到过哪里去。一条条说清楚,中间若是有半点不尽不实的地方——”“不敢不敢!”荀淙脸上新挨的巴掌还火辣辣的疼着,陈乔那边已经将二指粗的藤条送了进来,再加上刚才荀澈那声不许报信的断喝,此刻的荀淙已经彻底知道兄长今日的烈怒到了什么地步,连忙主动服软认错,又加恳求,“哥,我一定都实话实说,就是,那个,我能起来说不?我膝盖好疼……”荀澈冷笑一声:“你自己想想你做过的事情,你有什么脸面要站起来?我没叫你去门口廊下跪着,已经是给四少爷你留脸了!”侧头又吩咐明锦柔与荀滢:“他说,你们就写,一人写一份,回头叫柴广义拿到茂林书院去对证。”顿一顿,又望向荀淙,“但凡有一点查不实的,我就打断他的腿。”荀淙原本来还想再哀告两句,但听到荀澈最后一句话,忽然背后一凉,他居然觉得这句不是虚言恫吓,他哥可能真的会敲断他的腿。这倒让他有些不注意膝盖的疼了,赶紧一路想一路说,也顾不得自己到底说出了多少荒唐事,以及自己说出来的每件事会让荀澈再多难看几分,此刻双颊红肿,惊慌不已的荀淙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保住自己的腿。明锦柔和荀滢虽然也很是有些惊吓,但听了荀淙多说几句,似乎又觉得荀澈这场大发雷霆好像也是有道理的,表姐妹两个交换了两回眼色,也就各自运笔如飞了。待得荀淙全部老老实实交代完,已经用了足足两盏茶时间。荀澈拿起来明锦柔记录的那份扫了一眼,就叫了柴广义进门:“带着这个,先去誊写两份,一份拿给茂林书院,掘地三尺也给我挖出人证来,桩桩件件都要做的准。另一份带着去四少爷提到的地方,一家一家的核实。我倒要看看,咱们这位风流才子四少爷,到底有多少通天的本事。”柴广义领命去了,荀淙这边也交代得口干舌燥,荀澈的神色似乎也平静下来些。众人便觉得,今日这一场折腾大约是差不多了。荀滢又拉了拉明锦柔的袖子,同时求助似的给明锦城和俞菱心使眼色,想要给荀淙讲讲请。毕竟荀淙也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子弟,从进到晴雨轩到现在几乎一直跪着,过于惊慌恐惧的时候不觉得,等都交代完了,他便实在有些受不住了,膝头疼的厉害,身子也是哆哆嗦嗦,却又不敢去求荀澈。荀澈只当没看见,拿着荀滢刚才手写的那份记录一行一行仔细地看着,一时间晴雨轩内一片静默,只有荀澈翻动纸张的轻微声响,以及荀淙跪着不断调整姿势的,咬牙咧嘴喘粗气的小小动静。“二哥,”到底还是荀滢心软,虽然敬畏荀澈,然而也心疼荀淙,见明锦城和俞菱心都没有回应她刚才的眼色,只好自己主动开口,“是不是让四哥先起来?”荀澈眼皮都没抬,又翻了一页:“就凭这一页,我打死他都不冤枉。滢儿,知道我今日为什么叫你们在这里坐着,还叫你们写么?有些事情,你不喜欢,但你得能看得懂,看得明白,才知道如何应对。懂么?”荀滢心里也是一紧,她真的不喜欢家族倾轧、党争夺.权之事,但从按着荀澈的要求cao持玲珑文社的那一日开始,就已经是努力在学习这方面的事情。此刻听荀澈的语气虽不及向着荀淙那样严厉,却也带出了隐约的责令之意,她就不好再替荀淙说什么,只能低头起身应道:“是。”“慎之,”明锦城沉了沉,还是掂量着开了口,“四表弟虽然有不对,你今日也别太过……”荀澈将最后两页彻底看完,才沉着脸抬眼望向明锦城:“好人谁不想做?这若是你亲弟弟,你怎么处置?”明锦城唇角一勾,看了一眼此刻可怜巴巴地望向自己,额头上已经满是汗,脸上全是求垦之意的荀淙,重又转了目光:“嘿,这要是我亲弟弟,那就是直接在军营里收拾了。”“四少爷要是能忍得住军营cao练,那我们荀家也算光耀门楣了!”荀澈冷笑一声,又低喝道,“陈乔!将四少爷带到院子里,给我打!”荀淙几乎是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哥……哥你今天饶了我吧,我说了实话的呀!”明锦柔、荀滢和俞菱心这三个姑娘也是面面相觑,只不过明锦柔和荀滢还是震惊与畏惧的神色多些,俞菱心却在微微惊诧之外望向荀澈之时,眼光里满是心疼。虽然此刻又惊又怕又痛、被羞辱甚至被痛打的人是荀淙,然而俞菱心却仍旧觉得荀澈此刻心中之痛,大约要百倍于荀淙。前世里荀滢惨死,荀淙残废,荀澈心中到底有多少自责与多少痛苦煎熬在一处,她大概是最清楚的。那个时候荀澈其实并没有太过于将荀滢之死归责于荀淙,因为他身为长兄、又自诩多智,他从来都是觉得保护弟弟meimei是他自己的责任。所以荀滢出事也好,荀淙出事也好,荀澈都是更恨自己无能的。至于到后来荀澈对荀淙失望至极、主要是因着荀淙在断腿又残疾之后的自暴自弃、完全无法振作上进。那时候的荀澈自己毒伤入心、命在旦夕,断无回天之力,而母亲明华月尚且在堂,他自然希望荀淙即便不能承爵、甚至也不能再娶妻生子,但好歹尽一份孝顺母亲、维护家业的责任。可那时荀淙的伤势其实也很严重,不只是断腿难行的问题,那一次的受伤也同样让他再无法延续香火,所以后来整日借酒消愁,活得行尸走rou一般,也不能说原因全无。只是在这一点上,身为外人的俞菱心能稍多几分体谅,但身为骨rou至亲的荀澈,却不免爱之深、责之切、难以释怀了。再至此刻,俞菱心看着素来自持内敛的荀澈暴怒至此,甚至可说狠厉至此,她只觉得满心皆疼。这时候陈乔已经硬着头皮进门奉令,扯着荀淙便往院子里去。荀澈顺手抄起藤条丢了过去:“重重地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