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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杀气凌面犹如猛虎,花间梼一慌弃了同伴,回钩封挡,这一来等于绝了笑面饕的命,只听一声惨哼,人已扑栽于地,六寸长的剑头尽没腹中,面上的肥rou抽了几下,一口气再上不来。苏璇一击得手,代价是硬受了数枚乌钩,遍身染血,他其实也是一搏,赌的就是花间梼惯于仗势凌弱,临阵难免惜身,果然一击而中。笑面饕横尸于地,花间梼震骇非常,苏璇越发不要命的狂攻,拼着一股无双锐勇,硬给花间梼添了两道轻伤。花间梼反而怯了,即使他的情形比对手好得多,却在凶猛的剑招下陷入了守势,越来越心悸,加上后方声音杂踏,夹着城吏呼喝与兵队的马蹄声,随时有大队人马涌来,他顿生退意,虚劈数下挡开对手,竟然心慌意乱的逃了。苏璇清楚自己该追上去,将花间梼刺于剑下,否则下次来的就是长空老祖,到时就真成了绝境。然而他力量耗尽,身上绽裂的伤口痛得钻心,仅仅追了三步已经支持不住,膝盖一软伏撑于地,陷入了虚脱。苏璇的身体又酸又痛,仿佛天都峰上与师祖对剑过后的脱力,精神极度松散,神识彻底放空。然而耳边总有声音搅得他睡不安稳,牵扯良久,他勉强睁开眼,发现自己处于一间完全陌生的卧房,躺在一方矮榻上。榻边还偎着一个人,少女不知哭了多久,嫩生生的脸肿了,漂亮的双眼通红,软怯怯又泪盈盈,下颔坠着水珠。看上去像一只软糯纯白的兔子,险些让他想伸手戳一戳。苏璇神游了一瞬,而后才清醒过来,伤口的刺痛袭来,他忍不住吸了一口气。少女发现他醒了,激动得跳起来,几乎不知怎么才好,所幸门外又来了一个人,端着药碗近前一看,脱口而出,“谢天谢地,这小子可算醒了。”一见来者,苏璇下意识一惕,立刻就要摸剑,然而一抬臂牵动伤口,刹时痛得眼前发虚。来者正是扮作胖妇劫人的青年,他见此情形赶紧退后,一迭声道,“别动,你伤处太多,大夫说必须静躺,千万不可妄动。”女孩情急,细软的纤指紧紧按住苏璇的手,不让他再动。苏璇望了一眼青年手上的药碗,停了动静,气氛变得有些怪异。大约是天热,青年未穿上衣,露出来的半身缠满了布带,好在一裹倒与着衣无异,不算太过刺目。他咳了咳打破沉默,本待叫一声恩公,对方的年纪又让他实在叫不出,讪讪将碗搁下,“先前是我猪油蒙了心,行了下三滥之事。幸而少侠相救,大恩没齿难忘,哪还敢再做不要脸的勾当。”苏璇迟疑了一瞬,“阁下——”青年马上接口道,“我浑名谢老幺,少侠放心,这里安静得很,只管静心养伤就是。”苏璇发现自己确实动不了,稍一使力冷汗如浆,唯有暂时相信对方,“多谢,有劳阁下。”青年惭愧的笑了笑,“不敢当,我这条命都是少侠给的。”原来他携着少女躲在一旁,并未走远,后来见两名凶徒死了一个,就以口技之法诈作大批人声,将花间梼吓跑,随后叫来同伴将苏璇背起,几经辗转换到了安全之处。此刻对着少年,他脸皮再厚也有几分赧然,指了指榻边的女孩道,“春风楼寻我去,说有外来的硬点子闯进去闹场,要我设个局将她弄走,出一口气。没想到惹来了杀千刀的凶货,若不是少侠及时出手,我大约已经被活剐了。”苏璇救人时全未想过这混混还有回报,听他言语真诚,不似作伪,稍稍放下了心。“我也要多谢兄台将恶徒惊走——”青年摆了摆手打断,“这话就不提了,要不是我生事,你们还好端端在客栈歇着,哪来这场横祸,我别的没有,道义二字还是懂几分。”苏璇刚要再说,一旁的少女怯怯的捧起了药碗。青年一看,拍了拍脑门,“还是小妹子聪明,我光顾着说话,药要凉了,你先喝。”青年半点帮忙的意思也没有,笑嘻嘻的看少女挨在榻边给苏璇喂药。药当然不好喝,只是少女眉尖蹙蹙,泪光楚楚,仿佛是比他还苦上三分,苏璇咽了两口,实在不自在。“劳烦兄台将我扶起来,我自己喝。”青年正看好戏,哪里肯依,“那个鬼钩剜出的伤口深狭,郎中说不可妄动,挣裂了伤口反而不美,你昏迷的几天全是她在喂水拭汗,怕什么。”青年说得振振有词,眉间全是促狭,却不管自己也裹着布条乱晃,苏璇好气又好笑,一时无话。青年大概闲不了嘴,过了一会又挤挤眼,暧昧道,“对了,你们真是私奔?”少女专心喂药,没留意他在说什么,苏璇听得分明,一口药哽在嗓子眼,脸都涨红了。青年哈哈笑起来,带着几分得意调侃,“我一直觉得有些不对,不过既然郎有情妹有意,年纪小了些也无妨。她是哪家的千金,那两个凶徒是来追回的?乖乖,这可不是普通人家,你是哪派的弟子,胆子未免太大了些。”苏璇摇了摇头,示意少女停手,自己强忍着剧痛撑起来,接过药碗一口饮下去,缓了半晌才有力气道,“我和她素不相识,逃走的那个恶贼在荆州见色起意,强掳无辜。我正好见着,趁隙将人救出,本要送回去,碍于封江才不得不停留,兄台千万不要误解,损了她的名节。”青年给惊住了,瞧他疼得脸色泛青,满头全是冷汗,多处绷带渗血,顿生后悔,抽了自己一嘴巴,上前扶着他躺下。“瞧我胡说什么,少侠勿怪,我口没遮拦惯了。”青年一迭声的叫门外的手下去请大夫过来重新敷扎上药,少女见苏璇的样子,忍不住哽泣,她的帕子早不见了,噙着泪用袖子替他抹汗,苏璇明知不妥也没力气躲,精神一懈,又昏了过去。--第12章隐市井谢老幺本名谢离,比苏璇长上几岁,武功平平,轻身术和杂学却是一绝。他上头有几个兄弟,均未能养活,以致父母对他格外疼溺,惯得他不走正道,长年混迹于市井之间,精通了不少奇技yin巧,待后来亲人故去,他渐渐成了渝州一霸。谢离擅易容、精骗诈,能拟杂声,通世情百窍,收得一批混混服服帖帖,渝州道上不方便解决的事都托到他手上,要不是倒霉碰上二伥上来就打,以他的狡诘未必没有脱身之法。谢离外表放浪不羁,实则细密精狡,谋划老道。对着苏璇一介少年,他宁愿计取而不硬碰,可见行事之谨,也因于此,一旦他有心回报,必然是事无巨细,处处妥贴。苏璇养伤的汤药不用说,三餐饮食也是花样翻新,均是渝州名厨精心烩制,还有簇新的衣裳置了十来套,浆洗和收捡有专人照应,甚至给少女买了不少姑娘家喜欢的小玩艺,细致得让苏璇叹为观止。这一时外间的形势相当险恶,花间梼与长空老祖在城内外刮地三尺的找,打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