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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漾,哪会不应,“正阳宫门规极严,出山行走的弟子均为英杰,这次遣来的人更是武学上少见的奇才,年纪轻轻已声名赫赫,诛长空老祖,败玄月僧,除崂山双魔、雁荡七害、杀南疆鬼母——”少女呀了一声,“上次说的那个鬼母的故事,竟是这人所为?”薄景焕见她双眸莹亮,格外愉悦,“不错。”阮凤轩一时摸不着头脑,“什么鬼母?”少女见兄长茫然,笑谑道,“原来哥哥当时只顾着马球场上的热闹,其他话语半分没听着。”阮凤轩当这些江湖故事全是薄景焕编来哄自家妹子的,听过全没在意,提及马球才有了几许印象,不服输的反谑,“我哪比得上你,但凡景焕兄提过,你多久都不忘。”他一言出口,少女顿觉不妥,当着外人又不好辩说,恼得雪颜微红。薄景焕心底极是愉悦,面上神色如常,“我在建州遇到一桩异事,幸得他出手相救,亲眼目睹他杀了作恶的南疆鬼母,救了无辜百姓,只是这些事官面上不好传扬,才不为金陵人所知。”薄景焕约略重叙了一遍,其中颇为惊心动魄,因是他亲身遭遇,阮凤轩听得格外专注,末了既羡又叹,“景焕兄见识广博,结交无数,真是令人羡煞。”薄景焕笑着劝慰了几句,又叙了一阵天色转暮,楼下的人潮越发密集。一轮明月渐渐升起,银白的辉光遍洒清湖,宛如一盏天赐银灯,薄景焕令侍女撤了残肴,燃上一炉雅香,独留几盏明烛,屋内顿时暗下来。月光透阁,湖风徐来,意境十足风雅,阮凤轩却不习惯如此晦暗,“景焕兄为何将灯灭了,这该何等不便。”不等薄景焕回答,湖心的小岛忽然生了变化,千余风灯次第而亮,犹如神明撒落了一捧碎星,映得岛上明如白昼,内沿的树木已被伐尽,唯余一川碧草,无论从何方皆可一览无余。阮凤轩脱口而出,“原来湖心岛就是今夜斗技之地?”薄景焕起身扶楼栏眺了一眼,“贵霜国师到了。”酒楼的位置极妙,斜侧就是入湖的码头,所有动静都逃不过眼底,阮凤轩伸长脖子望去,嘈杂的人声中依稀有金铃叮叮,由远而近,渐渐走来了十六名高髻盛妆的少女。这些少女臂束金环,明眸丰唇,腰摆缀着无数铃铛,手捧的香露异常浓郁,香气甚至散扬到酒楼之上。后方八位大汉担着金轿,健臂粗硕,浓发盘络,犹如菩萨驾前的力士。金轿装饰华丽,宝石缀顶,贵霜国师头戴僧帽,深目隆鼻,穿着一袭宝光灿烂的金裟衣,眉心绘鲜红的火焰纹,手持一柄赤金降魔杵。阮凤轩目不转睛的看着,直到国师走上备好的船,由接引的官吏陪着向湖心小岛驶去,这才回过神咋舌,“好大的排场,国师既然过去了,正阳宫的人呢?”话刚出口,他就看见一个道衣青年在官吏的陪伴下趋近了码头。薄景焕忽然唤了一声,“苏璇!”楼下人群密匝,杂音喧耳,且隔了一段距离,阮凤轩猜对方根本听不见,不料青年居然抬头望过来,似对身边的官吏说了两句,突然身形一起,步步如踏虚空,在万众哗然的惊叫声中来到了薄景焕面前。阮凤轩目瞪口呆,险些以为生了幻觉。然而栏边确实多了一个神姿英秀的青年,只见他长眉飞扬入鬓,眼眸清越如风,道衣胜雪,长冠峻拔,双肘以下如箭袖紧束。玉屏般的明月映在身后,将他的轮廓染上一层冷光,更增了百战凌人的锐气,仿佛一把上古神剑化作人形,今朝踏月而来。薄景焕大步迎上去,仿佛激起了豪情,“大战当前,我来祝酒一杯!”一旁的侍女启了酒坛,倾了两碗酒,青年也不推却,取过一碗,“多谢,门规有令不得饮酒,请容我以之祭剑。”言毕他手腕一翻,一抹幽冷的剑光乍现,美酒如泉倾剑而洒,滴滴香洌夺人。对方一言一动英风飒然,薄景焕看着亦觉快意,“好,等你战完再聚,先给你引见两位朋友,这位是琅琊王的爱子阮凤轩阮世子,今日才至金陵。”青年还剑于鞘,行了一个道家礼,“幸会。”阮凤轩早已心折,忙不迭的还礼。薄景焕接着引见少女,“这位是琅琊王的爱女,封号琅琊郡主。”一切似乎坠入了梦中,少女从第一眼开始恍惚,浑然忘却了所有。整个世间都消失了,唯有一轮极亮的明月,一个立在夜空中的青年。这个人曾经在最深的地狱拯救,带给她无尽温暖的希望,又悄然无声的隐去,她以为此生已不可能再见,这一刹竟奇迹般相逢。青年的眼眸凝定了一瞬,片刻后微微一笑,“见过琅琊郡主——祝芳华似锦,福泽绵绵。”--第27章逆流起明月相辉,千灯拱照,莫愁湖畔万众俱静,无数眼睛凝视着湖心小岛。一金一白两道身影分立十余丈,互行一礼后寂了一刹,嗡然一声震响,金芒乍然盛亮。金色的降魔杵倾出无穷的威煞,如九个太阳当空炙烤,依稀可闻梵铃激响,连湖上来风都变得奇异,白衣青年纵剑破空,雪亮的剑光激扬,宛如一条银龙与金芒相斗。人们异常震骇,目不交睫的盯着空前的激斗。一个如烈阳千里,挟天之怒;一个似羿夺九日,骖龙疾翔,金芒几度大盛,银龙亦毫不逊弱,交锋之威绞碎了夜空,几度相持,猝然间啸风骤起,金光炽如火树,银龙飞搅而收,巨大的力量碰撞在一起,岛上万千风灯齐灭,湖面水浪翻涌,连湖畔的树木亦为之摇落。惊人的一击落定,金光与银芒齐敛,四周渐渐静下来。月华下的小岛烟尘散去,草皮在打斗中摧毁殆尽,大片苍黄的土泥翻裸,两个身影依然隔着十丈对峙。金色的身影仿佛黯淡下来,一个嗓音带着异国腔调,锵然响彻湖面,“中原高手,果然厉害。”白色的身影利落收剑,清朗的声音随之而起,“承让,多谢国师指教。”一刹那的寂静后,莫愁湖畔响起了欢呼,一浪高过一浪,震得湖水泛起了阵阵涟漪。湖上的御舟早已靠岸,围观的人兴奋的热议,陆陆续续的散去。湖边一株大树枝桠间坐着一个束双丫髻的小胡姬,小脸粉白,卷翘浓睫,一双漂亮的深眸,还在向黑沉沉的小岛眺望。忽然树影一动,她被一个道衣青年接下来,小胡姬见着来人,欢喜的一扑,“师父!”稚音带点软软的哑,吐字异常可爱,苏璇垂手拥了她一下,“阿落久候了,一会给你买果子吃。”小胡姬乖乖的随着他,还未走出树影,面前多了一个二十余岁的男子,颀长英朗,风尘仆仆,显然是远道赶来。苏璇不惊反喜,唤了一声。“师兄!”小胡姬腿一溜,已经躲到了苏璇身后。来的正是叶庭,他本在异地处理事务,听得师门传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