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败给了小皇后 第1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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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夏沉着?心间的怒意。 给出这些便是让大盛倒退至少两年。 “燕帝这是议和,还是想挑起两军战火?” “你不同意。”霍止舟说:“那?你将?它吃了,我?就不要了。” 短暂的错愕停在温夏脸上。 霍止舟只凝望她。 温夏红唇微张,不再问是不是当真,拿起案上的乳酪栗子糕送进?口中。 她的吃相一向优雅而细致,可在这一刻却?快得几口便咽完。 霍止舟笑了。 这笑很轻很浅,恍惚还像那?个叫十九,或者是温斯和的人。 可龙袍加身,江山子民系于肩上,他很快便恢复那?个运筹帷幄的年轻帝王:“落印吧。” 擎丘呈上他事先拟好的盟书?。 温夏看完那?些条约,竟一时?不知?方才他提的要求到底是真想要财帛,还是只为?了逼她吃下栗子糕。 她放下盟书?:“燕帝有要求,我?也有。” “燕帝伤我?鄞庆,违背之前?休战盟约,为?表燕国诚意,请燕帝在盟书?中加上‘百年不犯我?大盛疆土’一条。” 霍止舟望着?她许久,接过擎丘递来的笔加上此条。 他问:“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温夏道:“两国征战已久,会拖国力,又?都有乌卢这个部落。希望你我?两国能开?启边关国门,互市交易,为?两国商贸运转让步,也让百姓多一门生计。” 霍止舟把这条加了进?去。 温夏逐字看完,落下了戚延的帝王玉玺,与霍止舟互换了盟书?。 她起身施了一礼,正要抬首转身,霍止舟唤住她。 “我?这里很痛。”他按着?旧疾处:“夏夏可不可以再抱一抱我??” 温夏淡淡的目光从他祈求的脸上掠过,转身踏出竹亭,坐上戚延的銮车。 天色烟雨朦胧,飘飞的细雨如千万缕情丝,丝丝坠在满地泥泞中。 霍止舟久久立在风雨中,高高在上的龙袍翻飞着?,却?似一个孤家寡人。 …… 盟约一定,燕军便已拔营退出鄞庆,在燕国南关城等候盛军。 五日后,赶来的援军穿过鄞庆,前?去与燕军汇合,助燕军攻打瓦底南枝城。 温斯行?的伤养得差不多了,唯有腿还需杵着?拐杖。 温夏依旧等在鄞庆的营地里,温斯行?劝她回北地,她没有答应。 派出去寻找戚延的队伍都没有带回有效的消息。 温夏不知?戚延身在何处,云匿轻功那?么好,出去寻了他好几日都没一丁点线索。 十日过后,梁鹤鸣与阮思栋也赶来了。 之前?便是梁鹤鸣为?戚延接江湖那?些挑战帖,他也挨着?江湖中打探,跑了三座城都没有戚延的消息。 入夜,营地的天空缀满星月,点点星辰闪烁,没有战火的夜格外?静谧。 温夏坐在那?棵榆树下。 长案上置着?酒盏,杯中只有极淡的清酒。 她饮了一杯,想再倒时?被白蔻与香砂劝住。 她们二人是前?日才赶来的,奉太后之命来请她回去,可温夏还是想再等一等。 温斯行?杵着?拐杖坐到她案前?,陪她喝着?这不会醉人的淡酒,和她像在北地那?样赏着?山野星月。 从前?这样的时?光是他们温家兄妹五人的,而今一切都不复了,她也只想等到戚延。 温斯行?聊着?聊着?,说到担心她的温斯来,说到戚延。 “老三信中说,皇上在乌卢时?就像现在这样,一点没拿捏架子,会顾着?小?兵小?将?。他保护当地的村民就算了,还不许盛军去馋人家的牛羊。他的确是变了。” 从那?个恣意暴戾的帝王,变作守卫山河的大丈夫。 “夏夏,若是我?们等不到皇上呢?” 虽然这样问很残酷,可温斯行?还是不愿温夏一味地沉溺。 温夏托着?腮眺望远方的星空:“应该可以等到吧。” “他一直都命大,在郯城关的军营时?,他将?我?从乌卢救出来就差点残废了,连坐也坐不起来。太医与卫先生都说要看他的造化,他就真的挺过来了。” “他如今应该受伤严重,是爬不起来或者动弹不了那?种,所以才会不来见我?。” 温斯行?不再提最糟糕的情况,只道:“二哥陪你一起等。” 温夏很是愧疚。 温斯行?应该回北地将?军府去好好养腿,伤筋动骨最是大意不得。 温斯行?问:“你还恨皇上么?” “嗯,还有一点恨。” 恨他用假酒骗她。 还有她都没来得及把那?些小?折磨施还给他,他若就这样不回来了,她就真的会恨了。 如今的营地很是空旷,撤走不少营帐,也没有那?么多士兵,一切都显得冷冷清清。温夏被温斯行?送回帅营。 瓦底南枝的战报每日都会传来,今夜又?送到她手上,温夏躺在床榻上看完。 盛燕两军联合,霍止舟攻下小?小?的南枝是早晚的事,每日的军报也都没有异常,燕军未再为?难盛军,两军都相安无事。 温夏一直等着?。 等到日升月落,等到花开?花败。 等到燕军跟瓦底谈判了,盛军要班师回朝了。 她还是没有等到戚延的消息。 太后再次来了信件,这一次却?是懿旨,要她回朝或是回北地,别守在这荒凉的地方。 夜晚,温夏望着?头顶寂寥的夜空,明月将?圆未圆,情意将?满未满。 胡顺候在她身后,瞧夜风吹拂她乌发与单薄裙衫,不忍地唤道:“皇后娘娘,您就离开?此地,换个舒服的地方等皇上吧。” “皇上一日未归,朝中一日便是乱的,您回去了朝堂便不会乱了。” 戚延消失的消息至今都被隐瞒着?。 朝堂上只知?他伤势严重,留在了北地养伤,还无法经受颠簸。 温夏转身回到帅营,架上横呈着?戚延的佩剑,他那?日丢下心爱的剑与铠甲后,士兵在战乱中不顾一切将?它们捡回来了。 白皙的手指抚过戚延握过的剑柄,温夏闭上眼,让泪流尽。 “收拾行?装,明日回京。” …… 六月晴空万里,天光破开?云层,万束金光渡着?这阡陌江山。 回程的队伍由五千兵马护送,戚延的銮驾中躺着?代替病中帝王的云匿。 温夏端坐在宽大的车厢里,频频回首去看身后空无一人的道路。 香砂叹道:“娘娘,皇上会平安无事的。” 躺在后面隔间,闻车中幽香的云匿翘着?腿,嘴里懒懒叼一根冰糖葫芦,也想开?口安慰,但碍于君臣之礼避着?嫌。 要伪装好戚延仍在病中,而不是消失了,他这一路都穿着?龙袍装着?戚延。本就是常日练拳脚的人,连续两日装个病人,已经躺得浑身不舒服了。 但也有好处啊。 身为?皇后娘娘的颜粉,如今的云匿不仅可以每日都看到皇后娘娘,还能同皇后娘娘一个车厢。皇后这两次小?憩时?,他听着?那?均匀的呼吸声都开?心。 他把皇后守得这么好,皇上回来该奖励他吧? 最好赶紧让他当回从前?的暗卫,他都好久没有看过两人手牵手了。从前?在暗处瞧着?两人牵手拥抱,还怪养眼的,像休沐去城中看皮影戏一样,但皮影戏哪有真人版好看。 香砂的脑袋探进?隔间,睨了眼翘着?腿的云匿:“把腿放下,若被人撞见怎么办?” 云匿冷嗤一声,懒得搭理。 队伍全是自?己人,谁敢来闯帝王的銮驾? 香砂朝温夏告状:“娘娘,云匿装也装不像,还吃糖葫芦,啃得到处都是。” “我?自?幼被亲娘丢到大街上,没吃过几回这玩意儿,我?只是沾到嘴巴上了,哪里啃得到处都是,碍你什?么事?” 香砂只是想找些话头让不开?心的温夏别去胡思乱想,哪知?云匿却?和她吵嘴。 白蔻:“好了,让娘娘清净清净。” 温夏一直没有开?口,却?在这时?问云匿:“你自?小?被丢弃,又?是如何做了皇上的暗卫?” “属下被丢到武馆门口,被师父收养,也是阴差阳错吧。皇上当初选属下时?盯着?属下多看了几眼,说属下同他一样英俊,选过来看看属下长大后和他比谁更俊。” 温夏失笑。 她几日都没什?么开?心的事,如今倒是露出久违的笑意。 隔间的云匿听着?她的笑声,也露出笑来。 香砂又?探头去看他,瞧着?他惬意咬糖葫芦,哼一声:“瞧你这德行?,也不怕噎到。” 她话音刚落,銮驾倏然一阵急刹的抖动,云匿果然被一下子滚进?喉间的糖葫芦噎住。 而马车外?传来陈澜激动的声音,和山呼的万岁声。 “皇上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