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夜极光］特殊治疗 通知 由于空裔进入易感期，本周特殊治疗暂停。 恢复时间：待定。 签发人：薇丝 热情的接待员将一叠物资塞进克的手中，既有《巨像生活指南》，也有他的房卡和生活用品，以及压在最顶上的一张简单通知。 易感期是什么？ 特殊治疗又是什么？ 克有些茫然。 他当然听说过空裔的特别之处——现在专指那位领航员了，但在此之前，他们毕竟是一个族群，再低调也难以掩盖自己的特殊——传说他们能看见光的方向，也能感应其他生灵的思维，进而控制他们的想法和行为。 这两点，克都见识过，但实在想不出这和“特殊治疗”有什么关系，更不明白为什么所有光灵都一副垂头丧气的表情，甚至包括巴顿和卡戎。 两位军团长懊恼得就像弄丢了一百万、不，至少五百万白夜币。 “特殊治疗是什么？”克向来懒得掩藏自己的好奇，直接去问了巴顿。 后者咂咂嘴，一副回味悠长的表情：“你刚来巨像，不清楚也很正常。这可是那位空裔才能提供的特别服务，每次都要排很久的队，而且过号不候！唉，本来这周就要轮到我了……” 克皱了皱眉，感觉自己完全没听懂：“到底是什么服务？”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只有亲身经历才能感受到其中的奥妙……”巴顿挤挤眼，露出一个有些暧昧的笑容，“听着，我建议你现在就去薇丝那里拿个号，包你试过一次就再也忘不了。” 克沉默了几秒，默默地把巴顿拍开：“我不需要。” 巴顿耸耸肩：“不要拒绝得那么快，否则你肯定会后悔的。” “我才不会……”克还想说什么，背后忽然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 “克先生！”薇丝小跑着追上来，将一张写着数字的卡片递给克，“这个给你。” “三百……六十一？这是什么？”克疑惑地问。 薇丝笑着回答：“这是领航员给您安排的特殊治疗，他说您的情况比较严重，因此特意给您加塞了，时间就安排在明天晚上7点。” 说完，她就像来的时候一样，匆匆跑了。 “喂！我……”克还想说什么，肩膀上忽然重重搭了一只手。 他回头才发现，是巴顿正羡慕地看着他，恶狠狠地磨了磨牙：“没想到，他居然愿意为你安排额外的档期……要知道有时候他忙不过来，我们还得几个光灵一起……” 一起什么？ 克默默地盯着巴顿，慢慢地睁大了眼睛。 等等……不会吧？！ 他试探性地问：“我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吗？” 巴顿毫不犹豫地回答：“你把自己洗干净点儿就行，剩下的他会准备。” 嘭咚！ 克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狠狠收缩了一下。 我和他是战友，我们一起保住了热砂防线…… 他在心里咕哝着，翻来覆去地看着手里的小卡片：它看起来十分不正规，就好像从随便哪本笔记本上撕下来的一块纸，随手写了“361”这个数字。 在此之前，同样的事情，空裔已经做过360次了吗？都是和谁呢？ 他情不自禁地左右张望起来。 卡戎和巴顿，肯定有他俩…… 弗劳尔，那个体质特殊到被迫退学的青年，哪怕是身在地下城的他也听过这个青年的“威名”，空裔应该很难拒绝吧…… 克拉肯和休拉德，影镇主人的左膀右臂，他们出现在这里，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还是为了那位“影主”，或者说兼而有之呢？ ……不，不要再想了，你这是在侮辱你的战友！ 克沉默着将卡片收进口袋里，穿过走廊，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巨像上的生活条件说不上好，但也远胜过地下城。 这是我来到巨像的第一天，应该给大家留个好印象……等会儿或许可以去理个发，买两身新衣服。 克暗自嘀咕着。 收拾好行李之后之后，他没有急着去执行其他安排，而是按照《巨像生活指南》的介绍，探索这座空中要塞。虽然之前在热砂防线时，他也匆匆登上过巨像，但那都是为了战斗，没有参观过内部设施。 这本小册子的作者显然对空裔充满好感，几乎每个章节都会提到空裔。 比如，他提到空裔喜欢休息室里的咖啡机，但不能喝酒，去酒吧只喝果汁或者苏打水。他最常去的地方是舰桥，遇到沙发就会躺下，比起喧闹更喜欢安静。 克穿过休息室、酒吧、图书馆……最后来到舰桥。 全景落地窗外，是一碧如洗的天空。 但空裔不在这里。 克默默地站在原地，想象着那个身量未足的少年站在这里发呆的样子、犯懒的样子，又或者是为了战局而焦虑的样子。 空裔从未隐瞒过自己的身世，他独自在封闭的地下躲了17年，靠着录音和录像想象外界的美丽，可当他真的踏上巨像之外的土地，命运却和他开了一个巨大的恶劣玩笑。 还是个孩子呢。 克嗤笑一声。 孩子总能被宽容，更何况空裔已经为光灵们付出了这么多，那他的荒唐行径似乎也可以原谅。 ……不过360次还是有点多。 ……而且里面还疑似存在高危多P行为。 克感觉自己的眉头又拧了起来。 教育！显然是缺乏正确的教育！这些年轻光灵纵容他也就算了，卡戎和巴顿怎么能也这么不懂事呢？ 克当即掉头离开巨像，临空者号正停在白夜城进行补给，他去街上买了一身得体的衣服，又去理发店整理了一下造型。 他需要和空裔进行一场师生间的严肃对话！ 次日，白天时，克依然没能在巨像上发现空裔的踪影。 他找到薇丝问了一嘴，才知道空裔易感期时是不会离开“静室”的。 “那是什么地方？”克好奇地问。 “那是空裔的卧室，但有些特殊，它由特殊的吸音材料构成，只要门一关，就听不见任何声音，也不会传出声音。”薇丝顿了顿，补充道，“领航员平时需要感应我们的思维，这对他来说是很大的负担，就好像有很多人在你脑子里不停地说话，所以他需要在静室里排除那些不属于他自己的杂念。” 克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又追问道：“那易感期是什么？” 薇丝想了想：“这似乎是空裔特有的虚弱期，领航员并没有跟我详细解释过。他这几天无法维持正常的战斗，所以我们才会降落到白夜城休整。” 虚弱期？ 空裔还有这种弱点？ 怪不得领航员暂停了所谓的“特殊治疗”，但现在又要求自己单独去一次，又是为什么？ 这也太不顾惜身体了！ 克的表情一下子就严肃起来：“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教育他的。” 薇丝：“啊？” 但那位老兵已经大步离开了。 薇丝只能摇摇头：“唉，自求多福吧，领航员！” 晚餐过后，克回到自己的房间洗了个澡。 当他意识到自己正在仔仔细细地搓洗着身体时，克才反应过来，他还是被巴顿的那些胡话影响了。 在热砂防线那种地方，淡水是极为珍贵的资源，士兵们早就习惯了很久才能洗一次澡的日子，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克。 然而他现在已经用掉了大概1/4瓶沐浴露，并和这个可怜的瓶子大眼瞪小眼。 算了。 克淡定地又挤了一坨抹在胸肌上，浓稠的白色液体在麦色肌肤上化开、滴落。 多洗两遍又怎么样呢？ 反正他也不会对空裔做什么。 七点，克准时出现在“静室”门口。 敲门是没用的，他直接按下门铃，紧接着门上的通讯器里传来一道有气无力的少年嗓音：“哪位？” 克突然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是我，克。” 下一秒，门打开了。 他闪身进入“静室”，反手关上门，一瞬间，耳边一片寂静。 不，并非寂静，因为他还能听见这个昏暗空间内另一道略显急促的呼吸，和安稳有力的心跳。 他把自己的鞋子留在玄关，脚掌踩过厚厚的毛绒地毯。 “沙……” 那是绒毛被摩擦的声音。 “咚！” 这是脚掌接触地面的声音。 他忍不住再度放轻脚步，像是怕惊醒一个梦。 小心翼翼地穿过玄关后，克终于看见了那个少年—— 他裹着薄薄的白色睡袍，金发柔顺地垂落下来，双眼微闭，腿上搭着毯子，没什么力气似的靠在一堆软垫和抱枕之间。 真这么难受？ 克有点拿不准了。 他只能试探性地开口：“领航员？你还好吗？” 空裔终于费力地睁开眼睛，他的脸上带着一点红晕，像是发着烧：“我……我还好。你坐吧，老克，对不起，我现在没办法起来招待你。” 他顿了顿，眼里带上一点笑意：“这身衬衫是你新买的吗？天啊，很适合你。” “你都这么不舒服了，今天还是算了吧。”克好心地劝道。 怎么说呢，他也不是没见过沉溺欲望的光灵，但空裔这个情况，显然会把命搭进去，没必要吧！ 他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已经彻底忘了要好好进行一场“树立正确恋爱观及性教育”讲座的事。 “不！就得趁这几天。”空裔顽强地坐起来一些，颤颤巍巍的样子让克看得心惊胆战，他坚持道，“你的情况比较特别，正好这两天……我比较敏感和活跃……” 睡袍从他肩膀上滑落，空裔冲克招招手：“你过来点……到床上坐下。” 不，见鬼了，他真的会死的！ 他不懂事，你难道也不懂事吗？！ “咕嘟”。 克听见自己重重吞了口口水的声音。 他慢慢走到床边，如同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在空裔上方，而空裔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正身处险境，甚至微微闭上眼睛。 【强制感应！】 “——！！！”克愕然地瞪大眼睛，健壮的身躯晃了晃，跌坐在床上。 “老克，能听见我说话吗？”空裔疲倦的嗓音直接出现在他脑海中。 这种情况，克不是没有经历过，但总觉得今天不太一样。 “能。”他迟疑地在思维中回答。 明明他们近在咫尺，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说话？ “好，听从我的指令，闭上眼睛，躺在床上，什么都不要想，就当在睡觉……”空裔的声音越发轻柔缥缈。 克依言闭上眼睛，紧接着，周围的景象骤然变换…… “这是哪儿？”领航员自言自语道。 就在刚才，他已经藉由强制感应入侵了克的精神图景。简而言之，这是个由潜意识构筑而成的幻想世界，一般和光灵们的经历、性格和精神创伤息息相关。 他可以通过修补精神图景的方式，来治愈光灵们的精神疾病，或者减轻他们的压力。 眼下，空裔正身处一座空荡荡的要塞之中，但这里明显并不是24号地下城。相比24号地下城，它没那么老旧，但军事设备也没那么先进。 难道这是老克年轻时服役的地方？ 空裔一边暗自嘀咕着，一边顺着城墙往里走。 粗粝的砂石，虬结的铁丝网，城墙上的高射炮……一切都枯燥、严谨、充满警惕。看来，即便这里一个暗灵也没有，但克依然紧绷着神经，随时准备反击。 这可不利于治疗啊，病人必须全身心地相信并配合医生才行。 不过，这也在空裔的预料之中，否则他也不会特意在易感期对克展开治疗。这段时间内，空裔的精神将会高度活跃，更加敏感，甚至超过他脆弱的身体能负担的范围，才会导致他看起来病恹恹的。但也只有这种强度的精神力，才能强行突破精神壁垒，进入克的精神世界。 不过，这对空裔而言也是极大的负担。 “呼，得速战速决才行。”少年加快了脚步。 凭借对军事要塞的熟悉，他迅速找到了这座要塞的核心区域。 “嗯，指挥室……指挥室……指挥……啊，在这里！”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目标，通常而言，光灵们的本体都会藏在自己精神图景最核心的区域。 空裔迫不及待地拉开了指挥室的门—— 血。 尸体散乱地堆叠在狭窄的指挥室内，血迹顺着地砖的缝隙弥漫开来，只差一点便要碰到空裔的脚尖。 “这是……这是……”他的瞳孔剧烈地颤抖着，因为地上的三具尸体中，两具是他的熟人，“布雷斯特……还有，我自己……？” “嗷！”背后忽然响起一阵野兽的怒吼，下一秒，他被重重扑倒在地！ 空裔勉强回过头，出现在视野中的，是一只白色狮子。 “……克？”他下意识地喊出了狮子的名字。 愤怒的野兽准备撕咬，却在这轻声的呢喃中化作僵硬的雕像，它一点点合上嘴巴，湿漉漉的大黑鼻头凑近空裔的身体，不断翕动着，汲取他身上的味道。 “克，是我。”空裔试探性地挣扎了一下，压在他背上的爪子立刻按得更紧了，差点把他按得一口气上不来，“你能不能让我翻个身？这样我很难受。” 良久，压在他身上的力气终于放松了一些，白狮子慢慢挪开了爪子。 太好了，看来还能沟通。 空裔趁机翻身半跪起来，与这头白狮子对视。 直到这会儿，他才发现偷袭他的是一只何等的庞然大物——它肩高大概有一米二，即便不算尾巴，身体也达到了惊人的两米左右，纤长华美的鬃毛自脖颈一路延伸到腹部，鞭子般的尾巴不疾不徐地甩动着。 空裔不合时宜地想到，克大概靠这条尾巴就能把他抽晕过去。 ……呃，还是不要想了。 “呜……”狮子从喉咙里挤出一声不太耐烦的咕哝。 “好孩子，好孩子。”空裔主动伸出手臂，将克揽进怀里，“你仔细想一想，死去的空裔并不是我。” 狮子的喉咙里发出猫科动物威胁时的“呜呜”声，却被少年抱得更紧。 模糊不清的记忆被迫翻涌而上，像是陈旧的伤口被毫不留情地切开，狮子挣扎着想要逃走，空裔却咬紧牙关死死勒住它：“克！真相是什么？！” 真相是什么？ 死掉的战友是谁？ 为什么是这个指挥室？ 狮子终于狠狠撞开空裔，发出低沉愤怒的咆哮：“吼——” “失败了？”空裔一惊，警惕地弓腰准备应付狮子的袭击。 然而那巨兽却只是盯着他，暗沉沉的眼眸中流露出沉重的悲哀。 空裔稍微松了一口气，这代表着克虽然抗拒他的治疗，但并不抗拒他本人。 其实，他能猜到一点克的想法：布雷斯特死于24号地下城保卫战，是在医院不治身亡，然而在克的精神图景中，他却死在指挥室里，这是相当奇怪的。此外，还有一具空裔的尸体竟然长着他的脸，这根本不可能。但他知道，十多年前，克当时的空裔战友死在了空之山谷的惨案之中。那么，很可能是克产生了移情，将对战友的强烈愧疚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克总是对他过度保护和担忧。 这么看来，那具空裔的尸体其实应该属于那位死去的前辈才对。 既然如此，剩下一具尸体也好解释了——伯纳德，勇士别动队最初的领袖。 三者的去世都不是克的错，然而就像布雷斯特所说的那样，克拥有着与强硬外表格格不入的细腻情感，他怨恨自己太过弱小，没能保住伯纳德，也恨自己为什么同意前辈空裔回到空之山谷，最终丧命于同族之手。还有布雷斯特，他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再快一点，如果能早些把布雷斯特送去医院，后者是不是就能活下来？ 他是小队唯一的幸存者，是一座活着的坟墓。 在他的精神最深处，队友的血从未干涸。 空裔跪下来，慢慢地爬到狮子面前。 他有恃无恐，因为他是最后的空裔，克无论如何也舍不得伤害他。 果然，狮子只是低吼着往后退了两步。 空裔索性用力一扑，直接扑到了它身上：“别动，让我来帮你……” 正常的光灵出现在精神图景里的都是他们自己的形象，克却以狮子的形象出现，这代表着他其实比较抵触“本我”，渴求更强大的力量。 空裔要做的，是让他从野兽的形象中解脱，重新变回光灵。 “来吧。”他咕哝了一句，微微闭上眼—— 瞬间！ 要塞消失不见，狮子震惊地瞪圆眼睛，却发现自己正身处悬崖，而空裔单手挂在悬崖边，冲它微微一笑，接着松了手。 他那么轻，像一片叶子，急速滑落向深渊。 不！ 狮子毫不犹豫地一跃而下，它急切地想要抓住下坠的少年，可它锋利的爪子只能划破他的皮肤，它拼命想要伸出手，身体却不断提醒它：你只是一头狮子。 我当然不是狮子！ 像是某道咒语终于生效，野兽的躯壳急速退去，他伸出手，死死拽住了空裔。 “恭喜。”少年笑着说。 “去你妈的！你他妈在干什么！”克毫不留情地破口大骂，“你应该死在战场上！而不是这个鬼地方！”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是我为了刺激你才制造的幻境！”空裔连忙解释。 克惊魂未定地抬起头，才发现他和空裔依然在要塞里，根本没有什么悬崖。 他低头看看被他抓在臂弯里的少年，气急败坏地吻了下去。 “嗡——” 沉寂已久的通风系统开始运转，带来新鲜的空气。 这座不存在于现实的要塞，它已经死去多时，如今却像被重新赋予了生命。 黑暗的房间被一个个点亮，黄沙被无形的力量驱逐，离开了错综复杂的地下管道。 紧接着是雨。 一片乌云遮蔽了太阳，然后是另一片，它们在要塞上空凝聚，酝酿着一场风暴。 雨季就要来了。 …… “老克，你醒醒……”空裔徒劳地抵抗着光灵的侵袭。 “我很清醒。”光灵斩钉截铁地回答。 他轻而易举地捏紧了空裔的胳膊，少年躺在他的膝头，琥珀色的眼睛惊讶地看着他，完全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一步。 他正准备从克的精神图景中离开就被后者抓住。以空裔的力量，他当然可以强行脱离，但克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精神图景也许会彻底崩毁，变成一个傻子。 光灵满意于他的配合，像是繁殖季的雄狮一般，迫不及待要品尝他的伴侣。 …… “轰隆！” 雷声轰鸣，久违的大雨终于落下。 干涩的地下管道终于传来窸窸窣窣的流水声，它们越来越多，越来越快，四下奔涌，将一切与水相关的设施重新唤醒。 要塞中庭的喷泉重新溅起美丽的水花，紧接着是早已枯萎的草坪，绿色向四周蔓延，早已死去的要塞化作一片小小的绿洲。 …… 狮子不紧不慢地品尝着他，深谙在疼痛之前要先带给他欢愉。他宽厚的唇舌足以容纳少年的欲望中心，舌尖细致地从底端舔到头部，然后轻轻吐气，直到口腔形成一个真空。 “呀！！！”空裔在陌生的快感中绷紧了身体，他还太年轻，只需要一点点刺激就会沉溺，“老克、老克……我、不，放开！放开！” 光灵却没有任何悲悯，他擒住空裔的脚腕，迫使少年屈起双腿，然后快速摆动头部，嘴唇与roubang摩擦发出“滋滋”的水声。 空裔已经快哭出来了：“你到底……你疯了吗？老克，快放开，我要……啊呜！” 警告终究迟来了一步。 …… 雨依然在下。 泥土开始蠢蠢欲动，它已经沉寂了太久，贫瘠的身体尽量保存着珍贵的种子，如今，那些种子终于等到了萌发的时候。 它们迫不及待地钻出土地，在雨中肆意舒展。 要塞依然残破，墙壁上满是轰炸留下的痕迹，但没关系，因为柔韧的藤蔓植物已经攀缘而上，将那些伤痕掩盖在柔弱的身体之下。 它们缠上防空炮，缠上虬结的铁丝网，在破败的要塞里开出小小的花。 …… “够了，真的够了……老克……”空裔跪趴在地上，他看不见身后，只能感觉到火热的鼻息凑近了自己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 他狼狈地伸手去挡，却被轻易格开。 “唰……唰……”他只能绝望地捂住脸，恍惚间听见湿漉漉的舌头与后庭接触的声音。 不，都是幻觉，都是幻觉！ 老克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但事实证明，他不仅做了，而且做得很细致。 很快，光灵就摸索到了规律，当他用舌尖舔舐内部，空裔就会发出难以承受的、羞耻的低喘。可他还是更喜欢轻轻啃咬周围一圈软rou，让空裔浑身都在发颤，一边想要躲避，一边又下意识地渴求更多。他发现自己迷恋这种反应，便不知疲倦地重复着，逼迫空裔发出更多他喜欢的声音。 直到少年回过头，咬牙切齿地骂他：“你快点行不行？” …… 绿意向四面八方延展，它们已经不满足于占领这个要塞，而是瞄准了四周的黄沙。 一根藤蔓缓缓爬上指挥室的窗台，发现窗户并没有关，便悄无声息地探了进去。 通风系统已经卷走了指挥室内残留的血腥味，地面上干干净净，没有血，也没有尸体，只有一张四位年轻士兵的合影，静静摆在沙盘旁边。 它在指挥室里绕了两圈，最终满意地选中了窗台的角落，在那里开出一朵花。 …… 他无力地跌坐在光灵怀里，他们的体型差太大，后者抱着他就像抱着一个玩具。 “太……太大了……”空裔徒劳地弓着腰，他感觉到自己被缓缓穿透，像是被长枪贯穿胸口的鸟，发出濒死的鸣叫，“啊……呜……老克，救、救我……” 大脑已经被搅成了一滩浆糊，否则他怎会向施暴者求援？ 后者只是沉默地吻着他的侧脸，动作却丝毫没有放缓，直到他的肚子都拱起一点弧度。 “这是什么？”他惊恐地喃喃自语。 光灵抓住他的手，按在那一点弧度上，沉声回答：“这是我。” 疼痛与欢愉共同席卷而来，像是永不停歇的暴风雨。过量的雨水已经酿成了洪流，他被毫不留情地吞没，又被抛向更高的浪尖。 他只能无助地攀附着一切的罪魁祸首，向他俯首求饶：“老克……慢……慢一点……我……啊！你干什么！” 克的双手分别架住空裔的腿根，就着这个姿势轻易把他抱了起来。 混沌的脑子里终于闪过一丝恐惧，他使劲拍着克的肩膀：“放开！放我下来！我……呃呜——” 他睁大眼睛，呼吸在尖锐的快感中停滞了好几秒。 然后，他感受到了风暴。 “唔……”空裔用力偏过脸，很快被再一次攫取了唇舌。 光灵凶狠地吻着他，舌头刻意翻搅着他的口腔，搜刮每一个角落里的津液。他下意识伸出舌头想把入侵者顶出去，却被顺势衔走，困在敌军的地盘放肆玩弄。 克总是如此，他作战时谨慎而疯癫，做这种事的时候也不遑多让。空裔想要逃走，哪怕是喘一口气也好，却总是下一秒就被捉住，直到大脑都沉浸在缺氧的眩晕中。 光灵就这么轻轻松松地托着他，一边走，一边顶弄软嫩的rouxue。他低下头，看见空裔颈侧淡淡的青色血管，忽然觉得牙痒，索性一口咬了上去。 “啊！！！你个混蛋！”空裔剧烈地颤抖着，后xue却激动得咬紧了roubang。 他干脆也一口咬住了光灵的肩膀，可惜后者皮糙rou厚，反而低笑了一声：“使点劲儿，小子。” 疼痛只会让士兵更加亢奋，他收紧肌rou核心，每一下都全根退出，又狠狠撞入，成功收获了他喜欢并迷恋的尖叫。 “老克！！你特么……呜……轻一点，我要、我要死了……啊……好涨……老克……”空裔欲哭无泪，他已经射了好几次，可光灵就像个永不餍足的怪物，拼命想要从他身体深处榨出更多汁液，“求你，我不行了………嗯……我、呼啊……我真的……咕呜——” 光灵猛地挺腰，与此同时用力压住空裔的屁股，终于在他身体的最深处射出了今天的第一股jingye。 即便如此，他依然没有半分要软掉的意思。 …… 要塞的休息室终于迎来了难得的客人。 床上，浑身赤裸的金发少年已经处在半昏迷的边缘，口中喃喃地说着什么，伴随着委屈的低泣。 而覆在他身上的，却是个半光灵半狮子的怪物。 它的体长有两米多，肌rou贲张，宛如一座小山，将可怜的空裔整个儿藏在身下，不允许任何生物窥伺。它热切地舔舐着它的猎物，毛发掩盖下，粗壮到恐怖的性器还带着隐隐的rou刺，每一次抽插都会逼迫猎物发出绝望的哀鸣。 繁殖期待公狮，每天可以交配40－50次。 它们交配的时间会变得很短，但没有不应期，射精的量也很大，足够让族群里所有的雌狮怀孕。 然而如今它的身边却没有雌狮，只有它最珍贵的宝物。 因此，它就像愿为它的宝物献出所有的生命一样，献出自己所有的热情。 “哈……”少年艰难地喘息着，神情恍惚地摸向自己的小腹。 已经……完全……填满了…… 鼓起来了…… 可是……克还在…… 怎么办……要……溢出来了—— “不要！”在空裔的哀叫中，狮子终于好奇似的，按了按他鼓鼓的小腹。 已经濒临崩溃的肌rou终于再也锁不住内部的液体，xue口一松，jingye混合着yin水就此喷涌而出，如同失禁般喷在空裔的大腿上，又顺着大腿滴滴答答地流向床单。 少年彻底没了动静，狮子疑惑地拨了拨他，才发现他在哭。 不是刚才那种爽哭的，而是因为羞耻和崩溃，无声地哭。 “对不起，对不起。”光灵终于重新找回了人性，他从半狮的状态脱离，将空裔抱起来，放到自己身上，不住地吻他的眼角和脸颊，“对不起，是我的错，对不起，你咬我吧……” 空裔抬起头，哭得泛红的眼睛盯着他，紧接着消失了。 他终于脱离了。 “咣当！” 静室的房门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 被赶出静室的克站在门口，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好消息，一切都发生在他的精神图景中，空裔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坏消息，精神会影响rou体，因此他刚刚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了昏睡的空裔，以及空裔一塌糊涂的下半身。 少年的内裤都湿透了。 当然，克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空裔抱进浴室，想着替他洗干净换身衣服。 结果就是，洗到一半的时候，空裔猛地醒过来，并气急败坏地给了他一个耳光，将他赶了出来。 “哟，老克！”不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巴顿冲他招招手，“怎么样？感觉如何？是不是前所未有的舒坦？” 克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精神说不出的轻松，曾经压在他心头的血债依然在那里，但就像一张旧相片，已经不会再影响到他的情绪。 他刚想开口，巴顿却忽然狐疑地“嗯”了一声：“你的脸怎么回事？” ……被空裔扇的。 克只能转移话题：“你们都和他做过……做过这种事？” 万幸巴顿也没有纠缠：“对啊！除了未成年不用上战场的光灵之外，基本都做过吧……怎么啦？干嘛这副表情看着我？” 他的老朋友眼角抽了抽，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不分男女？” “这种事要分什么男女？”巴顿纳闷地问，“我都说了，有时候需要治疗的光灵太多，大家还得一起呢！又不丢脸，最多就是被其他光灵看见你哭呗。” 哭…… 克的表情rou眼可见的更加扭曲了。 “等等！”就算巴顿再迟钝，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你……你不是被空裔进行了精神抚慰？” 克干巴巴地问：“精神抚慰……你是指哪种？” 巴顿只觉得自己的喉咙也干涩起来：“就是……大家围着空裔排排坐，等待他感应精神世界，然后排除杂念……之类的。”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这个大块头已经明显露出了混合着震惊、羞愧、以及一点微妙的回味的表情。 “草！你他妈到底干了什么！”巴顿有种非常不妙的预感。 克沉默了几秒，慢吞吞地说：“呃……我以为你们和他……是更亲密的关系。” 巴顿：“……” 克：“……” 良久，克终于听见巴顿咬牙切齿地说：“你给我等着！” 空裔的易感期一般持续4－7天，某个清晨，领航员终于晃晃悠悠地走出了“静室”。 啊……活过来了。 少年苦恼地抓抓头发，他还记得易感期的自己和克发生了什么破事儿…… 唉，这事儿也不能全怪老克，临空者号早就提醒过他，易感期的空裔可能会非常容易吸引光灵，而过于敏感和活跃的精神力一旦cao作失误，就会带来严重后果。 是他太托大了。 呃，但是话说回来，大家这是在干什么？ 为什么都在往决斗场的方向跑？ “休拉德！休拉德！”他随便拽住一个光灵，“今天是有什么活动吗？弗劳尔决定比武招亲了？” 除了这个理由，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让光灵们如此激动。 阴沉着脸的光灵冷哼一声：“不是弗劳尔，是克。” “啊？老克比武招亲了？！！”空裔大受震撼。 休拉德嫌弃地挪开空裔抓着自己衣服的爪子：“当然不是，只是他犯了众怒而已……对了。” 他居高临下地扫视着眼前的金发少年：“你……你这周六有空吗？” “啊？应该有吧，怎么了？”空裔茫然地问。 “没什么，反正我先预定了。”休拉德根本没给空裔拒绝的机会，匆匆转过身，“我是176号，马上就要轮到我了！走了！” “……”良久，空裔终于喃喃开口，“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