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为什么你总是学不乖呢
“阳光真暖和,我还以为……”苏染还以为裴暄会把她关在地下室囚禁一辈子,她得一直待在阴暗无光的黑色世界里了。 瘦削的指节白得近乎在发光还能看见细嫩的皮rou下紫红的血管脉络,金灿灿的阳光落在伸出窗外的指尖儿上驻留,少女轻轻呢喃的叹息声音越来越弱。 女佣小月恭敬地守在苏染的身侧,这么近的距离都快要听不清楚她的细碎低语。 再华贵的绸缎细细裁制的旗袍披在她玲珑的身段上,也遮掩不住那种病态的虚弱,小月的目光带有一些怜悯落在苏染瘦削薄弱的身上。 她听说夫人打娘胎里出来就身体虚弱,从小到大一直是个美人,却是个水晶美人,璀璨却易碎,也多亏少帅家大业大,不然可娇养不起这么一个病美人。 少帅不在家,这偌大的府邸就只有苏染这一个主子,着实有点冷清过头。 “夫人,要不把窗子合上吧,看着会儿的天色再晚些的时候估计会下暴雨,孙大夫说你的身子弱禁不住这潮湿的寒气!” 见苏染长时间的打开窗子吹凉风,小月善意的提醒道,没见苏染回答就自个儿上前把窗子合了个严实,苏染前段时间染了风寒,就连床榻都极少下,更别提会对下人的话做出什么反应。 活脱脱得就似一副没有灵魂的木偶娃娃,竟然还能下床吹风赏景大半晌也着实稀奇。 “我没有嫁给裴暄,我不是夫人,别这样叫我。” 院子里大片种植的大马士革玫瑰花开得极艳,花团锦簇、蝶蜂飞舞,就连微风都带给苏染一种自由解脱的感觉。 “夫人这是怎么了?你忘记是少帅这样吩咐我们称呼你的?” 没忘记,怎么会忘记,就在裴暄离开前还在掐着苏染的腰肢,在床榻上捏着她的脖子告诉她这件事。 她是他所有物这件事,醍醐灌顶,耳提面命。 苏染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一只金丝雀被主人精心费劲地折断翅膀,细心喂养在金贵奢靡的笼子里。 “你下去吧,不必在我身旁候着了。” “这……”小月看着从摇椅上站起来摇摇欲坠的苏染迟疑道。 “没事,我有分寸。” “那我去厨房再给夫人熬一副补药。” “下去吧。” 身边最后一个人也走了,苏染无力的垂下眼睫遮住了她眸子里晦暗不明的眼神,从袖口里拿出了一张被揉得不成样子。 寥寥的几个字被揉得看不清样子,从破碎的纸页拼凑出来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个“逃”字。 字迹遒劲有力,自带文人雅气。这个字苏染看了二十年,是她弟弟苏烨的字迹。 现在裴暄出远门家里的女佣、伙夫被裴家调走了大半。 时机正好! 苏染自己都能感觉快活不久了,很久以前就有穷瞎子断言:苏家的小姐胎中带病、自幼体弱,是活不过二十岁的。说来也巧,明天恰好是苏染二十岁的生辰。 凡事谁又说得准?但苏染想跑路是真的,她不想和裴暄耗下去了。她救不了父母兄弟,裴家也不可能会帮她就救,所以她得出去自寻出路。 那人一定可以帮她的! 秋日里的天黑得很快,夜色很快就变得浓稠。苏染直接就去拿了钥匙避开人影,什么细软钱财她通通不感兴趣,一身轻松地从府邸的后门打开门锁溜了出去。 明明只是一道墙和一扇门的阻隔,可外面的空气和景色落在苏染眼里就是比禁锢的庄园里鲜活。 “苏染。”暗沉低哑的声音在燥热的夜色里像是掺杂着浓重的雾气、寒意。明明只是单调叫着苏染的名字,可却像是刀刃划拉过她的耳膜。 苏染不可置信的向声源处转过头,就看到裴暄披着一件深蓝色的大衣,一袭同色军装,肩坎处一道斜流苏,高高在上地端坐在马背上,带着皮质手套的手揽着缰绳,身后影影绰绰跟着一群人,站在稍远的位置,将苏染所有离开的路口都堵死了。 她插翅难逃,而裴暄却用一副居高临下、漠视的眼神睥睨着她。 “你……你不是……” “怕你见不到我,所有我赶回来了,没想到你却给了我一个惊喜。”男人嘴角勾勒出一个浅薄的笑容,“原来你巴不得看不见我。” “小染,为什么?”男人眸子幽深,像是陷入了偏执的情绪里,喃喃低语,“你总是学不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