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像乌龟一样

    “真的？爷可要说话算数！”苏沅沅眼眸亮闪闪地望着褚云寒，心里暗啐老色批。

    “今天有妾亲自网起来的活鱼，可新鲜了。”她掰着手指，语气夸张，“妾一早就嘱咐了厨房做麻辣鱼、炸小鱼、鲜鱼汤，到时给爷送去，爷定能感受到妾满满的诚意！”

    她神色单纯，还透着股天真。

    褚云寒一时语滞，不知苏沅沅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他眸色发黑地看着苏沅沅，忽的轻笑一声，“何必费事，今日，爷就在你这用饭了。”

    “顺便看看府里是不是给你开了小灶。”褚云寒又补了句。

    苏沅沅：“！”

    这是拐着弯说她胖了！苏沅沅不满地瞪圆了眼睛，敢怒不敢言。

    “咕噜咕噜…”

    倏地，一阵突兀的响声从苏沅沅小腹传出，带着上面的小脸隐隐龟裂。

    褚云寒看着那张白了红，红了白的脸蛋，难得朗笑出声，“来人，传饭！”

    日落西山，晚星渐出。

    厨房这边掐着点将晚饭备完，听得世子爷传饭，立马有小丫鬟鱼贯上菜。

    苏沅沅下午疯玩，又洗了个澡，此时早饿的前胸贴后背，甫一见着美食，顾不得其他，欢快地开始了美食大作战。

    色泽诱人又香气十足的麻辣鱼漫浸着红油，爽辣不腻，麻中透香，旁边奶白的鱼汤冒着一层薄薄的白气儿，更是鲜美醇厚，炸小鱼咸鲜酥脆，小菜清淡爽口，美味！

    一不小心，苏沅沅就吃得有点多了。

    是个会享受的！褚云寒瞧着苏沅沅那张被辣得红润异常的小嘴，鬼使神差地，竟也多用了一碗饭。

    用过饭后，苏沅沅殷勤备至的给屋里的大爷端茶递水、服侍周到，也该走了吧。

    她眼神期待地看着收拾妥当的褚云寒，等着行礼恭送。

    褚云寒却是不急，他悠悠然地擦了擦嘴，缓缓起身，抬脚却是进了西侧的小书房。

    苏沅沅：“！”

    瞪圆了的眼睛眼睁睁看着褚云寒进了内间小书房。

    这不会不走了吧……苏沅沅在外屋急得直转圈。

    没办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机行事。

    两人分占屋子两侧，一个在内，一个在外，各自消遣，气氛和谐还挺有那么回事儿。

    “过来。”小半刻钟后，小书房传来一道低沉清凉的声音。

    不知道又要作什么妖。

    苏沅沅听见了，但她不想理会，只装作没听见的样子，自顾自地坐在椅子上玩着单人棋消食。

    屋子里安静半晌。

    “过来。”又一道声音响起，只这一声比较刚才更低更凉。

    苏沅沅很想继续没听见，但怕真惹恼了褚云寒，还是识时务地挪过去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爷，你叫我？”她一副刚听见的样子，眼神带着问号。

    褚云寒掀起眼皮，淡淡睨了她一眼，似是看穿了她一般，随后随手给她扔了本书，声音带着压制，“念给爷听。”

    苏沅沅不敢惹褚云寒，只好怂怂地拿起书，磕磕绊绊地读了起来。

    还好之前糊弄春意楼教习的时候恶补过繁体字，勉强能认识，不然要露馅了。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苏沅沅一管嗓音，婉转如莺啼，清泠似玉击，明明读的是正经文章，却容易让人想不到正经上去，让人心底犹如小猫爪子轻轻挠过一般，一阵阵心猿意马。

    褚云寒思绪不知发散到了哪，他咳了咳嗓，制止了苏沅沅。

    大爷总算消停了。

    还没松口气儿。

    “写个字儿给爷看看。”

    苏沅沅闻言脸色一僵，黑溜溜的眼珠游移地左顾右看了起来。

    还不如让她念书呢，念书她勉强还能应付，让她写字……，那字跟狗爬一样。

    她垂着头扭扭捏捏地，像鸵鸟埋沙，就是不动。

    褚云寒看得好笑，却是不耐烦地催促：“快写，做什么磨磨蹭蹭，像乌龟一样。”

    你才乌龟。

    苏沅沅面上一片羞愧的朝褚云寒恳求：“妾身的字实在登不上大雅之堂，写出来平白污了爷的眼，还是算了吧。”

    褚云寒不说话，只是凉凉地看着她。

    这眼神，苏沅沅无法，只好拿起笔，赶鸭子上架，写了几个字。

    ……

    静默在两人间慢慢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