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人

    那一刻她突然想跟身旁的林栖说些什么，但是看见她头都没抬，认真写着笔记，头发干净利落地扎起，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对她来说，林栖的吸引力比帅哥更大，于是她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她，程柚很喜欢她专注的模样，好像对身边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喜欢她叫她名字时，她抬头看向她的眼睛，纯净不带杂质，漂亮得令人心颤。

    男生慢条斯理地往后走，坐到了最后一排的过道旁的位置，就在林栖的右后方。

    身旁的女生们开始窸窸窣窣，目光被那个男生吸引，不住地回头观望。

    “南附尖子班还有这么帅的……”林栖身旁的女生低叹。

    很快老师就进来了，这回换了一个更年轻的女数学老师，穿着牛仔裤随性白衬衫，戴着无框眼睛，头发优雅地用一根发簪盘起，干净利落又漂亮知性。

    黑板上第一节写的是数学，讲义一份一份往后传，林栖班上很快就有人哀嚎：又是数学，听天书。

    痛苦是真的痛苦，听不懂还要被迫听。

    年轻的数学老师叫蒋曼，她copy完课件之后，往台下扫了一圈。蒋曼的长相明明是温柔知性美丽大jiejie那一挂的，气场却是很强，这一扫视整个阶梯教室的躁动都被安抚下来，安静了不少。她笑了笑，拿起讲桌上的话筒：“虽然说两种校服颜色都很好看，但是我更愿意看到混合在一起的样子，大家能满足老师的小小心愿吗？”

    南附尖子班的学生本来就是南附学生中的top，都有自己的个性，思想独立，难管。蒋曼是空降的尖子班班主任，却把整个班治得服服帖帖，在林栖班上同学震惊的眼神中，尖子班的人居然开始起来换位置了。

    于是，两个班的同学混合在一起。

    林栖整个人状态还是有点不太好，虽然相比起昨天脸色红润了一点。小桌板上放着笔记本，她往后靠，手里捂着热水杯，一言不发，位置也懒得挪。

    她确实不用挪，光凭那张脸就吸引了一堆南附的学生坐她周围。

    她旁边换了两个南附的女生。

    而那个帅哥坐到了林栖的正后方。

    程柚感觉自己跟林栖被南附学生包围了，稍微有点不自在。她们不知道的是昨天林栖的表现在南附高一年级引起了不少的关注，不仅是尖子班的学霸们，连老师们看过林栖的高一成绩都想近距离地探探这个来自乡镇普高的学生的真实实力。

    毕竟，楼老头教书这么多年，能入他眼的不多，老头就喜欢低调有实力的学生，昨天在办公室把林栖吹得天上有地上无，还放话林栖要是被录了他要亲自教。

    林栖确是一点都不在意，捂着水瓶看着桌上的笔记本发呆。

    尖子班的进度相比起昨天的重点班更快，老师讲得很深，前半节课讲了数列的放缩证明题，后面就开始更高难度的题目。程柚在旁边一个头两个大，她连等差数列等比数列的公式都没记牢就要学这些，就像是小孩没学会爬就要开始跑。这不是纯要命吗？上这个破课真就是痛苦面具。

    于是，听了五分程柚晓决定摆烂。

    而林栖，反而是学有余力的那个，老师给的例题都能很快的写出解题思路，课也上得极其认真，但是她并不出声。蒋曼在解答过程中会注重跟学生的互动，她按座位分了几个小组，会让留出习题的小组讨论时间让身边的同学相互帮助，如果点到林栖班的同学，不会解答的话就让南附的同学教，教会了的同学才算是完全掌握，这下班上热闹了，相比起昨天那个班级，今天的大部分的尖子生都很友好，熟悉起来之后，一个比一个活跃，课堂氛围相比起昨天好了很多。

    离下课还有十分钟的时候，老师留了一道题目，给全班五分钟，这次不分组了，直接随机抽人回答。

    程柚瞅了瞅题目，这下连题目都没看懂，而旁边的林栖已经奋笔疾书，结果都写出来了。她不动声色地把笔记本往黎晓这边移。

    还是栖栖好。程柚心中暗喜，开始看解题步骤。然后发现林栖的解题步骤也好难懂？为什么会想到这个思路？

    林栖身边的女生看了眼她的解答，一时无言。

    五分钟很快到了，这道题很难，大部分人都没有算出来，在一众惶恐的眼神中，蒋曼笑意盈盈：“顾序，你的答案是多少？”

    林栖手中的笔微顿，原来他就是顾序。

    目光都集中到林栖这边，她听见身后的男生不紧不慢地说出自己笔记本上的答案：根号二。

    蒋曼笑而不语，没有对顾序的回答做出肯定也没有否定，她扬了扬下巴：“前面的女生呢？”

    前面的女生就是林栖，她抬起头，与蒋曼对视，依旧是清清冷冷的声音，她面不改色：“不好意思老师，我不会。”

    蒋曼笑了笑，接着引导：“没关系，有解题思路嘛？”

    林栖回了一句没有。

    蒋曼也没有再刨根问底，“顾序的答案是对的啊，这道题的答案就是根号2，大家课后自己试着做一下，有不懂的可以问我或者问身边的同学。”

    接着蒋曼布置了课后作业，在一片翻书声中，林栖垂眸，合上自己的笔记本。

    “下课。”

    “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混坐一起让两个班的同学开始相互熟悉起来，尖子班的大部分人都没有学霸的架子，友好地跟来自外校的学生打招呼。

    林栖喝了一口水之后就趴在桌子上补眠，她身边的女生往身后去询问刚刚那道题怎么做。

    “顾序，曼姐给的那道题我还是不懂，你看看我的解题步骤哪一步错了？”说这递上自己的笔记本，余光瞥见一只修长干净，骨节分明的手从后身上来，手背触碰到林栖搭在椅背的校服外套。

    顾序接过笔记本，低眉看了一眼，很快就找到了错误：“构造新数列的方式不对，你得往等比和等差上凑……”

    这人的声音挺好听，像水声潺潺，清冽而充满少年感，把自己上课的解题思路娓娓道来。

    下一节是英语课。林栖感觉到自己身后名叫顾序的人巨受老师欢迎，几乎每节课都会被cue，老师们为了保证林栖班也有参与感，一般都会两个班的学生都点，很坑的是每次点完顾序就让林栖接着答。

    老师们似乎都有意无意想知道林栖的真实水平是什么样的。

    到后面的课林栖皱了皱眉，指尖在本子上微点，这手势就是不耐烦了。她下定决心明天绝对不会坐在这个叫顾序的人的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