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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高

    ……还早什么朝!

偏偏是先前自己推拒过的话,李时和算是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但都到这时候了,他也没法再和沈辞柔细细解释,干脆把她压到榻上,在她耳边哑着嗓子,生平第一次这么说:“不管了。”

沈辞柔觉得有点不对,但又说不出是哪儿不对,她想再劝劝,李时和却又压过来吻她,把话全部吞了下去。

怀里的女孩柔软纤细,肌肤滑腻,带着淡淡的香露味道,李时和揽着她,一时只觉得神思都有些混沌。他知道有种叫阿芙蓉的东西,从大食传过来,开花时极美,果子里割出的浆却能让人上瘾,做成阿芙蓉膏,烧出烟来嗅,有瘾的人尝不到就会浑身难受。

以前他总觉得吸阿芙蓉膏的人不可理喻,明知这东西会上瘾,还是花重金把自己抛在上边。现在抱着沈辞柔,他却忽然有点懂了那种刹那的欢愉。

沈辞柔就像是株阿芙蓉,她神色天真、眼瞳澄澈,和尚未极盛的花一样,带着点稚气的美;她的身子却像能割出白浆的果,沾过就总是让人心痒,想着能再尝一回。

李时和想他是上瘾了,溺于情爱,连带着迷恋女孩的身体。他贴着沈辞柔的耳朵:“阿柔,我若是有瘾,该怎么办?”

沈辞柔迷迷糊糊的,哪儿能听得出藏着的意思,还以为李时和是在说别的,凭着本能回答:“上瘾的事……那你就去做啊,干脆一直都这样,说不定就突然……厌了呢……”

话还没说完,肩上忽然被咬了一口,她“唔”了一声,被扯进爱欲之中。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涌上来,她又成了浮木或者小舟,即将被海潮撞得不知会飘往何方,只能紧紧抓住李时和的肩。

“你、你轻点儿……”最初的那一回不太记得,脑子里最先浮出来的是长生殿书桌上的纠缠,沈辞柔本能地有点羞,又怕李时和还是像那次一样凶,颤着嗓子,含含糊糊地,“不要像上回那样,会不舒服……”

分明是推拒的意思,李时和却听出点撒娇的味道,他浑身紧绷,死死按住沈辞柔,语调却是温柔的:“不会弄疼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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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荒唐,之后几夜也是如此。沈辞柔无意识地说让李时和一直去做有瘾的事情,他确然如此,却感觉不到厌,只在缠绵纠缠中感到令人震颤的欢愉。

这一夜闹过子时才睡,寅时是该起来上朝的时候,李时和倒是能醒,沈辞柔不行,整个人都是昏的。她累得昨晚连擦洗身子都是半梦半醒,让李时和抱着弄的,早上哪儿还有力气睁眼睛。

她昏昏沉沉的,又把李时和当成了平常抱在怀里的软枕,偏偏这个软枕还想往外逃,她拼命抓也只能揪住一个角。好不容易揪住,软枕长出手来要把她的手扒下去。

沈辞柔平常不是爱委屈的人,受什么气过一会儿也就散了,但半梦半醒的时候反应最真,昨晚被李时和折腾的委屈也涌上来。她想她都这么惨了,昨晚李时和又那么凶,把她弄哭了都不停,现在连个抱怀里的软枕都要长手长脚跑掉。

这些想法傻得要命,沈辞柔要是清醒着,怎么也不会这么想,但梦里不讲道理,她越想越委屈,鼻子都有点儿酸,吸了两下,死命抓住怀里的软枕。

李时和刚要起来,腰侧被紧紧扒住,他低头就看见沈辞柔枕上来。女孩脸上还带着点没褪下去的潮红,发丝黏在脸颊上,睫毛乖顺地垂着,眉头却微微皱着,看样子是不太开心。

他以为沈辞柔是做噩梦了,刚动了动,沈辞柔扒得更紧,吸吸鼻子,居然隐隐是要哭的样子。

李时和哪儿敢再动,生怕吵醒沈辞柔,也怕她真哭出来,抬手在她肩背上轻轻抚着。他动作很轻,也没再想起来,沈辞柔慢慢地放松下来,乖乖地靠在他胸口,似乎又睡过去了。

床帐先前就掀了一半,高淮偷瞄到榻上的情状,低头装没看见,尽职尽责地压低声音,几乎是用气声:“陛下,快早朝了。”

李时和没应,只试着动了动。

他一动,沈辞柔的睫毛立刻颤起来,委委屈屈地抓紧他,整个人往他怀里钻。

李时和连忙揽住沈辞柔,再轻轻抚着肩背。除了榻上折腾,他少见沈辞柔这么娇的样子,不觉得恼人,只觉得格外让人爱怜,恨不得抱着她好好地亲几下算是安抚。

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起不来了,按理说李时和这么多年就没有推迟或是不上朝过,当年偶然染了风寒,病得发热都得先去上朝,这会儿高淮却摸不透意思了,但他总不能催,只好含蓄地说:“陛下,早朝该什么时候?”

李时和看了眼怀里的女孩,略略想了会儿,说:“说朕身体不适,让他们等一会儿,有折子的可以先上来。”

高淮应声,退出去,出门的时候心想,您瞧着身体好得很,不适的恐怕是您怀里的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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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傲是不懂事,崔慕栾现下想想,也觉得十五岁时写的檄文文采尚且可以,里面的观点却嫩得很。当时还当殿同李时和辩驳,被发配到礼部写檄文也是活该,他本想着就这么混日子,却没想到前几日调动,李时和居然把他提到了中书省,做的是中书舍人,一跃到了文人士子拜相的跳板上。

入仕为官,除了为国效力,目的无非是封侯拜相,崔慕栾自己都有点不敢信,他能跟着温容站在五月初一的朔日朝上。

眼看着卯时要过,一向自持的皇帝还没来,崔慕栾越发觉得自己在做梦,没忍住往脸上捏了一下。他手劲儿不小,这一下捏得自己“嘶”了一声。边上有几个郎君好奇地看过来,他连忙借着袖子挡。

站在他前面的温容也转头,一张清冷的脸,语气却和脸很不相符,简直有点轻佻:“怎么?以为自己在做梦?”

崔慕栾其实和温容有点别扭,说是朋友吧,但他和温容是反着来的。他看着风流,骨子里却板正;温容长了张冷冰冰的脸,却是真风流。

“是像做梦呢,我何德何能,和名扬平康坊的温涵卿站一块儿?”崔慕栾不想挨温容一头,随口说,“还有,这都快辰时了,陛下还没来,可不像是做梦么?”

“辰时怎么了?”

崔慕栾莫名其妙:“上朝是卯时啊。”

“别说辰时,就是午时,我们也得等着。”温容把头转回去,像是感慨,“**苦短,你等到现在,心里真有那么多气,不如下回见面和阿柔说一说。”

这话就说得有点不像样了,关系再好,郎君和娘子之间总隔着一层,何况沈辞柔如今还是皇后,崔慕栾想起和皇帝下棋的那会儿就觉得背后冷汗涔涔。他知道温容是故意呛他,咳了一声,端端正正地站好,不说话了。

他站了没一会儿,李时和来了,步子还是一贯的稳,但看着是有点急。他坐下来,扫过底下列队的群臣:“身子不适,来迟了。诸卿请奏。”

以往站的是宣政殿外边的广场,这回站在殿内,崔慕栾抬眼,能清楚地看见李时和的脸。李时和看着挺好的,眼瞳清明,只眼尾带着点淡扫的红,他本来长得雅致,这么一点染,反倒有种隐隐撩人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他迟来的那会儿是在干什么。

崔慕栾在心里啧了一声,视线下滑,发现李时和这回应该是真的急。他穿的是上朝时的礼服,玄底金纹,腰带好好扎着,但佩玉却不是成对的,更像是随便取了块儿挂上,算是全个君子佩玉的意思。

这看起来真是挺急的,崔慕栾想了想,觉得温容说的说不定真有几分道理。

崔慕栾在心里胡思乱想,温容却没憋住,极其短促地笑了一下。

该上的折子都上了,朝上一时没人说话,李时和耳力又好,听见那一声笑,猜到温容大概是什么意思,指腹在扶手上压过:“温卿?”

温容自觉出列,朝着李时和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低头说话时礼仪无懈可击:“臣闻陛下不适,大感悲痛,如今见陛下安康,心中又喜,情难自禁。诚惶诚恐,惟愿陛下龙体早安,以免伤身。”

话是套得不能再套的套话,最后一句偏偏要说个“伤身”,隐隐有点嘲笑的意思,李时和皱了皱眉:“三日前有折子弹劾,说温卿来迟,应以为鉴。朕以为小事,并未提起,今日恰逢不适,不免想起,温卿乃国之栋梁,来迟必定是夜里积劳。还请温卿早眠,切莫伤身。”

温容被噎了一下,还能怎么说,谢了恩,又站回列中。

李时和把人噎回去,但毕竟来迟是他理亏,他也不想多说什么,闭眼缓缓呼出一口气。他再睁开眼睛,眼尾还是染着淡淡的红色,眉眼间却一瞬间威仪具足:“诸卿请奏。”

崔慕栾一凛,腰背不自觉地挺直,等着听第一个出列上奏的人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  无忧要开始无法自控地把他那种有点病态的宠爱和迷恋表现出来了(烟)

先说好,爱欲一体,无忧是因爱生欲,不是见色起意_(:з)∠)_作为皇帝机器他还是合格的(……)没有真的不去上朝是因为唐代赶去上朝的大臣好苦啊,早上五点之前要排队站好……我寻思着起一个大早赶去上朝,然后皇帝说“不了吧我们不朝了”,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jpg

以及这章没有卡文卡点!由于智商上的局限性,朝堂上议事的内容我都跳过去了,写出来也只是降智罢辽(。)大家自行想象一下,反正无忧议事帅就完事了。我们假装底下有三千字辞令婉转威仪具足你争我斗暗流涌动的朝会,好,可以开始夸我了,谢谢大家(n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