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后我怀了宿敌的孩子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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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 二人又半是真心半是虚假地说了一回话。 从这里眺望过去,整座皇城尽收眼底,眼下已经过了亥时,到处都是黑黢黢的,大冬夜的,除了呼啸的北风,更是寻不出别的声音来,没想到乾礼宫的方向骤然亮了起来,那暖色像是游龙似的,一点点传开来,紧接着,夹道、宫门处也逐渐亮起了灯 。 她立即绷紧了身子,警惕道,“乾礼宫出事了。” 魏邵观察着游龙的方向越来越近,没有接话。 “你快走。”她伸手去搡他,然而他却出乎意料地冷静,屹然不动地坐在那里。 没想到廊庑下骤然亮了起来,有人声越走越近,“娘娘睡下了吗?” 仲夏的声音传进了屋里,接着,门被打了开来,仲夏提着一盏羊角灯走了进来,径自走到嘉月的床边道,“娘娘,皇上驾崩了。” “什么?”嘉月一把坐了起来,身上的斗篷便滑落到了腿上。 仲夏看着她腿上的斗篷,又望向洞开的槛窗,似有所悟,却什么都没有说。 嘉月知道隐瞒不了她,不过眼下,这事不是重点,她又问了一遍,“皇上当真驾崩了?” “是,德海公公说的,不会有假。” 皇帝驾崩,皇子尚年幼,宫里便只剩嘉月为尊,嘉月必须主持大局,于是让仲夏取来早已制好的素服换上,头发也梳成了单髻,仅仅在鬓边簪上一朵白花。 “你也去换上素服,即刻知照后宫一众妃嫔,以及皇子们换素服,前往乾礼宫。” 仲夏应喏前去,魏邵这才翻过槛窗走了进来。 嘉月摁了摁眉心,没心思再理会他,“燕王这就回吧,再等几个时辰,还要劳烦你一起主持大局呢。” 魏邵勾了勾唇道:“臣恭贺娘娘如愿以偿。” 她回以一笑,“也仰仗燕王相助嘛……” “臣和娘娘早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这么见外做甚?罢了,臣还是先行告退吧。” 嘉月不再理会他,径自开门走出了内殿,把德海召了过来,“让几个机灵点的太监给大行皇帝小殓,设帷。” 德海应声而去。 皇帝仙游,宫里各司自然得忙碌起来,燕申仍懵懵的,除了痛哭流涕,也做不了什么,嘉月虽是头回处理丧事,可先前见多了,又有祖例在前,因而倒也不迷糊,一桩桩一件件地cao点着,也没行差踏错。 到了寅初三刻,天边星子寥落,东面逐渐泛起了浅浅的蟹壳青,雪沫子无声地落了下来,最后演变成棉絮一般的雪片,北风呼呼地刮在脸上,像是小刀割rou似的疼。 嘉月吩咐门楼击鼓鸣钟。 忍冬给她又披上了云狐皮制成的大裘,白色的软毛被寒风吹拂,痒斯斯地在她颊边舞动着。 仲夏给她的手炉换了新炭,春桃则奉上了一盏guntang的六安瓜片。 她举目看着浩瀚苍穹,眼里不见悲色,反而因为那盏热茶,满腹满腔都沸腾起来,再过不久,天一亮,朝堂必定又是天翻地覆,可是这一回,她什么也不怕了。 第二十一章 (文末新增了两千字的新情节) 城楼的鼓声一起,接着又是钟声的哀鸣,一下复一下,仿佛没有尽头,接着各家各户的大大小小都从被窝里醒了过来 ,陆陆续续掌起了灯,耳里却仍仔细辨着那钟声。 这等规模,除了天子驾崩,再没人能越过这个等级去了。 建京的大小寺庙观宇也纷纷敲起了钟,整个建京的上空被哀切的钟声缭绕着,连绵不绝,国丧的钟声不多不少,正是三万杵。 “皇上大行殡天了!” 消息一出,满朝文武也登时没了睡意,纷纷着了素服,披上丧麻,个个如丧考批,步履匆匆地来到御和门广场集合。 往常朝会之时,亦是提前在这里整队等候,负责纠察的御史则会一一点名检阅,包括仪容仪表仪态,稍有不慎,则会被记下名字,等候参处。 只是皇帝自从身体衰败以来,已经快有一年不上早朝了,那些养尊处优的大臣们,免不了精神懈怠了些许,又想着如今皇帝一去,留下一个五岁小儿当皇帝,又能奈何得了什么? 于是御史也不点名了,有几个大臣甚至偷偷打起了哈欠。 时辰一到,宫门在钟鼓声之中缓缓打开来,臣子们倒是还记得文左武右的队列,拿着笏板有条不紊地进了御和门。 御和门上首的宝座早已空空荡荡,而御座之后却垂了一方帘子,一道赛雪欺霜的倩影隐隐错错从那半透的帘子里映了出来。 大臣们不敢抬眼细瞧,也知道,这人必定就是皇后蔺嘉月……不,是皇太后蔺嘉月。 张迁站在嘉月身侧,瞥着一干臣子,缓缓启唇:“大行皇帝龙驭宾天,皇太子受应天命,继承大统,请新皇落座——” 燕申那里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夜里又是哭了半晌,眼下整张小脸都是青白青白的,小腿颤颤巍巍地走向了那宝座,迈上特地加高的脚踏,坐了下来。 众臣跪拜下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燕申用嘉月提前教好的话细声细气地说道,“众卿平身……” “谢皇上。” “父皇弥留之际,曾留下遗旨,就藏在这块允执阙中的匾额之后——”燕申说着,唤大伴于磊取下遗旨宣读。 于磊徐徐展开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近来躬欠安,已感时日无多,又恐储君年幼,尚不能独断,皇后蔺氏轨度端和,敦睦嘉仁,朕龙驭宾天后,着即垂帘听政,燕王魏邵怀瑾握瑜,忠贯日月,册封摄政王,协同弼佐幼君,直至新君及冠亲政。钦此!” 遗旨一出,底下的臣子大惊失色,一片哗然。 嘉月微凉的声线传了过来,“大行皇帝还未落葬,诸位爱卿便牢sao满腹,莫非是对圣旨有异议?” 满场这才安静了下来,纷纷举着笏板颔首道,“臣不敢。” 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走出队列,伏首接了旨。 他面上仍是淡淡的,仿佛笼罩着一层寒霜,深邃的眸子里锋芒隐现,令人望而生畏。 遗旨宣告毕,接下来就是皇太后和摄政王共同主持大行皇帝的丧事。 在嘉月及魏邵的带领下,所有人皆剪下一截头发。古语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是以除了国丧,不得随意剪除。 接着还需要守灵哭灵,嘉月率后宫太妃太嫔在帷前边哭边诉,而宗亲大臣、命妇也需轮番入宫守灵。 到了第三日,便是大殓,即将大行皇帝移入梓棺,其他人则需围绕梓棺瞻仰大行皇帝,以示告别。 大殓前夕,宫中的掌事已准备了四季之衣共一百二十套,以及珪、璋、琮等六种玉器。前二刻,宫殿诸门全开,所有人依次入内,由有司仪主持哭拜。 霎那间,撕心裂肺的哭声不绝于耳,掌事继续往梓棺里放入金银器,佩剑等物,盖上夷衾,而后是盖棺盖、钉木钉。 大殓毕,梓棺需要在芈华宫停灵七七四十九日,再从南泸门出,落葬皇陵。而这期间,上千高僧日夜诵经,太妃太嫔,王公大臣都得轮流守灵,直到下葬为止。 整座皇城都挂上白幡,芈华宫的白幡更是层层叠叠,与漫天白雪融成一副雪白的景象。 殿外搭了灵棚,风雪再大也落不到芈华殿的门槛,至于殿内各处都有炭盆,更是温暖如春。 偏殿是太妃太嫔及命妇暂歇的地方,嘉月已经三天没有睡觉了,燕无畏一死,这些繁琐的丧事就落在她和魏邵身上,方才祭完一奠,她便在偏殿阖眼眯了会子,没想到竟睡了过去。 听到铃声咣啷一响,她立马从椅上弹了起来,迷迷瞪瞪地往正殿走去,冷不防被门槛绊住了。 原以为这回必定要失了仪态,怎知并没有,她的小臂很快被一只坚定有力的大掌擒住了,一道雪松似的冷香钻入了她鼻间,她差点扑入一个冷硬的怀抱。 仰首,果真是他。 他的眼下也是一片青影,下巴新冒出了一层新茬来不及修剪,情况并没有比她好上多少,虽然嘴里说的是关怀的话,可他的语气一贯疏离,“娘娘辛劳,还是先小憩片刻,这里交给臣吧。” 大行皇帝新丧,多少只眼睛盯着她?她必须做到最好,赢得廷臣的赞誉。至于他?又何尝不是竞争对手? 嘉月没有听他的话,反道:“本宫不累,燕王几日没归家了,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刮了胡子再说吧?” 魏邵没说话,却也不肯走。两人就这么针尖对麦芒地对峙着,直到两个臣子抬腿入内。 两人见二人面色铁青,似有争执,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脸上却故作淡定,拱起手施礼道,“参见娘娘,摄政王。” 嘉月温和笑着,伸手做虚扶状并道,“宋卿、刘卿免礼。” 那两位大臣俱是怔了一怔,这位年轻的太后竟然在短短几日之内,就能分辨出谁是谁,果真是个厉害角色! 不过再怎么厉害,也比不上将才那一幕令人震惊,于是出了宫门,“皇太后和摄政王不合”这一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遍朝堂。 又是一个风雪呼啸的夜,明天就是落葬皇陵的日子,这程子嘉月和魏邵都忙得脚不沾地,每日互相见了面,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今晚,嘉月不用守灵,便回了永熹宫,沐浴熏香后依旧换上一身素服,心忖着这日子总算熬到头了,于是早早躺了下来。 还没睡,忽听门外传来窸窣的说话声,这阵子练就而成的紧绷感,令她不由自主地掀开锦被坐了起来,问外头守夜的忍冬:“外面发生了何事?” “回娘娘,摄政王来了,说要和娘娘请教明日梓宫出行事宜……奴婢说娘娘已经歇下了,可……”忍冬闷闷地声音透过门扉传了进来,大抵是魏邵就在她身侧,余下的话,她没再说出口。 “梓宫出行当务之急,臣心想,还是与娘娘商讨——” 嘉月拿起褙子披到了肩膀,拖着长调,截断了他的话,“进来吧。” 门被推开,而后又被悄声地阖拢,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搭在了门把上,沉吟片刻,到底轻轻地插上暗闩。 他没有特地避开角度,细微的动作全都落入了嘉月的眼底,她登时眉心微拧,不知他想做什么。 他也只着一身素服,逐渐向她走近,雪白的麻衣衬得他那双眉眼愈加乌浓,像一面平静无波的湖。 在离她只有两步之距,他停了下来,提起袍裾向她跪下,“臣扰了娘娘清眠,先请娘娘宽饶。” 嘉月眼下仍旧有着淡淡的青影,甚至脸颊上的rou也掉了,下巴也尖了不少,看上去娇娇怯怯的,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刮倒。 “还没睡呢,你说吧。” 她一开口,声音也是沙哑的,是这阵子哭太多的缘故。 魏邵仰头端详着她的脸,俄而喉结滚动了一下:“娘娘心愿以偿了,您不快活吗?” 太久没单独相处过,更没机会互诉心肠,魏邵已经有些恍惚,她那些肝肠寸断的哭泣,到底是一场精彩的演绎,还是潜藏着一点私情? 嘉月见他眼底含着疑惑,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定定地凝了他好半晌,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刹那间犹如冰川消融,他也在她爽朗的笑容间心领神会。 “看来本宫的演技还可以,连你也被我蒙住了?” 他慢慢地勾起唇,“臣心悦诚服。” 嘉月食指一勾,轻挑起他的下巴,不留情面地戳破了他的谎言,“所以,摄政王漏夜前来,只是为了这个?” 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某些人浑身上下就数嘴最硬,而嘉月的心里早就把他归为这类人。 果然,他轻笑了起来,“当然不是。” 嘉月收回了手,懒洋洋地摸着指甲道,“难道梓宫出行真出了什么岔子?” “也不是。” 她好奇了起来,“那是何事?” 他敛下薄薄的眼皮,长睫在颧上投下淡淡的一片影子,淡红的薄唇微抿着,看上去竟有几分羸弱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