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后我怀了宿敌的孩子 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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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兵受嘉月吩咐,将余下的人生擒活拿,拷问结果。 另一路卫兵们则直接绕下悬崖,寻找摄政王的踪迹。 很快,所有的山匪便被捕住,他们倒也没有骨气,一下子便招了。 原来,买凶的人,便是当地的土通判杨必先。 一个小小的土通判,与远在建京的摄政王甚至谈不上关系,竟有胆量杀害摄政王? 他们继续顺着山匪给出的线索找到了杨必先,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杨必先在他们到来的前一刻,已悬梁自尽。 畏罪自尽,还是杀人灭口?死人虽没法说话,却也能暴露出不少线索。 他们受圣淑指派,不仅要安全把摄政王护送回京,更有另一个任务,便是查出路途之中有谁对摄政王不利。 眼下看来,这具尸首确实像是自溢,然而,并未能排除是灭口的可能。卫兵立刻将情况报与县尉。 未几,县尉,便带着仵作和其他小吏匆匆赶了过来。 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并没有打斗的痕迹,而据邻居所说,杨必先多年前变丧妻丧子,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世上,下了值几乎闭门不出。 他的尸首很快被放平了下来,只见他脸色青紫,形容枯瘦,身上的袍子也穿了好几年,袖口早就磨破了,屋内的陈设也陈旧,可见他生活拮据。 然而,山匪头子坦诚,他们整整收到一百两白银,这些白银他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就在大家认为杨必先只是一个替罪羊时,卫兵竟从他的床架子上找到了几张叠得方正的纸。 一份是坐实买凶的契约书。 一份是房屋抵押的契书,上面的数额正好就是一百两。 “这房子一看,至少有十五年头,”一个卫兵在各个房里转悠了一遍,用脚步丈量了大小,不禁破口大骂,“就这个破房子,抵押了百两白银,这钱庄是做善事,还是冤大头?” 大家的想法一致,认为这里面有些蹊跷,可又说不上什么来。 这厢仵作也验出结果了,杨必先脸上青紫,舌骨骨折,眼部发白,颈部有一道暗红色的勒痕,身上没有其他外伤,很明显,他确实是窒息身亡。 这么一来,灭口一说,不攻自破。 就在大家准备收队时,突有一个人叫了一声,原来是从花瓶里找到了一张更隐秘的纸。 一张发黄破旧的纸,上面洋洋洒洒地控诉了摄政王从军之时,强取豪夺,害得他家破人亡。 翻来倒去看了很多次,都像是私人恩怨 ,卫兵赶着回去复命,这件事便交给了廷尉处置。 ** 艳阳炙烤着大地,顺宁宫里却仿佛结了层霜,空气都是冷稠的。 嘉月垂着眼皮听卫兵复命,虽然一言不发,可那紧抿的唇还是泄露了她的不悦。 卫兵咽了咽口水,踌躇地偷觑了她一眼才道,“卑职在山下找到了一些衣物碎片,还有木簪,碎了的玉佩等物,大概是摄政王之物,只是……那个悬崖太高了,大概没有生还的可……” 她的嘴角一下子便捺了下来,挑起眉反问道,“你说摄政王坠崖后,尸首也不见了?” 她的漆眸里锋芒涌动,卫兵仿佛更感受到她的滔滔怒火,战战兢兢地重复了一遍:“是。” 嘉月心头迟迟地泛起一点微微的灼意,说不清是什么,没有撕心裂肺地疼痛,只是空落落的,又像被蚂蚁蛰了一下。 这个结果,她并不信。 沙场上以一敌百的猛将,又怎的会败在一群山匪手下呢? 他受过那么多磨难都能活了下来,绝不可能命丧于此。 她轻吐了一口气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既然尸首都没有找到,又怎可轻易妄下言论?继续找。” 卫兵忙不迭应喏,正欲退了出去。 嘉月肃然打断了他的话道,“把东西呈上来看看吧。” 卫兵这才端上一个托盘,上面整齐地放着一样沾着血污的物品。 嘉月眸光从托盘上扫了过去,每一样物品,她都不陌生,尤其是——她视线落在最后的那方雪帕上,随手伸过去,将那帕子展落开来,那一株鲜艳的海棠便这么落入了她的眼。 只是上面染了一些不属于这方帕子的血污,暗红的血凝住了,像是给这方雪帕裹上了薄薄的壳。 她收下了这方雪帕,吩咐:“退下吧。” 卫兵不明所以地看着被她攥成一团的雪帕,默默地退了出去。 “忍冬,”嘉月把在门边侍立的忍冬叫了进来,横臂把帕子递了过去,“把它烧了。” 忍冬接过那方帕子,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娘娘,真要烧吗?” 嘉月踱回翘头案后坐了下来,头也不抬道,“你也听见了,摄政王不幸身亡,这方帕子是他心上人的东西,烧了它,他到地下也瞑目了。” 忍冬见她已拿起折子看了起来,咬咬牙道了声是,便取了银釭过来引燃了帕子,再掀开香炉盖子扔了进去。 一缕青烟升了上来,顷刻之间,那柔软的帕子就成了一堆灰烬。 第四十五章 燕莫止没进宫来 , 嘉月也不曾等他。如今的她有了其他廷臣支持,他这个摄政王便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了。 既然他危在旦夕,那就死在外头吧。 她这般想着, 提笔又在折上画了一道红圈, 写下批注。 就在他消失的这几个月来,针对她的“箴言”已经水落石出, 清羽真人被捕,因此事牵连了一干臣子也锒铛入狱, 共同等待秋后问斩。 那些叛臣贼子已铲除, 朝堂焕然一新, 再也没人敢提起那个“箴言”来, 嘉月纳谏如流, 事必躬亲, 朝中支持他的人越来越多, 除了那个固若金汤的郦首辅, 她已无需再惧怕什么了。 每日案牍劳形, 她又怎有空闲暇时间去怀缅他? 她不去想,可那些幕后元凶却不能不去想。 又是一月过去, 眼看着已到了初秋,下了一场秋雨,天气一日冷过一日,可摄政王仍是没有回来。 堂堂摄政王,若真是死得尸骨无存, 连个替他立衣冠冢的人也没有, 未免也令人唏嘘。 大臣茶余饭后, 不禁连连感慨。 就在所有人渐渐地将这此事抛到脑后时,一个令人大吃一惊的消息猛然传了过来。 柴维的声音激动得隐隐发颤, 即便是太后仍在殿内与几个大臣商议政要,他也抑制不住地跑到了门边,大喊一声,“娘娘,摄政王身边的侍卫有事要与娘娘通禀。” 嘉悦谈话的声音被他打断,她看了一眼大臣,又朝门外瞥了一眼道:“宣他进来。” 俄而一个身着青蓝袍子的侍卫低着头迈入殿内,恭恭敬敬地下跪叩首,这才道出了一个好消息,“回禀圣淑,摄政王回朝了!” 嘉月愕然地重复了一句,“他回朝了?” 几个大臣也是瞠目结舌,面面相觑。 侍卫徐徐说道,“是,只是摄政王归途遇到山匪,被逼地坠下悬崖,目前侥幸逃过一劫,可身上多处骨折,颅骨也受了重伤,没法进宫面圣,于是他嘱咐卑职过来禀告圣淑,请圣淑不必担心。” “好,”嘉月的神色很冷静,既看不出惊喜,也看不出忧愁,他把柴维叫了进来,吩咐道:“你到太医院去,让李院正去前往摄政王府,给摄政王着力医治,另外,吩咐开库,取灵芝人参鹿茸阿胶各十株,一并赏给摄政王。” 柴维忙不迭应是,踅身便退了出去。 嘉月又和大臣们议论完正事,这才屏退众臣,仰头靠在宝座上,眯着眼假寐起来。 他果真没死。 一抹斜阳落在了四方的庭院上,金灿灿的光线透过窗户悄然爬进了正房,在地上投下一地的菱花格子,转瞬之间,浓稠的夜色便汹涌地取而代之。 落了夜,朦胧的月影从乌云里钻了出来,整个摄政王府静谧无声。 忽地,屋檐上多了一道身轻如燕的黑影,在屋脊上疾走着,仔细一看,那人穿着黑色斗篷,大大的兜帽罩住全脸,见院里无人,便从屋顶上翻身而下,避开视线,朝着正房走去。 屋里还灯火通明,那人便在门外驻足,伸手戳破了一点窗户纸,眯起一只眼,朝屋里环视了一周,屋内无人,甚好甚好。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来,敏捷的黑影钻了进去,便迅速阖上身后的房门,而后蹑手蹑脚地绕过了屏风。嗯……一下子就看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燕莫止。 他脸色倒还正常,闭着眼,呼吸匀停,仿佛睡得很沉。 黑影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床,手还没有碰到床沿,床上的人却猛然睁了眼,两道视线相撞,燕莫止忽地轻笑出声来,眼底氤氲着浅浅的笑意道,“娘娘,这般牵挂着臣,臣实在受宠若惊啊。” 嘉月这才摘下了兜帽,顺着床沿坐了下来,嘴角一勾道,“不过是听闻摄政王浑身骨折,特来瞧瞧,你死透了没?” “嗯,”他也不反驳,眼底的笑意像潋滟的一江春水,凝视了她良久,伸手捏住了她滑嫩的手,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地摩挲着,“娘娘见到了,这还满意吗?” “狡猾的狐狸!”嘉月恼羞成怒地唾了一口,眼神却不自然地闪烁了起来,最终什么也没说,只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 “娘娘是什么时候发现臣没事的?”他手上略微施力,便把她拽倒在床上。 柔软的青丝妆点了他的床,又蹭得他脖间痒痒,淡淡幽香也渐渐与他的呼吸融为一体,像一张密密的网铺散了开来,牢牢地缚住他的心房。 死里逃生,久别重逢,转过头,她还安安静静地躺在自己身侧,那张朱唇雪面笑容浅浅,与记忆之中不差分毫。 他的心头仿佛找到了久违的悸动,guntang地溢满了胸腔。 嘉月也微微侧过脸来,见他的目光黏在自己脸上,故意清了清嗓子,直言道,“看到玉佩上那个络子的时候。” 此前有一次,她嘲笑他络子丑,便给他打了一个时兴的八宝结子,他还怏怏地要她再打一个同心结,她半嗔半怒地推说不会打。 “不会就不会吧,看久了,这个蚌壳结子也挺好看的。”他连忙温声哄着,默默地把那条络子系在玉佩上。 “什么蚌壳……”嘉月转过眼看着他腰间的玉佩,蓦然止住了嘴。 的确,还挺像蚌壳的…… 不过她生来是金枝玉叶,为他打一条络子,他应该感到荣幸才是,再丑,也得牢牢系着。 上回卫兵呈上他的“遗物”,就包含了这条络子。 然而,上面却不是蚌壳,而是一个歪歪扭扭的同心结。 他醇厚的声音还犹言在耳,“娘娘亲手打的络子,臣就是死也要带到地底下去。” 既然他说了这话,那她再见到那条络子时,她便有理由相信他还活着,更何况那条络子的样式只有他们知道,除了他,又有谁会在这上面动手脚? 那只有一种原因,这就是他给她的暗示——他还活着,可她必须继续演戏,让所有人以为他死了。 燕莫止闻言一笑,“娘娘果真冰雪聪明。” 嘉月朝他的胸膛捶了一拳,“那你没有坠崖,没有骨折,又怎的消失了这么久?” 没想到他却捂着胸口,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咬白了唇,犹豫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