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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而后,夜曲再一次响起。——和刚才月夜风云,一模一样,不差分毫。火柴划着,蜡烛点亮。肖邦站在琴边看到李斯特毫不示弱的笑。。“看,李斯特高兴的时候能变成肖邦,但肖邦能变成李斯特吗?”“……”波兰人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甚至在这句简单的句子里,听出了羞辱的味道——但他明白,这绝不是那个头脑简单的匈牙利人的本意——如此令人生气,却又无法挥出拳。“可以呀……肖邦……也能变成李斯特啊……”顺着声音,肖邦看到欧罗拉晕晕晃晃地站起,绯红脸上三分酒气七分坚定。不知何时去到桑那边的达古夫人,原本脸上胜利的笑容,瞬间碎裂。第70章·Balde·Op.70lesroisduonde视线里,跳动的烛光只堪堪包裹住了钢琴。光线并不强烈,但欧罗拉却觉得有些目眩。她捏紧了手里的高脚杯,分辨不出种类的酒味在空腔中飘荡。身体有一些飘,但她的思维却很清晰——不论是喝掉被调换的酒水,还是说出“肖邦也能变成李斯特”的话,都是她自己做出的决定。并不冲动。更不后悔。因站起来说了话,反而让欧罗拉那些纷乱的思绪就此停止,她感到无比轻松。乔治·桑,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在欧罗拉心中,是她知晓弗朗索瓦就是肖邦的时候。在她的印象中,女作家几乎占据了钢琴诗人的后半生。她并不是个爱发脾气的人,肖邦的“欺骗”并没有让她生气多久,更多的时间,其实是花在她矫正自我的认知上。喜欢肖邦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欧罗拉不缺少这份勇气,尤其她确定可以接受任何后续发展。但接受和面对有一些偏差,至少在这样的场合突然见到桑,欧罗拉的确受到了冲击。她不太能分清内心的感觉,这种微妙的不安在肖邦换到她身边坐下时减轻,听着他弹奏夜曲时,她也的确找到了宁静……不想达古夫人的到来,又让她的心湖起了波澜。黑暗中,听觉被无限加强,除了细腻的琴声,欧罗拉还能听到伯爵夫人和女作家的耳语“乔治,听到这首夜曲是不是很惊喜?我特意做了安排,为了让他能给你弹这曲子……你最近因写作而焦虑,‘’是一剂良方对不对?啊,还要配上你喜欢的饮品……”不知为何,简短的话语却让欧罗拉心律失衡。口舌干燥,她端起杯子直接往嘴里灌——是酒,或许误拿了肖邦的杯子吧……但刚刚好,只要醉了,就不用在思考。酒精作用很快,比当初在柏辽兹家中尝过的要烈得多。欧罗拉还记得那天下着大雨,躲雨时醉意上涌,她直接睡了过去,留下肖邦一人听雨。但现在,她好像是醉了,却能分辨他落在键盘上的每一次触键。烛火重燃,光明重现,当李斯特坐在钢琴边以反问代替陈述,愉悦的上扬尾音里有着那么意思自豪和得意。肖邦这一次以沉默代替反击。但欧罗拉不能,比起呆在台下,她更愿意去他身边。欧罗拉渐渐将视线停落在李斯特身旁的肖邦身上。她根本不用凑近去看,就能猜到那个人脸上的表情。波兰诗人应该很想就此离场,行动回答李斯特的反问——就和她想要逃离这张桌子,不想再被内心莫名的情绪左右。但肖邦不能这么做,欧罗拉也不能让他在众人的瞩目下被误解。尽管她知道,李斯特那句话本没有恶意——匈牙利人大概是被激起了好胜心,只想单纯地炫耀一下他能完美复制任何人的琴声。话没有问题,只是时机和场合不对。肖邦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绝不可能变成李斯特。这和技术无关,只是审美志趣不愿。“李斯特先生,您大概忘了,我也是一个‘肖邦’……”你不愿意做的事,我来就好。这是我爱你的方式。该如何去形容这首曲子?李斯特在心中默默地问自己。一向对音乐颇有见地的钢琴之王,此刻却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又或者这个念头只存在于他脑中一秒,比起现在思考这些,他更愿意先用耳朵去倾听。欧罗拉的双手在黑白键上以音符汇聚成一条长河。如果它有名字,那一定是伏尔加。从涓涓细流到波涛奔腾,时间汇聚的浪花在拍岸声中荡气回肠。西伯利亚的风,原野上的山楂树,成片的白桦林,覆盖在亚寒带的冰雪……一齐汇聚成一种连绵的悠长。从细腻敏感,再到澎湃娟狂。一半张扬一半深沉,平稳的控制下又带着醉意般的倾泻……那些极富力量感的音符和震撼的旋律,究竟是这样从她十根纤长的手指上发出的?这是一首从未听过的新曲子,奏鸣曲的范式,协奏曲的内容,同样天才的手笔。李斯特此刻感到幸运又不幸——幸运的是,欧罗拉总会在某个时刻给人带来特定的惊喜,而他正巧赶上了;不幸的是这首钢琴协奏曲,沙龙里单独一架埃拉尔,已经不能完整地表现它的美妙。“可以了,欧罗拉……”第一乐章结束后,呼吸的停顿间隙被一句话无限拉长。李斯特愤然怒视声音来源,是肖邦制止了欧罗拉的演奏。“弗里德,你这是做什么?”“睁大你的眼睛,弗朗茨,她已经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肖邦的压抑的声音里饱含着隐怒。李斯特后知后觉地打量着欧罗拉,才发现她有些不对劲除了额间细密的汗珠——这是刚才那首曲子过度消耗体力造成的,被打断演奏后,少女整个人瞬间松懈下来。她眼神迷离,双手塌在键盘上,歪着头看着波兰人,满脸困惑。“我……还可以弹……”烈酒的香气随着欧罗拉的说话飘散开,李斯特瞳孔微扩,一副惊愕的模样。“欧罗拉,你醉了……听话,不需要继续弹琴,因为我们要回家……”肖邦安抚着少女,扭头呼唤哈莉特,“柏辽兹夫人,麻烦您过来帮我扶她下去……”李斯特呆滞地看着欧罗拉被带走。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肖邦便折回在他耳畔压低声音说话。“我嘱咐过你的……弗朗茨,你答应过我绝不给她上酒!”“……”好友接连离开,李斯特颓然望向欧罗拉原本的位置。达古夫人就站在桑身后,小桌上突然多了一份托盘……似乎令他困惑的一切瞬间都能得到答案。尽管这个答案让他觉得无比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