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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无男人的我会被泅禁吗? 下篇

    枯藤老树昏鸦的古道上,某人正一脸苦逼的好像吃坏了肚子连续蹿进灌木丛里拉了三四回,都还没能解救自己那打了结又再扯上几扯的肠道一般的,骑在一头跟我同样苦逼着一张长脸的毛驴身上。

    别问我为什么骑驴,问就是鬼知道我特么就把钱袋子给弄破了还没发觉,一路散财到后来发现自己口袋有点轻飘飘,解开了钱袋子一看,好家伙,我的银票呢,我的银子呢?

    这事说起来也够神奇的,自打我决定跟水笙分道扬镳,我就格外的倒霉,刚离开城里到官道上的茶寮打尖儿,结果这小小的茶寮还是个黑店,茶水里加了料,我一口下去就觉得味道不太对,我要的是常见的秋后龙井,这茶叶过了最佳时期煮出来的味道带几分酸,但我喝到嘴里的却有些咸。

    所以我纠结着袖子遮掩假装喝下去实际上全吐在了衣袖内侧,用手抓着衣袖藏着不让看出来,过了会才装晕过去。

    竖着耳朵听那茶小二说什么快去通知圣童,我眉头一皱,好你个水笙,我这自打遇到你帮你击退过多少孟浪子,你说自己被人骗了钱财身无分文,我请你吃喝玩乐,结果你居然对我下黑手?

    我心里那个气啊,我当时就一跃而起拔剑把那几个人的衣服全给划烂了,管他值几个钱,反正多少算弥补了我给水笙花钱带来的损失一丢丢!

    然后我翻身上马一骑绝尘,等我觉得自己腰上的钱袋子好像很轻的时候,我已经抵达了一处山间小村庄,距离我回家的路途,我就是不吃不喝的赶路也要一个多月,更何况我还不能不吃不喝,无奈下我就把我那匹千里良驹卖给了村上的马贩子,换了一头驴当坐骑。

    刚从小村子里出来,这才没走多远,骑着白马风姿卓绰的苏缙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又冒出来了,搁这跟我大眼瞪小眼,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王婶儿发现了我哥半夜里偷偷摸进厨房吃鸡腿似的,又痛心又惋惜还带点儿恨铁不成钢:“五毒圣童欺人太甚,怎能如此待你……”

    我的小毛驴嗷了一声,仿佛是故意打断苏缙的慷慨陈词,对此我甚为满意的淘了个胡萝卜塞它嘴里:“这我自己的事,不劳你费心……走了走了,你也走你的。”

    “你是回家去吧,我同你一起。”他在说话间下了马,这人本来就挺高大,下了马还是比骑在毛驴身上的我高一些,傍晚的风吹乱了他的鬓发,露出他耳垂上那漆黑泛着幽幽光泽的闪电耳钉,他朝我伸过手,满眼带着些期许的凝望着我:“上马吧,踏雪也很久没见你了,你把飞霜卖给谁了,我们去把它赎回来,再一起回家。”

    他这人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是跟他的慕白小姐吵架了,哪也不关我的事啊,你们两口子吵了架就回头来找我是几个意思?

    我拍了拍毛驴的脑袋,这小东西还挺灵性,嚼着胡萝卜走两步转过了身,用屁股对着苏缙,我还听到这毛驴甩了下尾巴,啪啪打了下自己的屁股蛋子。

    我差点没笑出来,辛亏忍住了,尽量选择平常的态度偏头去看脸色有些阴沉的苏缙,特别心平气和的说:“卖了就是不要了,况且我回我家,苏少侠来凑什么热闹,你没自己的家吗?”

    他脸色突然变得有些苍白,似乎想伸手抓住我,但手抬起来又缩了回去,从来古井无波澜的眼眸里细微的光颤抖得厉害,仿佛随时都会被这晚风吹灭最后的那点萤光:“你、你不要我了?为什么,是我做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了、我可以改……”

    “等会、等会,你这话说的我稀里糊涂的,什么要不要的,别说得这么令人误会啊!”我急了,他这是干吗,不是你自己走的吗,我成全你了啊,我可没哭着要死要活的不放你走啊,怎么我做了好人反而还要被你坑上了?

    “你让我登门去求云亟三十六剑心法那日,卫总镖头同我说了……”他绕到了我前边来,眼里的光在燃烧着熠熠生辉的裹着我在他眼里的倒影,仿佛我占据了他眼里的整个世界;“那是你卫家家传武学,只传儿女,若我要学,就必须入赘你家……”

    我微微睁大了眼,感觉就像是自以为带齐装备冲进丛林里进行狩猎,守株待兔很久看兔子出现了却最终决定放生他,这兔子却忽然跳我身上来,熟练的掏出了我放在兜里的胡萝卜吃掉,然后蹦蹦跳跳的走了,过几天又跑我这里来,明目张胆的要挖我的萝卜,看那架势分明是老熟人不知道偷过我多少回萝卜了。

    也就只有我蠢,我还以为这兔子从不知道我曾想抓了他回来圈养,原来他早就什么都知道——

    “……所以你,是答应了我爹的条件,才跟着我学云亟三十六剑心法的……是吗?”

    苏缙看我面无表情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张了张嘴还没说出话,一阵马蹄声从我身后传来,还带来了一把隐约耳熟但又带着几分不同的嗓音:“娘子~你要是缺钱花,同夫君说一声便是,怎能卖了飞霜啊,这可是驮过你我二人过河的功臣啊~~”

    苏缙脸色突然变得有些狠厉的转头看向我身后,剑眉蹙起褶皱,攥着毛驴脑袋牵绳的手古街也都透出了几分青白,俨然十分用力的模样:“他轻薄你……该杀!”

    啊?我茫然地一边说着‘不是啊跟我同骑一马的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来着……’一边转过头去看向身后来人是谁,不看不要紧,一看我差点从毛驴身上滚下去。

    那穿蓝带绿还踩了双鲜红绣花长靴,脖子上挂满了银灿灿的雕花项圈的纤细郎君,手里把玩着一枚我越看越眼熟的玉佩,挑着细长的眉眼笑的格外妩媚的冲我眨了下眼睛:“娘子,你好坏哦,撇下为夫不管,你都不知道找你找得有多苦,昨夜不能和娘子同床共枕,我哭得眼睛都肿了……”

    眼前有白虹一闪而过,苏缙也从我眼前消失,等我看清一道残影掠到水笙跟前的一瞬,被剑锋划破的风才重新糅合在一起吹开了我的刘海,而那两人却已经交手过了几招,惊得小毛驴呜嗷呜嗷的怪叫着,前后乱跳把我直接给摔了下去。

    我听见那两人齐刷刷的叫起来,在他们的‘小心’惊呼声中,我特别淡定的翻身落地,又在窜上了飞霜的马背上,半点没犹豫的打马离去:“剩下的钱不要你还了,咱们江湖不见,别再跟着我了!”

    我的亲娘喂,到底是男是女都说不清的人,我才不要跟他扯上关系,我还要继承镖局呢,回头江湖上充满了威龙镖局总镖头到底是取娶了个媳妇儿还是嫁了个汉子的传闻那就丢脸大了。

    而且啊,是个娇滴滴的妹子比我可爱就算了,变成了个男人还是比我娇媚那特么就不能忍!

    至于苏缙,早就放手了,如今知道他那时候是答应了父亲的条件,也不过是多了一点‘你都已经答应要入赘你还不守男德跟别的女人跑了你还要脸吗’的恨自己眼拙,想来还是年少时的惊艳让我忽略了一件事,人是会变得,他年少时却是人很好,但不等于他如今也很好。

    我跟他之间毕竟没有那么多年的朝夕相对,他到底成了怎样的人我也没能好好的去调查,仅凭着那些传闻,加上自己原本就颇具好感的偏心,自以为是的想象他还是和当年一样热心纯真。

    可如今看来,少年已经变得世俗,会为了获利韬光养晦,得利了就毫不犹豫转身离去,现在突然又回来纠缠我,难道是我家里还有什么可值得他图谋的?

    我甩着马鞭深思起来,忽然记起他虽然学会了云亟三十六剑心法,却用的是别的武功路数再跟水笙过招……难不成,其实云亟三十六剑心法给人重塑筋脉后,无法在修炼其他武功的事儿,是假的?

    ※

    苏缙斜斜瞥了一眼一骑绝尘而去的少女,反手送出一剑刺向了梳着好些小辫子,还带了两三只银钗在发间的五毒教圣童咽喉间:“听见了,她说要同你江湖不见。”

    水笙拈花一笑,用手背地主了这长剑的锋芒,削铁如泥的剑刃身上裹带着寒冷的剑气,尽然将他套在手上的冰蚕丝手套都给崩裂了几分,锐利的剑气刺痛了手背的皮肤,但他却丝毫不减笑意,甚至笑得越发妩媚:“那都是气话,夫妻床头吵架床位和,你个外人懂什么。”

    “她同我早有婚约,若说夫妻也是我和她,你才是那个外人!”苏缙微微眯起了眼,手里的剑越来越快,人和剑都如同多了无数的化身,重影叠嶂块的分不清哪一重影子才是真实。

    水笙妩媚的双眸里浸出了淡淡的绯色,在躲闪间渐渐添了几道剑伤在身上,但他并不怎么在意,眼看地上逐渐出现自己血液开的花,他笑容柔情似水的忽然把手放到嘴边吹起了怪异的乐曲。

    苏缙警觉时已经有些晚了,密密麻麻的乌黑发亮的蜜蜂仿若乌云般乌压压的聚集到了天空上,而地上更是爬来了蛇虫鼠蚁无数,那些丝丝沙沙的声音让人听着就头皮发麻,他脸色冷然的且战且退,如同看死人一般盯着盈盈笑着的水笙:“你杀不了我。”

    水笙倒也没因为这话而发怒,他捧着一只小老鼠在手里抚摸着,笑容真挚的点了头:“确实,旁人不知,我确实知道你的。”

    能识破缩骨功不算什么,缩骨功也并不是五毒教独一无二的武学,那原本就出自少林,只不过五毒教前代教主偶然施救过一名从少林中叛离的弟子后,对方为报恩请默写下了缩骨功的功法赠给了前代教主。

    那功法修炼起来有个硬性要求,便是必须从7岁以前开始修炼,超过14岁连起来少不得要打断筋骨才能事半功倍,是以前代教主和当代教主都没法学,过了年龄了,便宜了他这个被万蛊王选中的圣童。

    但是识破了缩骨功,还点破了他就是圣童,他水笙又不怎么在江湖上行走,当时用的还是缩骨后特地改动过的妆容,就算是教中弟子也没几个能认出来他是谁。

    最紧要一点,他体内的万蛊王有感应对方身上存在的双生蛊——

    苏缙斩了数条蛇的脑袋,腥臭的血腥味让那些毒虫越发兴奋,地上的草木都已枯萎,他的落脚地越来越少,却依然十分冷静的以掌风把天上扑下来的毒蜂击溃。

    水笙笑颜盈盈的看着他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的人,拍了怕手中小白鼠的脑袋后,又吹起了那古怪的曲调,毒物们便突然停止了进攻,在原地爬来爬去的环绕着他们两。

    “我杀不死你,你也杀不死我。”水笙全然不在乎那地上的血污,慵懒的席地而坐微微扬起了下巴看着苏缙;“你我双生,同为万蛊王的容器,可爹娘心狠,只带了你逃出去,留我一人,自小受尽蛊虫吞噬,好哥哥,你不觉得你亏欠我许多吗……?”

    “以你如今地位,杀了教主取而代之不是难事。”苏缙丝毫不为所动的冷冷看着坐在毒物身上的少年,手里的剑挽了个剑花,把沾染的那些或紫或黑色的血液甩开;“以及,父亲本想带着你一起,是被母亲阻止,纠缠下惊动了守卫,父亲无奈下带伤将我送出去,我是师傅养大的,这些也都是听师傅所说,真假与否我不敢平定,父亲尸首埋在邙山脚下,而母亲……依你刚才所言,看来并没在五毒教中,你若想探查当年之事,待我跟卫姑娘完婚可与你同去。”

    水笙把玩着手里的那枚玉佩,笑着歪了歪脑袋的看着苏缙,语调温柔的道:“为什么不是我和她完婚,你看,她都把母亲遗物赠给我当信物,分明是喜欢我,你有什么呢,她什么都没给你呀……”

    “我和她的婚约是她父亲亲口所定,这玉佩……你都能给她下药,只怕也是你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偷来的吧。”苏缙说的云淡风轻,心里却一直刺痛不已,他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小姑娘就不告而去,不管他怎么追问卫翮,原本还挺好相处的人却对他冷了脸让他问自己做了什么。

    苏缙反思了许久也没想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便想着等找到了他的小姑娘仔细问问,不管是什么,他都会道歉认错,只求她别在突然不见了,回到镖局没看到她的自己真的快急疯了。

    她从小就容易迷迷糊糊的,一想到她可能又会出什么事,苏缙怕的连觉都不敢睡,可还会有人像他一样去帮助她,她迷了路也耐心的护送她回家,又怕帮了她的人得了她的好感,等她回来了心也给了别人,那他怎么办?

    是的,苏缙记得他的小姑娘,一直都记着,这些年因为师傅的女儿,他总是没办法脱身来寻她,好容易慕白觅得如意郎君,他了结了对师傅的承诺,却因为多年来为了护住慕白结下了太多仇家,还因为传言他筋脉已断已成废人,那些仇家顿时倾巢而出层出不穷的围堵他。

    他倒也不是觉得怕,只会是觉得烦,累得他赶路的进度变慢了,没发快些见到他的小姑娘,他自然是觉得烦躁。

    却没有料到,他以为忘了自己的姑娘一人一马一剑单刀赴会一般的来寻他,他知道这样是骗人不好,可他就是忍不住想这样受她的保护,被她所怜爱,那滋味太好了,从来只能拿命拼的人,突然被人当成至宝一样得小心捧着,这人还是他一直念着的心上人,苏缙怎么可能不沦陷。

    她让他上门去求学云亟三十六剑心法时,他明知道如果学了会有什么后果,可还是毫不犹豫的去了,这等背叛师门的事情,苏缙愿意为了自己的小姑娘做。

    苏缙有记忆起,便在师傅身边苦练技艺,不是为了父母报仇,而是为了学成后代替师傅去保护他那被母亲抛弃的女儿,不亲自去,自是因为见不得人,且命不久矣了。

    他师父恶名昭昭祸害过不少无辜女子,偏对慕白生母动了真心,奈何慕白母亲刚烈,假意从了师傅后,不久就把师傅的行踪泄露,甚至不惜用自己做筹码逼得师傅自断一臂惨然离去,而后也是毫不怜惜的把腹中骨rou生下后就送去了伶人院,自己出了家青灯古佛去了。

    苏缙师傅一直偷偷关注着那女子和慕白,怕暴露自己到慕白跟前,会给唯一的女儿带去隐患,又挂念自己这唯一的孩儿,怕她身在烟花巷柳之地会被他人欺辱,这才想到了收个徒弟让其代为保护左右。

    苏缙对于师傅的做法没有太大的感触,权当报答养育之恩,师傅死后他下山去找慕白,不曾想偶遇了他的小姑娘。

    他那时候在想什么呢,是了,他想啊,师傅养育了自己,所以自己报恩去保护他的女儿到对方觅得良人,就算还了恩情互不相欠。

    那么,如果自己救下了这个小女孩,救命之恩戏文里不是常说以身相许么,她以后就会是他的了,他不会又变得孤零零一个人,这世上有完全属于他的,等着他回来相互陪伴的人了。

    所谓的父母之仇,还有什么双生的兄弟,哪都离苏缙太远了,他从未见过父母,无法理解也不可能理解为什么要给没见过的人报仇,双生的兄弟也只是听师傅说而已,他根本没有任何感觉,是的假的也懒得去求证。

    到如今就算见到了,也感触不大,真要说反而非常想对方马上去死,因为这人窥伺他的小姑娘。

    那是属于他的,是他唯一的归宿,没有人可以夺走他的归宿。

    “也许她自己不愿意呢。”水笙有些笑不起来了,那小姑娘嘴里总是埋汰自己的父亲兄弟,但如果真的埋汰,又怎么会买什么有意思的,都要多买两份带给他们,分明心里格外珍视自己的家人。

    倘若真是她父亲定下了这门亲,再看那姑娘对苏缙态度也透着些微妙,只怕那小姑娘真的会默认了嫁给苏缙。

    那他怎么办,他就该眼睁睁看着喜欢的姑娘嫁作他人妇,那么可爱又温柔的姑娘,以后再也不会遇到和她一样,他说被偷了就信了,毫不犹豫护着她上路去找她口中根本不存在的改嫁到中原的娘亲,一路他故意招惹狂蜂浪蝶,她也从不怪罪他尽心尽力保护他不被那些狂浪子欺负,会愿意给他梳发髻描眉的姑娘了。

    “她愿意!”苏缙加重了语气,像是这样就显得自己底气十足;“她当然愿意!”

    水笙眼底里闪过幽幽的光泽,就好像毒蛇发现了猎物的弱点,毫不犹豫的窜出去一口咬住不放,注入了毒液:“那不妨这样,我们来赌一把吧……”

    爆竹声中一岁除,且把新桃换旧符,除夕夜这日不管哪里分外喧嚣,街头巷尾敲锣打鼓,处处门庭都有炮竹燃起硝烟,鲜红的纸屑把地面都铺成了十里红妆。

    虽然家家户户都在过节,可也有人依然忙碌不停,怀揣着镖的少女申请略有些感慨的看了眼从身边经过的一家三口,心里想着也不知老爹和大哥今日是否赶回了家里,可惜了她自己还在押镖,今年一家人没机会团圆了。

    这镖也来的太不巧了,货物也是稀奇,是一把编制好的五彩绳,像是手串,但是她又不好意思带自己手上,就干脆放进了钱袋子塞进了怀里揣着。

    然后按着客人的要求送到了这邙山脚下的镇子,她记得地址是北三巷尽头的宅子,但渐渐走到北三巷却发觉这一带甚是荒凉,和热闹的主干道不同,这条路上的房屋破败,荒凉的院落里杂草丛生,半点没有过年的鲜活热闹。

    她已经有些感觉不太舒服,碍于职责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沿途还被蜘蛛老鼠吓了几次,特别是蜘蛛,突然的掉在了肩上,等觉得脖子上有些痒痒拿手一抓,看到手心里是蜘蛛的小姑娘尖叫的惊飞了几只乌鸦。

    她眼眶都红了,吸气呼气好几次让自己冷静下来,堂堂未来威龙镖局总镖头可不能被几只蛇鼠虫蚁吓破了胆,要淡定,不就是蜘蛛么…:“啊啊啊啊啊蜈蚣啊啊啊哥哥救我呜呜呜!”

    她彻底怕了,吓得扭头就跑,却转身一头撞进了淡淡冷香的怀里,那人一手揽着她一手转着手里的剑,剑鞘一挑把那蜈蚣甩开老远:“没事了,别怕,有我在呢,这些东西都靠近不了你的……”

    小姑娘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还是有些发抖的怯生生偏头往后看,确定没看到那可怕的东西后,又连忙推开对方站直些:“……谢谢你、你,你怎么在这?”

    苏缙看了眼被对方手掌推过的胸口,敛去眼底里的情绪,温和笑着抬眼看向她:“是我让你送的镖……我太想见你了,可你总是不可见我,我才只能出此下策。”

    小姑娘张了张嘴,脸上表情从 ‘不理解’到‘你有病’再到‘心好累’最后定格在了‘麻了’这个比较能解释的词上,而后深吸一口气把华丽的钱袋子掏出来,解开了系带在里边翻找出五彩的编织绳递给他:“镖送到了,我回去了。”

    苏缙抓住那编绳拦住她,彼时月已上柳梢头,夜色悄然覆盖在他们身上,积累着冰冷的黯淡压在他们身上,苏缙放低了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你当真……再也不愿意见我?”

    “……没什么必要为什么要见?”她抬起头来目光清澈没有半分的犹豫。

    这过分坚定的目光比刀子还很辣的扎在了他心上,苏缙几乎有些喘不过气,咬着牙还是要问个明白:“是因为水笙?”

    小姑娘却露出了见了鬼的表情看他:“什么鬼,关他什么事,我跟他也不熟的好吗!”

    “不熟……”从一侧墙头落下了衣衫绚丽多彩的水笙,他胸前挂着一枚玉佩,两眼直勾勾的看着手里提着一炳剑的姑娘,面无表情的脸上慢慢绽放出了极为妩媚的笑容;“好个不熟……当真是负心薄幸啊娘子……”

    这两人到底搞什么鬼,小姑娘警惕地左右看了看他们,手里的剑已经握住了剑柄,随时要利刃出鞘。

    却看到水笙笑盈盈的抬起手,一直漆黑毛茸茸的蜘蛛从他手臂上极快的爬到了他的手掌,看着那有些眼熟的蜘蛛,小姑娘恍然想起不久前那小家伙爬到过自己的脖颈上。

    条件反射般的抹了把自己的脖颈,小姑娘皱着眉抿住了嘴,苏缙目光幽深的盯着她那雪白泛光的脖颈,温柔而又残酷的笑着道:“别怕,不是什么伤你性命的毒素……”

    “不过是会让你变得很喜欢我们罢了。”水笙用手指点了点小蜘蛛的脑袋,志得意满的笑容朝那有些脸色发白的姑娘走近过去;“娘子,今后你我夫妻三人,必当恩爱两不疑,白首不相离。”

    她并不愿坐以待毙,拔剑刺去,连削带打剑光密不透风仿若天罗地网罩住水笙,水笙也不反击,只尽量避开那些冲着他的咽喉心口而去的剑光。

    看着那少女见见手臂抬不起来,面色潮红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水,他只觉得这样的她格外的美,美得惊心动魄,足以让他为之倾倒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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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来时,我给哥哥写了封信,说起了自己可能要推迟回门的事,在写到我夫君生病这件事的时候,我总觉得有些不得劲。

    “娘子……”穿了身花花绿绿衣衫艳若桃花的男子苦着脸扑了过来,也不嫌地上脏的跪坐在地上抱住了我的腰肢,脑袋靠着我的手臂委委屈屈地说道:“药好苦,好难吃……”

    我心里有些烦躁,但低头看到他那双桃花眼,烦躁就其妙的消失了,但也没有觉得他很可怜,大脑其实更像是什么思维都没有了,可我又确实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我双手捧住了他的脸低下头去亲吻他:“这样就不苦了。”

    他顿时眉开眼笑,停止了腰反过来勾住了我的脖颈,眼眸里满含情谊的低声道:“还差点儿……你昨日对兄长可没这么敷衍,我也要那样,我也是你夫君……你不能总偏心他,对吧?”

    “我还在给大哥写信呢……”自打除夕出门送镖,我和这对兄弟偶遇后互相倾心,也不知道我怎么就着了魔,竟然就跟他们无媒定亲拜堂了。

    成婚以来也有小半月,我迟迟没有回家,虽然有写信跟父兄告知已经成婚的事,但从来没把两人带回去让他们见见,我还是有点心虚的。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苏水笙身体有些怪病,时不时的发作起来,就不得不好好静养身体,苏缙倒是体态健硕……也太健硕了,夜里总能把我折腾的死去活来的。

    “明日再写也一样啊……”水笙慢慢站起来了,虽然身体患有怪病,但这人长得其实很高,我在他跟前总是有种微妙的弱小感,会被他牢牢地缠着逃不掉的感觉;“娘子,我想你想得紧,你就不想我吗……我应该,不比我哥差,还是娘子觉得我没有让你满足的能力了?”

    “我、我哪有这样说啊……别、还没天黑嗯啊……”

    在思维又要变得零零散散的之前,我恍惚的想着,真奇怪,我怎么嫁了两个丈夫,总觉得,似乎不应该是这样的。

    可我想不出头绪,灼热的浪潮吞噬了我的思维,我只能在这风口浪尖身不由己的浮浮沉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