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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永远记得她最后解脱般的笑意和难以掩盖的痛楚。【影丸,对不起,这是我的选择……】她选择了死亡,却不知自己身亡后,抹除了“污点”的贺茂一族当即动手斩了她的孩子。没有分毫手软,不带一丝愧疚!十年之前的京都之变,他屠干净了半壁阴阳寮,最后却被贺茂一族的大阴阳师们联手封印了起来。直到三年后,久居樊笼中的他再度见到了贺茂行树——他爱人的亲弟弟。一个天赋还行的少年,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野心。他选择了他作为御主,成为了他的式神。原以为,贺茂行树会有着他爱人的几分理念,将贺茂一族陈旧腐朽的格局打破,为他枉死的爱人正名。却不料……他明明是她的亲弟弟,可他对她的称呼,永远都是“那个低贱的女人”。【那个低贱的女人,居然自甘堕落到为妖怪生下半妖!】贺茂行树就是这样,一边作践着她为自己正名,一边享受着她留给他的一切。“呐,纱织……”影丸喃喃念道,注视着墓碑的眼神温柔缱绻,“你用尽全力与性命守护过的所有,却在你死后,还未放过你。”他们吸着你的血,吃着你的rou,作践你的名声,还杀了孩子……你后悔吗?纱织……那个在冥界边缘遇到的少女,在他的记忆里依旧笑得文雅如初。可最后,她穿着白色的狩衣,将匕首用力地捅进自己的心脏……血染红了她的白衣,也染红了他的世界;火烧毁了她的尸骨,也烧毁了他的妄念。纱织……纱织啊……他原想麻木地活下去,等着贺茂行树寿终正寝,或许,他所谓的“守护”就走到了尽头。可偏偏在今天,他遇见了鬼女红叶,和那个……人类女人。大妖茨木的女人,纯正的人类,面上带着懵懂和好奇,如初入狼群的羊羔一般无害。她被保护得很好,而她也愿意脱离人类的生活,安安稳稳地与妖怪住在一起。如果,纱织当年也能与他一同离开……说不清是嫉妒还是痛苦,他差一点掐死了她。至于红叶,一个怀孕的女妖,她将所有的妖力都死死护着小腹。她带着女人初为母亲时的倔强和坚定,有着为腹中的孩子付出一切的觉悟。于是,他手中的长太刀鬼使神差地偏离了轨迹,从她的腹部移向了肩胛……行尸走rou般的情绪突兀地复苏了起来,交杂着他对爱人抹不去的深情和难以言喻的痛楚,将十年间深埋的负面怨恨,彻底引爆!纱织……纱织啊!影丸的黑发翻飞而起,狂舞如同毒蛇。他的黑影紧紧缠上了贺茂行树的身体,将惊慌中挣扎的他缓缓抬起。“行树……告诉我,你jiejie和我的事,是你传出去的吗?”“行树……告诉我,你是不是对你jiejie说过‘你怎么还不去死,明明已经这么脏了’……”“行树……告诉我,你是不是亲手……划断了那个孩子的脖颈?”十年前,他只记得一场杀戮和一场死别;三年后,他只记得他是行树是她的弟弟;七年中,他听见贺茂一族的人窃窃私语,才知道被掩埋的往事中有如此之多的秘辛。“不!没有!绝对……没有……没……”他断断续续地说着,已然喘不过起来。但贺茂行树并不知道,作为与他结契的影丸,是最能体会到他心虚的人。他的厌恶、愧怍、鄙夷和仇视……影丸并不能理解,明明他们血脉相连,可贺茂行树却能因为纱织的天赋原因,对她嫉恨至此!恨不得……让她去死!影丸闭上了眼,侧过头去,不愿意再看。好一会儿,他才看向身后的三只大妖:“嘛,能帮我一个忙吗?”他“刷拉”一下松开了贺茂行树,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能帮我杀了他吗?”贺茂行树狼狈地趴在地上,手脚并用地朝一旁退去。可他还没离多远,就被姑获鸟飒断了一条腿。人类凄厉的惨叫回荡在林子里,酒吞扛着鬼葫芦冷冷地盯着影丸,嗤笑道:“怎么?动不了手?”影丸点头。“还真是没想到,当年纵横冥界的影丸,居然会有下不了手杀人的一天!”酒吞眸子里杀意凌冽,“呵,听了个无聊的故事。”影丸的眼皮子一掀,说道:“无聊?”“无聊。”茨木伸出鬼爪,挥动了两下,“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你居然还有脸让她为你生孩子。”“那是她的选择……我尊重她的选择……”“呵!”茨木不禁代入了他与乔心舒,只觉得郁气难平,“愚蠢!你所谓的尊重她的选择,就是尊重她选择去死?”“我会尊重我的女人一辈子!”茨木咬牙切齿道,“但我不尊重她犯傻的选择!”“我不允许她自私地抛下我选择死亡!她要负担责任,我陪她一起;她牵挂家族,我与她一起;她离不开人类的生活,我也可以和她一起!”“但你!在你的女人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你把她丢在她的家族,你让她生下孩子独自面对流言蜚语,你还为害死了她的人做了式神!”茨木一拳头砸向影丸的侧脸,将他狠狠砸在一棵树上。古木断裂,影丸砸在深坑里,半天动弹不得。与贺茂行树结契极大地限制了他的实力,以至于他现在在茨木的重击之下,几乎到了濒死的地步。“我告诉你!我爱上了一个人类!”茨木怒意勃发,“而我,不是你!”“即使我以后的孩子是个半妖,他依然会成为顶尖的强者,哪怕在妖界,也不会因为血脉而低人一等!”“因为,他的父亲,是大妖茨木!”“我活着一天,就不会让我的女人和孩子受一分委屈!即使我不幸身死,我也要我的余威能护他们百年!”“影丸,我曾以为你是个强者。”茨木傲然地俯视着他,“却没想到,你也不过如此。”影丸的眼睫颤了颤,他没有说话。只是,像是卸下了一副重担般,有了一丝解脱的快感。“是……是我……没有护住她……”纱织……“我以为我恨她。”影丸侧过头,靠在坍圮的墓碑之上,黑色的发丝混合着血污遮盖着他的脸颊,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原来……我恨的人……一直是我自己……”恨自己的却步,恨自己的无力,恨自己没能保护好她……可笑的是,直到今天,他才想明白。“纱织……”他忽然伸出长长的黑影,将贺茂行树拖了过来。青年嘶声惨叫着,口中骂骂咧咧地不知在说些什么。“虽然迟到了十年,但……我带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