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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简成感到无比错愕,但更多的还是恐惧。天知道,当他醒来发现自己重回到十八岁这年有多高兴,即便这时他还不像死前那般功成名就。然而他来不及做什么,一切就又踏上了前世的轨迹。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林风眠死前的场景,睁开双眼,她又一次离自己而去。穆简成驱动胯|下骏马,朝林风眠消失的方向奔去,也是在此时,前方那道漆黑的木门,发出了一声闷哼,彻底将北齐士兵拒之门外。“风眠!”穆简成嘶吼出声,阵阵绝望自心底蔓延,他到底错过了挽回的机会,老天为什么就不让他回来得早一点?呼延奔可不想刚即位的大汗就这么死于乱箭之下,遂领一众干将前来护驾。“哈哈!大汗果然英明,深知敌军狡诈,做戏也要做足,”呼延奔道,“但是此处太危险,不宜久留,大汗还是先回营地吧……”不想穆简成蓦地回过头来,双目泛红,正像凝视着敌人的草原上的狼。呼延奔吞了下口水,把话咽回肚子。穆简成沉默半晌,道:“沿黑水南下。”“大汗?”把汗妃接回来。”……林风眠好像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回头望去,身后只有紧闭的城门。料想齐地多崇山峻岭,大概是山中的猿,不安寂寞。忽然,李勖那柄剑又横在了自己面前,恍惚着,见李勖神情说不出的严肃,原来与林风眠的马匹咫尺距离,不知何时跪了名年轻女子。哨兵飞快赶来,来到便跪:“太子恕罪!这女子说要见林姑娘,小的不敢怠慢,于是让卫兵看着,不想一个疏忽让她自己跑进来了。”两军对垒,一念之间,足已得一城,足以失一城。李勖对哨兵冷肃道:“下去领罚吧。”随后,剑锋一扫,直指女子门面:“何人?”那女子瑟瑟发抖,微微抬起头:“小女姓郑,名婉清,是汗妃的陪…陪嫁,听说汗妃被梁军救了,心中激动…激动万分,来追随主人。”李勖冷笑一声:“这里没有汗妃。”郑婉清呼吸一滞:“姑娘,你行行好,带我走吧,我也是大梁人啊,你若走了,留我独自一人,是万万活不下来的!”林风眠的视线定在她那乌黑的流云鬓上,沉默片刻,道:“我记得,你在大梁已经没有家了,既然嫁给北齐人,也生了孩子,就留下吧,”郑婉清霍然抬头,震骇不已。她绝不相信林风眠会说出这样的话,事实上,恰恰因为预判了对方心软的秉性,她才有此一行的。林风眠声音凛凛的,郑婉清不知道她是不是看出了什么,心中越发没底。林风眠深吸一口气,那些苦不堪言的回忆,再次涌了上来。生在梁国长在梁国的女子,有朝一日竟会成为敌人jian细,以思念夫君和子女为由一次次送出‘家书’,但收信的人,却是时刻准备南下入侵的敌军首脑。林风眠艰难扯出一个微笑:“想随我回去也可。”郑婉清原以为她心软了,却听她抛出下一句:“回去之后,我为你找一户本分人家再嫁。”“你,从未去过北齐。”林风眠的目光直笃笃看来,郑婉清不敢对视,将头埋得很低。“如果真是听到消息就跑来了,又哪来的时间换回汉妆?”她声音温和,甚至带了三分难辨笑意,郑婉清听后却面色惨白,再无声息。林风眠轻声道:“劳烦太子这就送她出去,我想她不愿回国了。”李勖淡道:“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派去开路的先锋军黄有德急色匆匆从前头返回:“有人见齐军去了黑水下游!”“他奶奶的”司马葳怒道,“我去会会!”李勖抬手止了司马葳的去势,清俊的一张脸,倒没有什么惊诧,只是平声问:“他们有没有带渡河的工具?”黄有德想了想,摇头:“并未见船只与木筏,对方来得是骑兵,很赶的样子。”“谁领兵?”“新汗穆简成。”周遭静了下来,各有所思。齐军此次是明目张胆的挑衅,也是在激梁军应战,边境情况错综复杂,不过梁帝老谋深算,他治下以守为策,仍旧铁板一块,可是一旦松动也会给齐军南下带来突破口。这点底下的士兵未必了解,作为主帅的李勖和司马葳是深知的。所以早先他们制定好对策,林风眠,要救,恋战,则万万不可。穆简成从某种程度上延续了穆离在位时期的强势,有些方面,甚至锋芒更利,可在南强北弱的大环境下,任何以黑水为界的突破尝试都是冒险,穆简成素来城府深重,不会不知。所以他眼下的举动着实令人费解了。再者…李勖沉默看向林风眠,她才被自己救回,让她再见到穆简成,无疑是巨大的打击,而穆简成选择此时现身,其用心险恶,昭然若揭。想到这里,李勖眸光沉了沉,对司马葳道:“我独带一对人马过去,你按原计划行事,我们稍后回合。”“等等,”林风眠道,“太子,我同你一起。”李勖道:“不可,此去难免交手,你留在司马队中安全些,如遇万一,骑兵会护送你去最近的军镇,你也可安然归京见你的家人。”林风眠莞尔:“太子难道忘了,林家是将门之后,我也会一些武艺,尚可自护。再者,有些事情,总要自己面对,自己了结。”李勖正色看她,有些疑虑,女孩明亮的眼睛在温和的日光下,像晕着愁绪的浅滩,却又无比坚定。李勖勒转马头,开始吩咐副将列队。“太子。”“李勖沉默了一会儿,“跟我来。”……林风眠是在大婚当日被带至阵前的,一身火红的嫁衣还没来及换下。有将士担心她,细心地为她准备了身量较小的男子衣裳,她却安之若素,生把嫁衣穿成了战袍,骑马奔在满眼肃杀的旷野上,看着怪好看的,换衣服这事,也就没人再提了。来到之后,李勖等人看到齐军已在河对岸,他们没有渡河,也没有安营,大部分人坐在马上在等待什么。穆简成就处在队伍正前方,身上的戾气还没有前世那么重,乍看,就是个俊美的年轻统帅。内敛沉稳,肃肃萧萧。林风眠的步子稍微慢了下来,平复着情绪,许久后,才继续向前。就是如此一顿,相当远的距离,穆简成认出了她。十七岁的林风眠,脸上的稚气没有完全褪去,她看自己的眼神,冷漠中带着丝丝恨意,这恨意却并不凌厉,像在克制,但这都不重要了。穆简成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