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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果断站在哀帝身边,与林风眠的祖父林息共同抵挡了无数次同僚带来的压力。风波平息之后,林息自愿退隐,论功行赏时,李戒自然轮得头功。这之后,他一路高升,从国柱做到丞相,又干涉司马之权,最终临朝听政,直至晋哀帝这位手腕过软的天子自愿将皇位让出。李戒登基之初,威压朝臣,笼络贤人,是一方面,再者饮水思源,两度亲临丧山的清净观。天子仪仗,浩浩汤汤,遥想当年,青涩的男孩只身一人牵着马来,牵着马去,已隔了十数载的光阴。修炼之人,不被虚名所累,却不能置苍生不顾。丧山一支本就是道家大宗,平日敬香祈愿者络绎不绝,自智周身上多了帝师称谓,则更加抽不开身。李戒一为报恩,二为维系朝廷与丧山的关系,请不来师傅,倒将师宗,智周的师傅请了来。苍休道人如今年过八十,生性却如孩童般不循章法,门下仅有智周一个徒弟,将观里的事儿统统交给智周打理,自己两袖清风,平日教几个皇子读书写字,在这宫中一晃,便是五载。此时李勖站丹霞宫外,见面前的宫门紧闭,门前甚至生了一些杂草,一棵巨树,树冠之上,竟听不到任何鸟叫,遂对身后的内侍摇头道:“看来师傅闭关有些时日了。”又道:“可惜这坛好酒他老人家喝不上,我们走吧。”欲转身,忽有一白影从那树冠飞下,转瞬间,酒壶已被人夺了去。“好酒?可是用我经常提起的九阴山泉酿的?”随后咕咚咕咚一饮而尽,神色餮足,“果然是,果然是,老朽馋这口已馋了五年,还是你小子有…”说着突然意识到什么,抬眼果见李勖身依树干,眸子里闪着一股聪明劲儿。“你小子敢诓老子!不玩了不玩了,我走了!”去路却被李勖横臂一截:“师傅,徒儿知错了,既被人找着,就别躲了。”苍休当初答应入宫,不过是为了躲个清净,哪想到来了也不安生,常常苦恼于各路官员登门拜访,索性就关了门,佯装出闭关景象,可骗得了谁,都骗不了眼前这小狐狸。他道:“谁是你师傅,我说过收你为徒吗?”少年垂下眼睛,神色哀伤:“那好吧。”一看这架势,苍休扛不住了:“你、你、你别来这套!老子不信了!”果然换回李勖狡黠一笑,苍休转身就走:“老狐狸生出来的都是小狐狸。一个偷老子的棋,一个偷老子的功夫。”李勖跟在苍休身后,吩咐内侍:“去,将我宫里的酒都取来,放到丹霞宫的地窖里”,一边辗转横移比划起来。“我在北方,看见齐人惯使这招,说来没什么花样,但威力极大。”苍休老眼一瞥,露出些许不屑,脚却很诚实地往李勖膝下一踢,指点起他:“下盘是下盘,齐人常骑马,练就的下肢力量惊人,此招看似在臂,重心却全在下盘,如此敌来方能岿然不动。”“这么笨到底像谁?”“方才谁说我是狐狸?”苍休语塞,唯飞来一记白眼,李勖松松一笑,他本就无意惹他老人家生气,当即乖觉住口,苍休想起什么,忽地口吻一变,问道:“如今回来,何时再走?”“看北府军何时再受皇命。”“可否不再挂帅?”李勖沉默。李勖的坚持苍休懂得,这个少年就是背负得太多,担子太重,他真怕有一天,李勖被压垮,那大梁的未来,还指望谁?但这只狐狸是一只倔强的狐狸,从不被别人左右,认定了,就永不回头。而苍休的关怀,李勖又何尝不知?虽然这些年他一直不肯收自己为徒,可是教他的东西样样不少,甚至已超出当初允诺李戒的本分,对他的关心也不亚于任何人。苍休从李勖十三岁时已看着他长大,自然了解他的心性,当下不再强求什么,道:“凡事不要冒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作者有话要说:又是男主女主隔空对话的一天,不过明天应该会见面了,接下来感情线就要展开了,女主家里的后续则放在下章,今天的结尾结得好像有什么没说完,但是没办法,要不然这章字数会超很多,就都下章见吧~第15章书信(捉虫)话分两头说。那日霍宏登门林府,霍璟喜出望外,不料换来父亲的一记耳光,既茫然又深感羞辱。林怀柔上前,正欲嗔责,霍宏却当着众人传达太子令。他双手托着宝剑,小心翼翼,交到林风眠手上。局势骤然生变,祠堂之内不下十人,顿时脸色各异。纳罕如孟澜、云栖,震惊如林怀芝、嫉妒怨恨似林怀柔、晦暗深思如林怀柄,真似戏台子一般。理由很简单。李勖乃当朝太子,也就是未来的皇帝陛下,别看当下仅是一把随身佩剑而已,他日继位,这便成御赐之物,尚方宝剑。丹书铁卷,是林家用沙场无畏换来的,可林风眠一个小姑娘,她又做了什么呢?能得到李勖如此偏护?如若这些人知道只不过是个赌约而已,怕是要气疯。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林怀柄,他对孟澜道:“老太太的提议我想清楚了,就这么办,回头我便命犬子将昔日表兄产业悉数归还,到时候还需劳烦老太太一一过账。”“好说。”趋利避害,审时度势,一向是林怀柄最拿手,林怀恪生前的财产虽是块肥rou,但犯不着为它忤逆太子,进而威胁到儿子们的仕途。林怀芝一向看兄长行事,偏林怀柔是个吝啬的主儿,又哭又喊,就是不松口。孟澜既能在丈夫死后将三个孙儿养育地这般好,过去这么久,一直在蛰伏、隐忍,就是等待一个机会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身上具备的特性,必不只是刚强而已。此时,她身上那股子狠劲儿全体现出来了,任由怀柔如何闹,如何下不来台,就是不松口,如同看戏一般看着她。霍璟此时恨不得将头扎进地缝里,临进门儿前,太子对他说得话,他再也不想回忆第二遍了。年轻人身上已有君王模子,不说话时,极摄人。李勖对他说:“大统领虽日理万机,但这戏楼还是少去为妙,古人是非,今人杜撰,不要到头来盖世功名总是空,尽是南柯一梦。”他汗就下来了。林怀柔来求援:“官人,你说句话啊官人,他们太欺负人了。”“我告诉你们,别以为能从我手里抢走,我官人是大统领!京兆尹是他拜把子的弟兄,他一纸状书,将你们统统抓到大狱里去!”“够了!”霍宏忍无可忍,一把将她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