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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尘事,早已烟消云散。那些爱啊,恨啊,都不重要了。她语调很柔和,带着从来没有过的冷静,一如当年的谢彦辞:“可是现在对我们来说,才是最轻松的时候,我们只要顾着自己就好,不必将心分担出去。爱来爱去,到最后才明白,只有不爱的时候最快乐,谢小侯珍重,日后不必惦念。”这次没再等谢彦辞说些挽留的话,转身就走了,走的很决绝利落。谢彦辞忽然失去了大半的气力。她说,现在最开心。可是他却一丁点都感觉不到快乐,心好像被掏空,那个发了春芽儿的深处,还未曾来得及长大,就已经枯亡。他站在原地,老僧入定般,看着沈惊晚渐行渐远的背影,一如多年前的她。这么好的天气里,他忽然觉得全身刺骨寒。若是她当真开心的话,不原谅他——也好。沈惊晚走到国公府门前,鞋底带起灰尘。沈延远放下环抱的胳膊,看向沈惊晚,二人转身朝着府中走,沈惊晚嘴角的笑挂起,看上去似乎并无什么事发生。沈延远起了好奇心,问道:“你说什么了,我瞧着你们两个的面色可是截然不同。”沈惊晚那笑仍甜甜的挂着,没心没肺的道:“谢小侯只是问问家中可好,我说都好,许是还惦记那次一事吧。”语罢,也就不给沈延远继续追问的机会,提着裙摆跨过耳门,直接朝着自己院子走去了。背过身的瞬间,她的笑意才悉数散去,心里只*觉得抽痛,像伤口被盐水腌过一般,疼的发麻。-次日清早,燕君安来了国公府,来时还带了些东西,交由下人手中。卫国公只当他是来找沈延远的,笑着道:“远儿早上出门有些早。”“我是专程来找国公爷您的。”燕君安开口道。卫国公愣在原地,看向燕君安疑惑道:“找我?”见愿君安没有开玩笑,卫国公思索了片刻,冲下人道:“看茶。”二人相对而坐,下人在一旁沏着茶水,卫国公笑道:“燕先生找我有事?”燕君安勾唇笑笑:“说来惭愧,在下,确有一事相求。”卫国公笑道:“先生有话但说无妨,若是我能帮上忙的,自然竭力相助。”燕君安便道:“既国公爷如此说,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在下今日登府,是想来提亲。”室内忽然诡异的安静,愣了好半天功夫,卫国公才重复了一遍:“提亲?”燕君安格外认真的点了点头:“是,提亲。”卫国公失笑,站起身子走了两步,又转过头看了看燕君安。长相极佳,人品端方,确实是不错的人物。燕君安又道:“原本是应当带着媒人,前来纳亲,只是怕叫二姑娘心有芥蒂,便想先来国公爷您这边,不惊动众人,叫二姑娘为难才好。”卫国公顿了顿,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看向燕君安,说出了自己的疑虑:“先生可知小女曾有婚约?”燕君安笑道:“卫国公放心,这些我都知道。”卫国公哦了一声,燕君安见他有些犹豫,便站起身道:“国公爷慢慢考虑,今日叨扰就到这里,小生是诚心诚意前来提亲,国公爷不必担心,我自然是全心全意待二姑娘好的。”二人又草草说了些话,燕君安便出了国公府。卫国公却犯了难,这燕君安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夫婿,原先天子还曾想将陶音公主嫁与他,只是后来事情出了纰漏,也就不了了之。而今他自己主动上门前来提亲,想的也甚是周全,人品早有耳闻,是个好归宿。恰好还是在这么个时机前来提亲,若是两边真成了,宫里的难题迎刃而解,手上这么个女儿的终生大事也就解了。毕竟上次西院那一事仍耿耿于心,便是众人明面上不提起,也难保日后宫里知道了,要大发雷霆。想到此,卫国公的心就动了动,却又不敢立时答应。-是夜,燕君安的宅邸亮着一盏微弱的烛火。五皇子带着斗笠进了门,门吱呀一声合上。燕君安替来人斟了杯茶:“怎么样?”五皇子将斗笠放在桌上,接过去茶水,将茶水饮尽才徐徐开口:“今日一场宴会,大家都是在虎视眈眈,暗处蛰伏。老三交了银符,不见得就肯安稳,这银符还不知最后会落进谁手中,边关现下尚且安稳,可是只怕内乱。”燕君安点了点头,看着杯中的新茶兜兜转转打着圈,如同跳舞的小*人,上下浮沉,缓缓开口道:“既然如此,不如斩草除根,少一个对手是一个。”眼睛看向五皇子,问道:“你说呢?”五皇子眯了眯眼,冷冷道:“我也这么想的,只是不好动手,眼下并不知道从谁开始,若是动作大些,到时候也不好交代。”燕君安笑道:“简单,獠奴兵败,此时心中窝火,你不如同他们做个划算的交易,诓一诓他们,然后将这浑水推到其中一位皇子的身上,一箭双雕,岂不美哉?”五皇子沉思片刻:“说是如此,只是不知,放在谁身上才刚好合适。”“六皇子。”茶叶尘埃落定一般坠入杯底,他的声音也幽幽从嗓子中滑出。烛火明明灭灭,庭院中发出黑鸦一声啼鸣。他想起下午桃林中那宫人颤抖的模样,宫人哆哆嗦嗦的同他细细说着。孟舒与陶兴计划好,过两日赏荷宴对沈惊晚动手。届时天色已昏,由着宫人借个由头将她往树林深处引,只要孤男寡女进了林子,拉拉扯扯一番,最好衣冠不整,到时候叫人看见,便是她七寸不烂之舌也说不清。他眸子中的冷光是暗了又暗,忽然冷哧一声:“肮脏的手法还真是你们一氏惯用的手法。”五皇子一愣,没听清,问了句:“什么?”燕君安扫了五皇子一眼,冷冷道:“没什么。”那眼神扫在他身上,仿佛刮了层皮,叫五皇子有些发寒。想到什么,又道:“今日老六那边的一个贴身内官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