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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说话间走到横店内里,沈磊掏出工作证递给门口层层筛查的工作人员,而后熟门熟路的带着江祁从偏门上了二楼的试镜厅。他和封延口中的‘王导’是娱乐圈里的声名赫赫老前辈了,王兆秋,国内排名前三的导演,五十岁过后就产量降低,现如今基本是几年才拍一部片子了。而他每次传言有片子在筹备中,往往还没出剧本,就一大把人忙着搭人脉联系了。上至影帝影后级别,下至十几岁凭借什么XX少年少女团出道的小爱豆,都想分一杯羹——哪怕演个配角都行。沈磊几年前和王兆秋意外合作过,有了这点渊源后才算是有些交情,这次带着江祁来就是想带着少年开开眼界的。他知道江祁天赋极高,想真正在这个圈子里混就得直接接触顶端的人物,方能达到‘开阔眼界’的效果。王兆秋这部电影的女主角是早就定下来的——圣轩传媒老总的千金,旗下的公主,年纪轻轻就集万千资源为一身的岳鸢,就连王兆秋都得卖个面子。不过岳鸢也不是单纯的资源咖,她自身条件还算争气,无论是长相还是外貌都没的挑,演技也有。但主要还是‘带资进组’的诱惑力最高。王兆秋纵然有气,但圣轩传媒掌控着一部电影上映后的排片量,有的时候清高的艺术家也不得不为了面包而妥协。不过还好,剧本里最重要的是还没选妥的男主角。岳鸢完全可以当个工具人用——例如这次的试镜,王兆秋叫她过来一整天都和男演员对戏试戏,她也不得不‘敬业’的答应下来。沈磊在耳边同他絮絮叨叨八卦的时候,江祁就已经微垂着眸子透过玻璃窗看向试镜间。他们站在高处的瞭望室,通过耳机听室内的对话。江祁听到镜头后面的王兆秋对编剧吩咐:“叫那几个小子进来吧,就试C7那段戏。”已经对看剧本演戏有了些经验的江祁,明白‘C7\'指的是剧本里的第七段戏的编号。这是一段自闭症女主遇到带着目的接触她的男主好一段时间后,终于敞开心扉的桥段。女主怯怯的问:你会和我在一起么?而男主视线躲避却强作镇定的撒谎骗她:会呀。。十足十的欺骗。江祁看着第一个男演员上去试镜,演到这里时耳机里传来的对话让他浅色的瞳孔一缩,修长的手指不自觉的攥住栏杆,骨节发白。“嗯?”沈磊注意到了他的异常,摘下耳机疑惑的挑眉:“怎么了?”江祁眼睛沉沉的盯着试镜间,摇头的动作缓慢,迟滞。其实没怎么,而是……这段试镜让他不自觉的想起自己。曾经,他也是如此卑劣的欺骗全心信任他的女孩的。耳边依旧传来试镜间男女主角的对话,一字一句,仿佛和他们的当年重叠了一般——少年声音试探的问:假如有一天……我对你说谎,你会原谅我么?女孩声音笃定:会的,因为我知道你喜欢我啊。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其实底线是会为他无限降低的。有些愚蠢的姑娘,还会觉得心上人的偶尔的欺骗是‘善意的谎言’,就像芷栖对他。江祁不自觉的就想起很多年前,他们小学毕业的那个夏天。他承诺过要和芷栖一起去八中,他们还当同学不分开,但是他说谎了。有的时候,江祁不想自己的记忆力这么好,可偏偏一闭上眼睛,当年发生的情况都历历在目。十三岁的夏天是他记忆里最热的一个夏天,宛如一个蒸笼,闷的人在没有空调电风扇的逼仄空间里全身是汗,被薄薄的T恤所遮掩包裹的皮rou下青青紫紫。似乎未及时处理的伤口几乎流脓,腐烂,咸涩汗液划过的时候疼的人一激灵,眉心不自觉的紧蹙。江祁躺在不到一米的钢丝床上,感觉自己就像是块已经腐烂的生rou,可能随时都会消失在这片空间里。就在这个时候,女孩生机勃勃的声音让他整个人都清醒了——“江祁?江祁?你在家么?”这……这分明是芷栖的声音。江祁整个人怔了一下,随后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支撑着他从钢丝床上跳起来。他脸色苍白,整个人几乎形销骨立的不成人样,但依旧强行站直了身子冲了出去。江祁记得当时在逼仄发臭的狭小客厅里,他和芷栖打了个照面,女孩明显愣了一下。“江、江祁,你一周都没去上学了?你怎么瘦成这样啊?”梳着羊角辫的女孩鲜活,健康,整个人玲珑剔透,望向他的眼神却是怯生生的:“你还好吗?我听李老师说你连毕业典礼都没有去参加,我……”“出去。”江祁打断了女孩的话,声音虚弱中带着冷。芷栖呆呆的看着他,似乎不懂江祁正在说什么。而男孩却猛的焦躁了,无论是身上的伤口还是和芷栖一起待在这憋闷的空间里,都让他燥热到接近难堪。但最不安的还是,随时会到来的危险。“出去。”江祁重复,费力的抬起手指向门口,他冷冷的给女孩下逐客令:“现在就走。”这种态度,让同江祁的班主任打听了他的地址,避开家里的司机顶着烈日炎炎坐了一个多小时公交车才来到这个‘郴空胡同’的芷栖一时间连热都忘了。女孩只觉得委屈,看着江祁不知道为什么从未有过的冷冽神色,芷栖漆黑的大眼睛里迅速的凝上一层水雾。破胡同热的发闷,不管是人还是密密麻麻的平房,感觉都要被炽烈的阳光烤化了。窗外好死不死的传来破锣嗓子声的叫卖:“发糕——发糕——”是胡同里的老头,每天中午都走街串巷的卖发糕,收摊回来会习惯性的吆喝两声……老头回来了?意识到这一点的江祁,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握成拳。他琉璃色的眼睛淡的几乎泛着一层薄薄的雾,可面无表情看人的时候却冷极了。现在,像一只不安嗜血的小兽,像是胡同口那只肮脏不堪的野狗……一样的眼神。被他盯着的芷栖,在这样的注视下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江、江祁。”相处两年,从未见过男孩这么可怕的样子,女孩的嗓子不自觉的有些哽咽,小手紧紧抓着书包带:“你到底怎么了?”“我没怎么?你快点走。”江祁咬着牙,上前抓住芷栖纤细易折的手腕将她扯出了这肮脏破旧的环境:“以后别再来了。”他说完,似乎生怕女孩听不懂似的又强调了一遍,严苛冷漠:“芷栖,记住,一次都别来。”芷栖一怔,随后粉白的脸一阵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