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醉

    「看來妳有情敵了，不過也不會是妳的對手，除非妳有奇怪的打算。」

    靈溪跟涼冰坐在公車站牌的長椅上等公車等了很久，連末班車都走了，她們還坐在那裡。

    「我姊姊不會罵妳嗎？」涼冰不回應靈溪的話。

    「需要我叫車嗎？」靈溪也無視涼冰的問題。

    「不用。」

    「好，那我要走了。」

    只見靈溪起身走到一旁的黑色轎車，但在打開車門進去之前，她突然望著遠處，表情有點詭異，涼冰也覺得奇怪，跟著轉頭去看。

    「學姊？」

    「彥？」

    靈溪笑了一下，不發一語的進車裡，黑色轎車隨即開走。

    涼冰跟彥相看了十幾秒，但心情截然不同。涼冰的眼神是驚訝加上一點不理解，彥則是驚嚇加些許心動。

    「坐啊，不用一直站著。」

    聽涼冰這麼說，彥點頭，不好意思的坐到長椅上，但刻意保持了距離。

    「恭喜妳，我有收到妳的喜帖，但妳怎麼會在這裡，妳不是在國外結婚的嗎？新婚不到一年應該要多陪老婆吧。」涼冰先說。

    「我的婚紗展在這裡會舉辦一個月，追她最近的工作有點忙，所以沒辦法抽空跟我一起來，她是室內設計師，不過還好還有我表妹炙心陪我一起。其實這裡變很多，我都快不認識了。」彥解釋，卻是一直低著頭。

    「彥，對不起，那時候我姊姊一定說了很多難聽的話吧。」涼冰忽然提起過去的事，彥愣了一下。

    「沒關係，其實她說得也對，高中生就該好好讀書的。」彥搖頭。

    語畢，兩人陷入沉默，後來涼冰本想自己走回家去，但才剛站起身轉身，彥就叫住她了。

    「學姊，我知道這附近有一間酒吧，評價還不錯，我看妳好像心情不好的樣子，要不要……」

    「彥。」涼冰打岔她。

    「嗯？」

    「妳已婚。」涼冰回頭看彥，眼神是提醒也是拒絕。

    「我知道，就朋友聊天，當發洩心情。」

    話雖如此，但涼冰看彥的眼睛，就知道她怕得要死，不過她自己其實也怕得要命，只是兩人怕得東西不一樣。

    「妳確定？」

    「確定。」

    「好。」

    －－－

    說酒吧也不是酒吧，那不過是一間普通的通霄餐館，只是酒品很多。

    「謝謝，我們自己倒就好了。」

    接過服務生的紅酒，彥幫涼冰跟自己分別各倒了一杯。

    現在這個時間餐廳裡的人不多，更正確的說就只有她們兩人，加上剛才那個服務生跟一名調酒師。

    涼冰望向玻璃窗外開始下得毛毛細雨，憂鬱糾結的模樣，相較平常笑臉迎人的她，有另一種美。面對涼冰心事重重的臉，彥欲言又止。

    「那天妳遇到的那個紅頭髮的女生，她是我的女兒－薔薇。」

    誰知涼冰先開啟了話題，彥一聽，馬上被酒嗆到。

    「學姊，妳結婚了？」

    「沒有。我在戰場當醫生的時候收養的，她的父母都死於戰事。」

    忍了很久，涼冰終於喝下了第一口酒。

    「原來如此，學姊妳真好心。」

    「不，我不好心。薔薇不只是我女兒，她是我涼冰的愛人。」涼冰微笑。

    「嗯？愛人？」彥以為自己聽錯了。

    「對，像妳愛追那樣的愛。」

    到此，彥的腦袋有點打結了。

    「學姊，妳喝醉了嗎？」

    「我從來都沒有清醒過。」涼冰又喝了第二口紅酒。

    此話一出，彥認為涼冰已經醉了。

    「學姊，我覺得我不應該約妳來的，我不曉得妳的酒量這麼不好。」彥很後悔地說，但遺憾的是，說出來的話是潑出去的水，發生的事情是不能重來的。

    「彥，我已經有八年沒有喝醉了。最醉的那一次，我以為是最痛苦的，但到今天我才知道，根本沒有最痛苦，只有越來越痛苦。」

    「什麼？學姊，妳別再喝了，妳醉了。學姊，妳在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