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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事总监和他打招呼,他冲对方微笑,这时才想起个早就想问的问题,便直接开口:“我们的人事制度和规章更改了吗?”人事总监一愣,没反应过来,“没有啊。”“我记得,转正的员工辞职需要提前一个月提出申请,才能顺利离职吧。”盛惟景脸上还是笑,人事总监背脊却冒了汗。这是问叶长安离职那事儿来了。叶长安的离职手续办得确实快,毕竟有董事长打招呼,但这话他不好直说,只能含混地答:“也有些情况需要特殊处理的……比如叶长安这事儿吧,毕竟是您女朋友,她想走,您肯定也知道,她自己写了辞呈,我们就开个绿色通道……”盛惟景笑说:“那倒是该谢谢你们照顾她了。”人事总监一口气松到一半,就听见他又加了一句:“是董事长让你们劝退她的吗?”人事总监一口气噎在那里,不上不下,头都抬不起来。盛惟景心口发冷。其实不是没想过,这个真相是他意料之中的。叶长安十五岁那年,用账本记着他给她花的每一笔钱,说要还钱给他,他说让她好好学习,争取考上C大,毕业后来为他工作,她便一直以考上C大入职盛世为目标努力。他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提离职的。他只觉得愤怒。第28章他不会让他的丫头进这样的……这个周末,盛惟景回了盛家一趟。他去的时间在下午,天气不错,院中有园艺师在修剪花园,他从车库出来,远远就看到盛承运在门廊的躺椅上,似乎正指挥园艺师。刘婉站在盛承运旁边,很贤惠的样子。他走过去跟两人打招呼。来回嘘寒问暖几句,刘婉面子功夫做足,便也没多呆,寻了个借口就转身走了。盛惟景习以为常,他这个继母当着盛承运或者外人的面还算能给他一点好脸色,如果私下见面,就连面子功夫都省了,看他的眼神就像刀子。待人走远,盛惟景看向盛承运,“您叫人事部劝退了长安,是吗?”盛承运靠进躺椅中,“是,怎么,这点儿小事也值得你过来问?”盛惟景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攥紧,“至少应该告诉我一声。”“你自己回想一下我和你提过没有,我让你叫她走,你那边没动作,我这是帮你,好在这女人还算有眼色,没再纠缠。”盛惟景拳头攥得更紧了,那种他很早就习惯了的窒息感再次袭来,他心口发沉,深吸口气又开口:“关于梁晨文的事情,我得解释一下,长安是得罪了梁晨文,后来梁晨文要求她道歉,所以她去道歉,梁晨文这才退步,配合我们交货,这件事和尤思彤没有关系,长安做错事她自己已经善后,如果您是因为这件事……”“行了,”盛承运脸色冷下来打断他的话,“因为什么你不清楚吗?董事会那些风言风语还不够多?就是没有梁晨文这件事,她也得走,她留在盛世对你没好处,就当是避嫌。”盛惟景没说话,唇线紧抿。现在的他还不足以对抗盛承运,继续反驳没有意义。盛承运又道:“尤家还想和我们家联姻,盛煜最近又和尤思彤走得很近,你可别说你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看你是一点不想做盛世这个总裁,跟个村子里来的小丫头玩,还乐不思蜀?盛煜都比你努力,你继续这样不思进取,董事会这边风向还会变,同样是我儿子,我也不能一直帮你……”顿了顿,恨铁不成钢地继续说:“你母亲要是看到你这个废物样,不知道会有多失望,她为生你而死,到临死满脑子想的还是你的以后你的未来要怎么办,我将路都给你铺好,你一手好牌却打成这样,就为了个女人?”盛惟景感觉胸腔里有火在烧,他僵硬地站在原地,好似一尊没有表情的雕塑,听盛承运将他贬低到一无是处。盛承运这种斥责的语气是他非常熟悉的,从小到大已经听过无数次,其实早就习惯了,但此刻还是会觉得刺耳。这场说教没有持续很久,保姆过来说晚饭做好,盛承运便起身要回屋子里。盛惟景没有跟过去,他并没在这里吃饭的打算,今天来这一趟很失策,只是自取其辱而已,他以前面对类似的打击其实很擅长忍耐,很少和盛承运争论什么,因为他知道争论也是徒劳无功,盛承运是个非常强势的人,也有强势的资本。但是这一次他没忍住,来之前他在车上就想,能问出个什么结果来呢?可他还是来了。在盛家,所有的话语权都建立在权利之上,他早就明白这个道理的。离开时他开车途径门口,看到了盛煜,盛煜正遛狗,隔着车窗玻璃瞥见他,便笑了下,算是打招呼。盛惟景觉得那个笑,好像嘲笑,好像讽刺。他没有回应盛煜这个招呼,直接开车驶出大门往外去,路上,他想,现在不是盛家让不让叶长安进来的问题,他不会让他的丫头进这样的盛家——这样一个恶心,只会看背景评判人的盛家。叶长安不能像他母亲一样,而他们的孩子也不会像他一样。他要改变这个环境。他思绪走远,有些恍惚,想起母亲这个于他而言只存在别人口中的存在,他从没见过她,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他看过照片,但那也是很抽象的,盛承运时常说,她是个很优秀的人。盛承运说这话的时候带着深深的惋惜和哀伤,他有时候会很幼稚地想,难道活着的他还不如一个死人重要吗?但结论很显然,对盛承运来说,他确实没那个死人重要。小的时候会因此难过,会愤怒,后来长大,学会将所有情绪掩藏,但掩藏起来并不代表不在了,他此刻还是觉得愤怒。这种愤怒,好像澎湃的海潮,几乎将他淹没,他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都是僵硬的。前路毫无预兆出现人影,他来不及判断,迅速将方向盘打转,车子直直冲向路边绿化带,重重撞上一棵树。巨大的撞击声中,气囊弹了出来。外面声音喧杂起来,盛惟景趴在气囊上,头很痛,他没立刻起来,深深呼吸几遍,确认没有大碍,这才侧身打开车门下车。有行人已经凑过来问他有没有事。他摆手,对方递过来纸巾,“先生,你额头在流血……”他用手擦了一把,左边额角确实出了血,但似乎只是一点外伤。有个女人推着个小姑娘到他跟前,“赶紧给叔叔道歉!过个马路慌慌张张的,赶着投胎吗?!我都叫你慢一点了!”女人一边骂小姑娘,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盛惟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