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二
这家妓院意外的不像个妓院。粉刷雪白的墙壁，干净整洁，小楼上的窗台上种着不同鲜花，显得无辜，如果不是门口倚着两个打扮妖艳布料轻薄的女人，这里就和一般的住宅相差无几。 下车后的塞巴斯蒂安打开车门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车内的酒味熏得他不舒服。 “我的手杖呢？”刚睡醒的奥米尼斯摸着他的四周，没有导盲杖，他行动很不方便，塞巴斯蒂安和另外两个人也帮忙找，但是找不到，只能作罢，塞巴斯蒂安扶着奥米尼斯下了车。 一行人在奥米尼斯的指挥下进了小楼，奥米尼斯一看就没少来，和前台以及门口的两位打了招呼，很快就带着他们上楼去了他们的屋子。 一路走过去，不少打扮鲜艳的女子跟他们甩媚眼，但塞巴斯蒂安走近才发现这家店工作的“妓女”都是男人装扮的。他有些尴尬，第一次去妓院居然都是男妓的男娼馆，奥米尼斯真是莫名其妙，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不接受男人，对着那些热情的“姑娘们”，塞巴斯蒂安头皮一阵又一阵的发麻，连带扶着奥米尼斯都不自然了。 同行的那俩倒是对这些花枝招展的男人们兴奋了，看来那俩和奥米尼斯是同路中人。 塞巴斯蒂安偷眼看了一下奥米尼斯，一向敏感的奥米尼斯此时没有发觉塞巴斯蒂安的不痛快，反而面带微笑和那些男妓打招呼，口中不断的跟塞巴斯蒂安说他看上的绝色有多好。 他口中的绝色，大概也是个男人吧，塞巴斯蒂安很是苦恼，真不知道奥米尼斯变化这么大，早知道就留在家里背书了，他宁可听罗素尔夫人在楼下大声念圣经也不想在这里待着。 他们所在的屋子装修的不错，但灯光昏暗，没有窗户，三张长沙发，中间一个茶几上放满各种酒，奥米尼斯进去以后就不用人扶着了，直径走到中间的沙发坐下开了瓶酒就又开始喝了。 另外俩也不客气，一左一右的坐下和奥米尼斯一边喝酒一边聊天，话题不过是刚刚看到的那些“姑娘”。 “奥米尼斯，这里的姑娘确实比别其他的地方好，是真的像娘们，不像上次我去的，胡子都没刮干净。” “是吧。”奥米尼斯低声笑了一下，喝了一口酒，便不再言语，那俩见奥米尼斯没兴趣继续谈了，就各顾各的自己聊起来了。 “刚看到一个，腿真长，也不知道摸起来什么感觉。” “我更喜欢那个矮的，屁股够大，有rou，打起来能像果冻一样抖动。” 明明都是名校出来的，话题越来越下流了，塞巴斯蒂安站在门口感觉非常不舒服，感觉他们再说的不是人，是几块rou，肥瘦任他们挑。 他抱着手克制自己不直接走人。 门开了，四个“姑娘”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莺肥燕瘦各有各的漂亮，奥米尼斯让她们坐在那俩同学的旁边，意识到少了个人就问：“莱拉呢？” “莱拉姐一会儿就来，冈特先生，你也不是不知道她，一听到你到了一定要再梳妆打扮一次才肯下来的。”其中一个调笑地说道。 奥米尼斯有些落寞的喝了一口酒，这时他才意识到塞巴斯蒂安还站在门口，就招呼塞巴斯蒂安过来。 塞巴斯蒂安看着那俩同学和各自的俩姑娘打得火热，搂搂抱抱到伸进姑娘的裙子探摸，姑娘发出高高的笑声，这视力和听力的污染让他觉得自己快触碰到极限了，他正打算告辞，但奥米尼斯叫了他。看在过去的份上，他再忍忍，至少得知道奥米尼斯怎么回事。他捏着拳头迈过那俩不堪入目的家伙坐到了奥米尼斯旁边。 “怎么了？”奥米尼斯给他倒了杯酒。 “不习惯。”塞巴斯蒂安如坐针毡，对面前满满的一杯酒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见那俩已经和姑娘们一起玩喝酒游戏，注意力不在他们身上时，塞巴斯蒂安问：“你拉我来干什么？你知道我不喜欢这种地方。” “你不喜欢？你又没来过，怎么知道不喜欢。”奥米尼斯凑到塞巴斯蒂安耳边回答道，他身上的酒味更重了。 “你怎么回事？以前你不是这样的。”塞巴斯蒂安反感的推开了奥米尼斯，他越发厌烦这种味道，以前奥米尼斯总是说他身上带酒味难闻，现在反而是他用这味道sao扰自己了。 奥米尼斯张开嘴，但话还没出口，他微微停顿绽放了一个微笑：“莱拉来了。” 门再一次被打开，一股好闻的幽香扑面而来，按理说这霸道的香味会很恼人，但塞巴斯蒂安还是下意识多吸了两口，这味道说不出的诱人，是盛开正好的丁香花味，又带着淡淡的暖意，吸入鼻腔内后不仅冲淡了酒味，也驱散了塞巴斯蒂安的部分坏心情。 追寻着味道，他望向门口，那里站了一位穿着紫色裙衫的女子，她的个头很高，塞巴斯蒂安觉得自己都比她矮一些，但她的身形纤细，尤其是腰，盈盈一握，这让她并没有因比普通人更高大而带来侵略性，反而是占据人眼球的独特美。 他还没看到她的脸就知道奥米尼斯说的绝色就是她，因为他无法把目光从她身上挪开，她有一头如波浪一般的乌发，浓密柔顺。黑色本是暗色，但她的黑发却闪着光，如上好的缎子一样。塞巴斯蒂安动了想摸了一摸的念头，但他不敢上前，只能用眼睛去触碰那乌亮的长发。 她的长发没过胸口，遮住了一部分因为裙子过渡剪裁露出的胸，而那胸…… 在目光触及她的胸口和那一点沟时，塞巴斯蒂安不由得脸上一红，如触电般快速的目光挪开，他的羞耻心让他无法继续了。都怪她肌肤过于雪白，在这昏暗的空间里是如此耀眼，他不由自主的去看大片的白。 “莱拉！”他听到奥米尼斯起身对来人展开胸怀。 高跟鞋清脆击在地板的声音又快又急，那紫色的裙子迅速地出现在了塞巴斯蒂安的余光里。 “奥米！！！我好想你！”那人满心雀跃的扑到了奥米尼斯的身上。 她的声音也是那么好听，像清泉一般，一股清凉流入了塞巴斯蒂安的耳朵，直接滴入了他的心田。 心跳加速了，塞巴斯蒂安深呼吸，像以前参加击剑比赛前一样调整自己的心跳，他不想听一个人声音就心脏病发晕过去。 “莱拉，你有多想我？让我听听。”奥米尼斯把耳朵贴到了那大片白之上，脸上的微笑更浓了，“不行啊，听起来不够想，先罚一杯。” “奥米，你好坏！”那声音撒起娇来更要命，如加了蜂蜜的热茶，带来的暖意让塞巴斯蒂安的心更难受了。 他的心烧得慌。 就在塞巴斯蒂安和自己脆弱的心脏做斗争时，奥米尼斯带着他的绝色和那俩同学寒暄，塞巴斯蒂安都能听到那俩白痴的声音里都带着口水，这人得美成什么样让那俩馋成这样。 “莱拉，这是我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好友，塞巴斯蒂安。”奥米尼斯似乎终于想起他了，拉着她到了塞巴斯蒂安面前。 “您还好吧？” 一只戴着丝绸手套的手摸到了塞巴斯蒂安的脸颊，感受到了那人的体温，他的脸更红了，心跳控制不住的快速跳跃。他再次把目光转到这个人身上，而这次差点要了他的命。 他的心在与那双眼睛接触时不由得一窒，他忽然忘了怎么呼吸了。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美的人，上帝制造她的时候绝对亲吻过这张无瑕的脸。这个念头占据了他的大脑与心脏，他已经无法想其他的了。 那双绿色的眼睛摄取了他的魂魄，他丧失了最后的头脑，他只能看到那双眼睛带着关心，那樱桃大小的红唇一张一合在说什么。 她的一举一动在塞巴斯蒂安眼里放慢了无数倍，他只想记住她的每一帧，将这份美保留在自己脑海中。 “塞巴斯蒂安！” 终于奥米尼斯关切的声音把他从超现实的之中拉了回来，而随之而来的是心口绞痛，他想取出自己常备的药，但是手上没有力气。 “你的药在哪里？”面前的美人一边解开他的领口让他放松一边关心的问道。 “兜……”他勉强吐出一个字，那人就赶紧开始翻他的口袋，终于从他的口袋里取出一小瓶硝酸甘油，倒出一片放到他的嘴里，又让一个男妓去取一杯水过来。 塞巴斯蒂安慢慢的咀嚼着药片，又喝了一杯水后，那心悸的感觉慢慢消散了，意识逐渐回归，他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不敢去看正在帮他抚着胸口的人。 “没事。”塞巴斯蒂安推开那只手，表示自己好得差不多了。“老毛病了，最近比较累，所以复发了。” “没事儿就好，我还以为是莱拉长得太漂亮了，惊到你这破心脏了。”奥米尼斯在一旁调笑道。 不愧是奥米尼斯，说的很接近真相了，塞巴斯蒂安把头低的更厉害。 “你要不要去躺一下？”用手帕擦掉塞巴斯蒂安脸上的冷汗后，那个声音温柔的问道，塞巴斯蒂安不敢接话，只是摇头。 “塞巴斯蒂安没事的话，咱们继续喝酒吧！”安东尼见塞巴斯蒂安好得差不多了，就招呼继续玩乐，“莱拉小姐，你必须得和我喝一杯，今天我过生日。” 身边的人被拉走了，塞巴斯蒂安感觉有些寂寞，抬头去看她。 那个叫莱拉的人正落落大方的和那俩同学调笑，她坐在奥米尼斯的腿上，奥米尼斯抱着那细腰，一脸惬意的把脸放在她的肩窝里，立着耳朵听她说话，塞巴斯蒂安这里能清晰地看到奥米尼斯笑的甜蜜。 他们那里的气氛太融洽了，塞巴斯蒂安在一旁格格不入，他把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口，刚刚那人的余温似乎还在这里。 “莱拉，你多大了？” “科林先生，问女士这个问题很不礼貌哦。” 莱拉的到来让那俩缠着她问这里问哪里，完全冷落了之前陪同的姑娘，不过四个姑娘倒也不生气，开始自娱自乐喝着酒。 “莱拉，今晚要不要一起去别的地方玩？”萨米尔把手放到了莱拉的肩膀上，略带暧昧的揉了揉。 “这得看奥米怎么安排了，对吧？奥米。”莱拉不着痕迹的摆脱了萨米尔的手，侧头看向奥米尼斯，塞巴斯蒂安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柔情。 “嗯，我今晚有安排给他，你俩各有两个大美人还不够？”奥米尼斯收了收手臂，抱得更紧了。 “嗨！见过你这样的美人，其他人都是庸脂俗粉了。” 莱拉细长的眉毛微微一挑，显然她很不喜欢自己的小姐妹被称为庸脂俗粉，她刚要说什么，她的目光就被门口的一个圆脸的男妓吸引过去了，那个男妓一脸焦急，看到莱拉后连忙对她招手。 “先生们，失陪一下，”她起身，但她不忘回一下萨米尔，“对了，卢瑟格林先生，我们这里的姑娘各有特色，就跟酒一样，有品位的人才能品出不同的美，希望你玩得愉快。” 萨米尔的脸一阵青白，他是听出被这个男妓暗指是没品味的人了。 “我说了，他是个妙人。”奥米尼斯脸上还挂着那种被幸福笼罩的笑容。 “就是个出来卖的——哎呦！”萨米尔还没说完膝盖就被茶几撞到了，是塞巴斯蒂安干的，他听到卖这个字眼，直接就踢向了茶几，让萨米尔住了嘴。 平时他没有这么冲动，但是今天的头脑已经完全被心所占据了，他不受控的偏向了那个才见一面的人。 这算是色欲熏心？不，是一见钟情。 “塞巴斯蒂安！你在干什么？！”萨米尔揉着膝盖质问塞巴斯蒂安。 “我腿麻了，伸了一下，不小心踢到了，对不住。”塞巴斯蒂安言不由衷的道歉道。 “哈哈哈，这怎么了，今天我过生日，咱就别闹不愉快了，来来来，喝酒喝酒！”安东尼赶紧打圆场，那四个男妓也马上围上来一阵恭维和迎合，这点火星子才没燃起来。 听到乱子平息下来，那俩和男妓们玩到一起后，奥米尼斯坐到了塞巴斯蒂安的旁边。 “塞巴斯蒂安，你觉得莱拉怎么样？”奥米尼斯的声音很小，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 “挺好的。”塞巴斯蒂安淡淡地说道，他看出奥米尼斯很喜欢莱拉，而莱拉明显对奥米尼斯很有意思，这俩个人刚刚展现出的关系让塞巴斯蒂安有些醋。 “他是我给你挑的。”奥米尼斯更贴近了，几乎是耳语吹在塞巴斯蒂安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