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离开鳏夫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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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文是秦时的书童，也是贴身伺候一起长大的小厮。 风国没有奴仆，只有长工，成年后同样要嫁人，或者去军队。 希文嫁的妻主就是秦家庄子里面一个长工的女儿，因为秦时二嫁，所以并没有跟过来，而是在家里伺候。 现在人都要走了，秦义就把人带了过来，七个长工契书，就是那女子一家，希文自然跟着。 家里有人打理，妻主有人伺候，秦时确实没了顾虑，笑呵呵的接了银笙香不愿意要的房产地契，恭恭敬敬的把秦义送走后就招呼守在门口的长工们进来搬东西。 银笙香没有一点家产，孑然一身，此时屋里虽然同样简洁，可所有的东西有九成九都是秦时的嫁妆。 来了四辆马车，可实际上，一辆都没装满。 从小苦惯了的银笙香并不觉得穷酸，反而还什么都舍不得，自己那破烂不堪一点不保暖的结块棉被都不舍得扔的给带着了。 秦时不愿要，可这种事还不值当反驳，所以面色不改的卷起来塞进车厢。 前往新家的路上，马车里面的秦时重新将那份被数次揉成团的书信还给银笙香，笑道 “妻主留着吧，别一会在让我给弄丢了。” 玩笑一句的人也不等银笙香开口，自顾自打开秦义送来的小盒子翻看，解释道 “这些地都在京郊，是小爹爹的嫁妆，房子也是小爹爹的老宅，只有几间屋子还都很破，离书院也远。不过，我们也算有个住的地方，十五亩地，也够我们吃喝了，妻主看是等过段时间，攒点银子以后重新在京城买，还是用这些钱修缮一下旧房子？” “大人已经多给了你嫁妆，这些，不该收的。” 银笙香不愿要，她虽没有社会经验，对有些事情确实不太懂，可身为女子的尊严，还是有的，嫁妆是秦时自己挣的，至于添多少，那是秦义当母亲疼爱自己儿子，银笙香无所谓。 她接受了秦时娶了秦时，秦时的嫁妆她拿在手里也心安理得。 可这成婚后的补贴，就不愿意要。 秦时低头敛了神色，合上盖子起身坐在银笙香跟前，抱着银笙香的手臂才低声道 “母亲又不是外人。” “可公子嫁人了。” “我知道，可是妻主要念书，我也要准备朝考没时间去挣银钱，靠那点嫁妆，我们连生活都不能保证。现在我们先用这些，将来有了，我们多孝敬母亲一些也是一样的，妻主说是不是？” “书院我不去了，我会去找活计。” “去不去书院我们先不说，妻主找活干是可以，但是我舍不得妻主那么辛苦，妻主如果真的不愿意要这些东西，那就不要，我们先租个院子安顿下来再说其他，可这东西却不能现在还给母亲，不然，母亲会担心我们的。” 只要不用，就不算收，所以银笙香妥协点头，认可了这个方案。 而秦时在银笙香点头后又一脸忧愁的道 “就是租个院子，一月花费四两，吃喝也要不少。” 银笙香愣神，眉头紧皱，惊呼道 “需要这么多吗？” 秦时肯定点头，郑重道 “要的，妻主不知道，我念书那会就在书院旁边租了一间屋子，和其他学子一起用厨房，每月也三两银子呢。我们需要稍微走远一点，找个院子，四两差不多了，妻主是女子，不好和那些人一起住的。” 银笙香：…………… 想想秦时的嫁妆，在想想每月四两房租。 心有戚戚然的银笙香就将目光落在了那被秦时放在一边的木盒上，在心里叹了口气，起身把东西拿过来放进秦时的手里，道 “听你的，以后，我们多孝敬大人。” “好，妻主做主。” 秦时顺从开口，可在银笙香看不到的地方，却悄悄杨起了嘴角。 “租辆马车吧，你上值方便。” 银笙香补充开口，秦时马上摇头拒绝，道 “不用，我早起点就行。” “租，” “真的不用，妻主，我轻功很好的，就当练功了。” “每日来回跑，你还有时间看书吗？平日和同僚一起住，休沐在回来，用不了多少银钱。” 秦时没想到这人是让自己住外面，着急道 “那有嫁人还住外面的？我不会住外面，我还要照顾妻主呢。” 确实没有嫁人的男子还住外面，本就一妻多夫，谁不想多照顾妻主和妻主亲近？每日回家都怕见面说不了几句话，更何况不回家？恐怕女人没几天，都不记得还有这么一个夫郎了。 更何况，这里对男子的清白及其看重，夜不归宿，不发生什么也就罢了，可真的出了事，说都说不清楚。 所以秦时是真着急，一句，不会住外面很是坚定，不容拒绝。 银笙香因为秦时的严肃而侧目，不明白这人怎么这么激动，却也只是自顾自决定道 “朝考是大事，不能因为这些小事耽搁，我也不用人照顾，等你考上了在照顾不迟。” “不行，我……………” 一句不行，秦时脱口而出，语气强硬。 银笙香对秦时的态度不能接受，反问道 “公子是在拒绝我吗？” 秦时：…………… “不是，妻主，我不是拒绝您，是我……” “既然不是拒绝，那么，休沐回家，平日读书，有问题吗？” 秦时：…………… “妻主，我……………” “此事就这样定了，其他话，等你考完以后再说。” 秦时：…………… “我不要，” 若说之前秦时的态度仅仅是严肃，现在就是强硬的通知了，在银笙香因为这话回头时，神色也并没有改变，而是继续道 “妻主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翰林院的起居处是条件最好的，因此，除了翰林院的人之外，住进去的都是女官，侍诏只是属官，一起住的就只剩下女官的侍从，你让我和她们住一起？” 女子是贵，很少有去伺候人的，可女子同样是一家之主，除了接受夫郎的嫁妆产业之外很大一部分还是会选择自力更生，做官员的侍从也是一份不错的职业，尤其是女官，带夫郎就显的太过轻浮，带个女侍从伺候日常就及其方便。 可这些人同样有专门的地方，以秦时翰林院属官庶吉士的身份，自然分不到好地方，就只能和女侍从同一级别。 这也是秦时这么着急的原因，男女混住其实没什么，毕竟这时代造就的平等加上都是有身份的人也不会乱来。 可成婚男子不会冒险，因此能避免就避免，宁可辛苦每日来回跑，也不愿意夜不归宿住在外面。 秦时说的情况，银笙香是不知道的，她只是单纯的认为每日路上耽搁的时间可以让秦时用来准备殿试。 能进翰林院的必然是三甲还有限额，只有从九品庶吉士没有限额，只要过了朝考就有机会进入，秦时先做侍诏，明年朝考若能过，也就有机会在翰林院留下。 银笙香懂的仅仅是这个，这是秦时的前程，也是她们一家的前程，所以银笙香比较看重，对她而言，现在所有的事都没有秦时准备殿试重要。 可现在哪怕明白了秦时的担忧，银笙香却不以为意，反驳道 “别人能住，你怎么就不能？” 秦时气急，咬牙道 “也没人和我一样嫁第二次。” 银笙香：…………… 这是个敏感的问题，对两人来说都很敏感，订婚被取消的男子都极少能成为别人的正夫，更何况还是真真成亲死了妻主的？这种男人极少数成为别人的小侍都是好结果。重要的是这小侍也只是拥有名分，不用去鳏夫营而已。 秦时不光二嫁，还是正夫，自然更加主意自己的言行。 银笙香是个女子，娶这么一个男人，同样让人看不起，不过银笙香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只因为她长大的地方只有男子，同样更加了解男人的不易，所以才对秦时二嫁不太上心。 最重要的是，银笙香知道，若非秦时二嫁，也没有她什么事。 这次，银笙香没有用自己的想法劝告秦时，认真的站在秦时的角度想了想才道 “朝考不能耽误，那是我们唯一的出路，你若觉得不方便，我们就还是在城内租房，不要院子，就要一间房子，我们一起住。” “一间屋子，希文就没地方住了，我白日不在，谁照顾妻主？怎么也要两间的。” “你只管准备朝考，其他事不用你cao心。” 多次拒绝银笙香秦时也怕人生气，见银笙香没了耐心，便不在多说，从马车内探出头吩咐希文先去找房子。 见人离开，又催促驾车的人加快速度，毕竟早点回去还要把长工安顿下来。 这一路到家，用了五个时辰，还是做马车的情况下。 鳏夫营在北面，距离京都三个多时辰的路程。 这里虽然是京郊，可到达皇宫，也就一个多时辰。 可当下车时，秦时却有点红了眼眶。齐齐整整的青砖大瓦房明显刚刚出炉，高大的门楣没有丝毫落魄，进屋后里面更是收拾的干干净净，家具齐全。 真的是领包入住，两进的院子，十八间屋子，院子也是宽敞明亮，角落还有一块花园，四周都是果树。 银笙香无可奈何的皱眉，东西好，可人情就更多了。 不在乎秦时二嫁，是因为银笙香知道自己得了利。 可眼前的东西，银笙香知道秦义是为了让自己能优待秦时，别委屈了他。 否则，不会这么用心，也不会这么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