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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我死都不要继承你的遗产

    

89、我死都不要继承你的遗产



    在料理台酣爱过后,严若愚垂着细弱的两条方才被沈旭峥折压在臂下狠撞了一阵因而鼠蹊处酸痛到脱力的腿,任他抱着自己去往浴室。

    可近了卫生间门口,她却揪起他衣服让他快放自己下来,不愿他帮自己洗澡。

    “站得住吗?”沈旭峥依言放下她,手犹在背后托着她的肩,见她一副羸软不能支的样子,心头怜爱汩起,低头吻在她微蹙的眉心低语,“没办法,谁让你男人太能干,下次我轻点。”

    她已懒得计较俗世男人在性爱上那点无聊幼稚的自矜,勉力扶门先站稳身子,然后推他转身、撵他走开:“嗯嗯,叔叔你快去做饭,我饿了,快去快去。”等他乖乖走后,她才扶着墙壁强挪进浴室。

    无旁人干扰,沈旭峥做饭的效率就是高,比zuoai是快多了。解冻切菜,煎烤炖炒,多线同时作战也还循条贯、有次序,节奏毫不紊乱。

    严若愚倚在淋浴间细细地洗净方才沾溉了雄性所有各种体液的部位,便披上浴巾溜去衣帽间,翻了件领口很高、遮到锁骨以上的薄绒睡裙穿上。今天经历起起伏伏,她现在是真的很饿。

    她倚在沙发上才背完几页笔记,贤于庖厨、摆盘已毕的沈旭峥便过来唤她去吃饭。而一起身,她就明显觉察到,眼前男人的面色情绪在见到她衣着后毫不掩饰地异动了。

    这……穿保守也不行?

    “穿给我看,就捂这么严实,跟别人睡觉,胸都遮不住了!”沈旭峥一伸臂就将她扣进怀里紧紧箍住,隔着衣料掐捻着她胸前的嫩蕾。

    看到这衣领,他就想起平安夜那张引他恼火邪火一齐发作的“床照”。同是宽大的圆领,眼前这件却在领上又缝缀了一整片牙白的棉织蕾丝,厚不透风地将那片雪脯遮掩得不露分毫,还一直遮到颈下再纫作一圈花边立领。

    路遥知马力,对比见伤害。

    “呃啊……你说了轻点的!”心口一阵轻微刺痛,痛过之后又是一股热流窜涌向身下,她一羞急,便朝他背上捶了一下。

    她知道他是为那晚被室友戏耍在闹小脾气,遂回抱着他的腰宽言安慰:“都是女孩子嘛。寝室空调突然坏了,不制热,周六都冻一夜了,我就想回家睡,可我又不敢一个人睡。”她嘟起小嘴、眼神委屈地望着他。

    “还盛情邀请?睡我的床?搂我的女人?”他虚张怒气狠瞪了她一眼,而手上动作却是实心实意,她受不住这挑弄,颤嘤一声便软伏在他怀里。

    这几句皆摘引自张陶陶短信原文,事实还原度99%吧。

    本来室友听她这提议,都顾虑大于心动,忒不好意思,但她说没关系,床够大,两米乘两米二,够她们四个打滚都有余。

    室友看她似没反应过来,就委婉提醒,这床偶尔还会睡一位男子。她说放心不碍事,每当他俩不在家的时候,都有阿姨来清洗打扫,床单被褥天天换,比五星级酒店还干净。

    解释完了,室友懂了,她不是没反应过来,是反应得很及时、思虑得很周到了,所以纷纷向她投来不可描述的微妙眼神,看得她一发毛,想起来她又暴露了什么……

    到这份上,必须情盛。

    “你生气了,你之前答应我,今天不生气的。”

    乳尖遭了二次掐揉之后,严若愚一直伏在沈旭峥怀里没答话。静默了片刻,却忽然响起她哽咽的低声泣语,是埋头想忍泪抑哭,却终究忍不住了。

    “baby,怎么哭了?叔叔说错话伤你心了吗?”沈旭峥一听她的悲声哭腔,又意外又心痛又心急,他玩笑又开大了?

    他想托起她的泪容替她拭泪,可她偏要垂着头固执地在他指掌间挣躲。他便俯下头,想用纠缠的吻哄慰她,她仍是扭头躲开,不肯应对。他只好紧紧拥住她坐到沙发里,可坐到他腿上之后,她挣扎泣噎得更厉害了。

    沈旭峥更慌了,他到底说错哪句了啊?

    “baby,心里难受就告诉我,不要自己忍。你一难受……我也心疼,很疼。”他犹豫踌躇,终还是对她说了隐含情感绑架的话。

    “早知道我当时、就不给你发那条短信了!”她哭得抽咽难平,话虽说得一喘一顿,但仍听得出是冲他怄气泄愤。

    沈旭峥终于理清那条告白短信的部分前因了,他吻着她颊上纵流的清泪,疚心不堪:“baby,那你跟我说,当时为什么要发短信给我?”

    严若愚并未即时应他的话与吻,偏躲开来自顾哀哭。等到喘息稍定,能说得出整话,她才缓缓开口,却仍是垂头避开他的眼神看向别处:“我出生后,最开始是跟爸爸mama,住在三中的教职工宿舍。是七十年代建的筒子楼,只有一个房间,放着一大一小两张床,除了床和书桌,就记得堆了好多书,到处都是。”

    忽听她提起父母往事,他心头便抽紧,要阻止她说下去,可她似乎积压了很久,定要不吐不快:“爸爸说,等我上了学,就得有自己的房间,我要写作业,要看自己的书,我会有新的朋友,所以他们就凑了积蓄还去银行贷款,在小学附近买了一处新楼。我不晓得那处房子有多大,只觉得好大好大,三个房间,一个客厅,我还记得那年夏天,爸爸在客厅地上铺了张篾席,席子上乱放些书,教我看,看累了我们就吃西瓜。”

    “搬进去没几个月,我就上一年级了,还真认识了新朋友。我没上过托儿所、幼儿园,是第一次交朋友,就很新鲜,一休息我就喊她们来家里玩。她们到我家,都好羡慕我,因为我房间的一面墙上,贴了一棵mama用彩纸剪的照片树,我出生以来的照片,窗前挂着mama编的风铃,是鹅黄色彩带编的,像珠帘,叮叮当当的。她还叠了许多吸管星星,放在装酱的玻璃罐里,用彩纸蒙着,缠着彩色的缝衣线。”沉浸往事,她不禁跟他比划起那些旧物的长短大小。

    “若愚……”他握住她的手。她越说越平静,他反而更不敢往下听。

    她没理会他的打断,仍是忆述:“我还有好多小人书,我有全套的蔡东藩历史演义呢,还有好几册程十髮,同学都喜欢找我玩,因为我大方,都借给她们看。”

    “我知道了baby,不说了,我都知道了……”他将她脸揉进怀里,更像是为了抚慰自己正被剜割的心。

    “我要说!”她挣出他的怀抱,“后来什么都没了!风铃星星没了,我爱惜的好多小人书也不见了。我心疼啊,直到好几年后读张宗子,写他家五世藏书都被清军毁了,我才接受,哦,原来这是常有的事呀。呵,可爸爸以前还告诫我,不许看晚明小品文。”

    她情绪激动起来,自嘲自笑后又说:“姑姑收留我,但我知道那不是我家,那是韩思晴家,我再也不能喊朋友去家里玩……反正也没什么朋友了。她同学要是来玩,还要嫌我多余碍事,每次都把我关阳台……”

    “我知道,我知道……”他只会重复这句,舍此不知该如何阻止她。

    “陶陶她们是诚心待我的朋友,所以我就带她们回……熙景名园。”底气已沮,只能借小区指代,“她们看到房子里摆了许多照片,都是你给我拍的,阳台有我们一起养的花草,蜡梅好香的,还能荡秋千,书房那一整柜原版小说诗集,我看不懂又看不完,你总逼着我看。天天最羡慕你跟化学实验室一样的厨房。她们说你很爱我,我很幸福。所以,我发短信是想,有必要感谢你,又让我有了家。”

    他想说话,可竟被她疏离的声音截住:“我承认,我一直拿你的房子当自己家,甚至想当然,自己家可以随我便……对不起,不知道你不喜欢,以后、都不会有了。”

    “不、不是、若愚不要离开我!是你的家,怎么会不是,我、对不起我说错了……”他急得语无伦次,两手亟欲掰正她的泪脸,亟欲让她失散的眼神回归自己眸中。

    如果他的房子不是她的家,那她于他是什么,便不言而喻。

    “你信我,我发誓好不好?严若愚真的是我沈旭峥唯一的妻子,我唯一的家人,我所有一切都属于你,若愚,看看我,是我无能,我想尽一切办法都没办法给你安全感,我不好。你看我一眼,看我啊?”总也求不到她回应,他慌急得口不择言,“啊对了,baby,上次回香港,我就找律师改了遗嘱,如果我发生意外,我名下的一切,动产不动产,都会赠予你,在没有任何一个政府能给我法律文书承认你身份期间,我只能这样……”

    未说完的话是被严若愚放声号哭打断的。她一边悲呜,一边捶打他的胸口,打得又重又不肯停。

    悬起的心总算放下,沈旭峥抱着她任她发泄:“乖、乖、使劲打,你是我妻子,随你怎么打,乖,你是我的妻子,我的家人……”

    奋馀力重捶了最后一下,她埋头靠进他的肩窝:“你——混蛋!我不死你都不准死!我活到一百岁你也不准死!我不要你的遗产,不要,我死都不要……”

    “乖,baby不怕,就是废纸一张,永远都不会生效,不用怕……”待她又肯全心倚在自己怀里泣诉后,他思绪才渐趋平静,才后知后觉到方才自己一直在颤抖,因为此刻心尚有余悸,遍身血管仿佛被抽空一般分不清是凉是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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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筒子楼,托儿所,小人书,都是时代记忆了啊,现在年轻小朋友都不知道了吧。现在家长都会买一些绘本给小孩看,但比起过去上海人美那些国画名家如程十髮之辈画的连环画,美术上的审美都差太远了,简直堕落。唉,叹息。

    张岱家藏书好像是五代人的积累,印象中是写在《陶庵梦忆》里的,忘了是哪方兵匪占了他家之后毁的,十多年前看的,细节都记不清了,笼统写个清军吧。写个破黄色小说我也懒得核对,晚明小品文嘛,不想多看。各位读者就图一乐吧~

    写这一章我自己情绪也很震动,往事编缀成情节,恍如身临其中,结尾的心悸麻痹感是实写我当时身体感受。果然啊,渣男本体竟是我自己……

    沈子骁心里应该是无语的:到底是谁在瞎几把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