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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他的神思,他怕他哪一天真的会忘了他本是一个男人。孙晓,孙晓,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叫他这个名字了,便是他自己,也有许久没有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默念这个名字了。可眼前这个女人,怎会知道他真正的名字?他明明不曾见过她。她究竟是谁!?孟江南此刻不敢去想更不敢去看向漠北等人看她的眼神,只是看着面无血色双目圆睁的孙晓,又道:“你不想回蒲村去看看你的老母亲以及你的妻儿吗?”孙晓惊骇万状,眸中尽是不可置信。“你——你怎知……”孙晓喉间哽咽,声音发颤,想说想问,却又震惊伤悲得迟迟道不出下边的话来。她怎知他家住蒲村?又怎知他家中的老母以及妻儿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念想与盼头?“你要活着。”想到曾经绝望咬舌自尽于自己眼前的孙晓,孟江南便又想到她从前没能帮他做到的事情,心有悲伤,眸子却在发亮,“你要活着,你当自己回去,去看他们,去与他们团圆。”他还活着,他还没有寻死路,那就一切都还有可能。从向家出来前她问过嘉安,若是这回既能将宋官人安然找回,又能抓到赵家伤天害理的证据,有没有可能让赵家的恶人伏法?让他们再也不能作恶。嘉安说,能。赵家家大业大势亦大,背后还有知府做靠山,要想让其伏法甚至将其除去,几乎是无可能的事情,可不知怎的,嘉安说能,她便相信真的能,就像她相信他能护住她一样,没有理由,也无需理由。她只需相信他,就足够了。所以这一次,孙晓他不会死,小秋也不会死。她更不会死。说完,她不再停留,与向漠北等人往赵家宅邸里走。卫西却是不动,只死死地盯着孟江南,猜疑着,警惕着。孟江南察觉得到卫西对她的不信任。换做是她,她也会对这样的自己信任不起来。明明身为孟家女向家妻,却对外人一无所知的赵家事再清楚不过,偏偏又说不出个理由来,如何能让人相信?那嘉安呢?嘉安是否也这般猜疑她?孟江南再一次停住脚,想要解释。旁人疑她,她不在乎,可若嘉安疑她……她没办法不在乎。究竟为何,她却道不明白。她将将停住脚,尚未开口,便被向漠北握着她的手又带着她继续往前走,她不得不跟上。正当她重新行至向漠北身侧与他并肩时,只听他忽尔沉声道:“我信你。”孟江南发怔。向漠北目视前方,并未看她,仅将她的手握得更紧。她鼻尖发酸得厉害,良久道不出话来,唯跟着他走。向寻自然而然跟着自家主子。楼明澈一边往嘴里抛豆子,一边毫无所谓地跟上,仿佛他不过是来这儿游玩似的,不修边幅,没个正行。卫西本不想再往赵家宅邸里去,大有一种这是孟家与赵家设计的圈套的感觉,可看着前边毫不迟疑的向漠北,他咬了咬唇,终是跟了上去。他固然不相信孟江南,但向漠北他却不能不信。因为宋豫书曾与他说过,这世上若还有谁人能让他毫无保留地信任,唯嘉安兄一人矣。宋豫书完全信任的人,他纵是心有不明,也大可去相信。无人前来阻拦他们,只有孙晓还愣在门后,睁大着眼怔怔地看着他们这几个不速之客如入自家宅子一般进入赵府。恍惚之间,他好似看到方才被卫西劈晕在地那名男婢动了一动,他蹲下身,本想将其扶起,然当他的手即将扶上对方肩头时却忽地顿住了。他的眸光在此一刻飞速变幻,下一瞬,只见他突抬起手,五指死死并拢,再落下时,狠狠地砍在了对方的后颈上!他紧咬着牙将大门关起,将彻底昏厥过去的那名男婢以最快的速度藏进门后旁侧的花丛里,末了匆匆忙忙朝已经即将走出他视线的孟江南几人疾疾跑去!向寻及卫西听得身后动静,当即护住向漠北等三人,转过身来。当见着急切而来的孙晓时,他们难免诧异。“诸……诸位!”孙晓在他们面前半丈余处停下,红着眼道,“这府中弯绕极多,向大夫虽是来过一回,怕是也记不住路,若诸位不嫌弃,我可为诸位领路。”作者有话要说:啊 ̄ ̄抽不出空码字,这周也轮空了没有榜单,我就……稍微偷懒一下,暂时做隔天更新(所以明天不更,后天早上9点更),等放假了我再来开足火力更新!66、066为向漠北这几名不速之客带路意味着什么,孙晓心中再清楚不过。而于向漠北几人而言,即便不知赵家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但也深知孙晓此举必是做好了豁出性命的准备。身为奴,他此般行径已然是叛主,是断断不会有好下场的。可若能好好活着,又会有谁人一心向死?不过是绝境在前,无路可走,不得不怀抱一颗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心罢了。此刻的孙晓,已然将他们当成溺于水中的他的一根救命稻草,与其继续苟延残喘,不若将性命豁出去,拼上这一回,无论死生,都是他今生命数了。向漠北只是看着他,并不回答。他并非心中没有主意,也并非疑孙晓,而是他想要听孟江南的回答。他信她,可他亦有困惑,他面上平静,心中却已做了无数猜想。她显然对赵家的事情很熟悉,可对这赵府里的路,她却又似毫不熟悉,她若熟悉这府中路的话,必然会领着他走,而不会由着她带着她走。此间矛盾,缘由何在?孟江南虽知赵家事,可她自入赵家后便一直住在后院,这前院从不是她们这些“物件”能够踏足之地,是以的确如同向漠北所想,她并不识这赵府前院的路。而向漠北虽是来过赵府,即便他能够将他在赵府里行过的路记于头脑之中,但赵府之大,他所行过之路不过是其中角隅而已,若要去到那处,还是有熟悉赵府之人领路为好。但看他迟迟不予回答,孟江南以为他是猜忌孙晓,不由与他道:“嘉安,此人可信。”一心想着回到妻儿身旁的他,是不会欺骗他们的。至于他们如何想她,眼下都顾不得了。见着向漠北颔首,孟江南寻思这赵府事情他也不知晓,便又与孙晓道:“那就有劳带我们到镜苑去。”镜苑是赵言新的别院,位于赵府西北侧,各种府中月牙湖与后院相望,若他此时在府内,必是在镜苑,在那个明亮得恍若白昼天境却又阴暗得有如暗夜地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