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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慌失措逃开的模样以及坐在榕树下两眼泛红的茫然模样……这些事情仿若无数散乱的珠子,她一心想要将它们串起,却又无从下手,直将自己的心扰得纷乱,整日整日地出神。而自乞巧节那日过后,向云珠平日里话变得少了,也不怎么爱笑了,尤其在见到楼明澈的时候,不再如此前那般或是到他面前蹦跶或是与他拌嘴,反是走开了去,只当自己并未瞧见他。一阵秋雨一阵凉,那一夜的雨打落了后院外的那株老榕树不少树叶,落了满地,也落满了放在树下楼明澈平日里最是喜爱躺的那张藤椅。小秋扫净了院子里的落叶,也扫干净了藤椅上的落叶,楼明澈还是爱往那儿躺,却不再见到向云珠往他跟前凑。向漠北白日里依旧按时准点给阿睿上课,只是放课的时间比此前要迟上了不少,夜里也不再发疯。对于乞巧节那夜发生的事情,他们谁人都未有提过,就好像甚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一切看着与原来都一样,可他们每一人却都揣着心事,便是小阿睿,心里都装着了事儿。因为那场秋雨过后,向漠北交由他照顾的那三只小雏鸟好似就病了,精神不济,吃得比以往少了不少,小家伙担心极了,怕它们活不下去。乞巧节次日,项宁玉在宋豫书的随同下到了向宅,只是他却未见着向漠北,也未见着阿睿,因为向漠北一整日都在书房里给阿睿上课。向寻本是要去告诉向漠北,却被项宁玉拦住了,道是自己改日再来。从始至终,他面上都是温温和和的神色,不喜不怒,只是在听到向漠北给阿睿当西席时眸中才露出了一丝诧异,不过很快又归于平静。项宁玉再一次来到向宅时是隔了一日后,这回他并未再拦着向寻去通传,只是这一回他却吃了向漠北的闭门羹,他也不恼,依旧道自己改日再来。他第三次再到向宅来时,天色阴沉,下起了雨,他的面色比在晴阳河畔见到向漠北那时好了不少,但咳嗽声依旧。然这一次他依旧没有见到向漠北。但这一次,他见到了阿睿。今日他作业完成得好,向漠北早早便给他放了课。小家伙路过前厅时,坐在厅子里的项宁玉正捂嘴咳嗽。阿睿抓了抓自己小书袋的肩带,看了看咳得厉害的项宁玉,大眼睛眨巴眨巴,似是在做思考,尔后跨进高高的门槛,走到了项宁玉面前来,扬着小脸认真且关切地问他:“伯伯你是生病了吗?是来找楼先生看病的吗?”娘亲教过他,比爹爹年长的男人叫伯伯,这个看起来生病了的人看起来比爹爹年长,嗯,他应该没有叫错的。项宁玉见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阿睿,极力止了咳,微微笑着应道:“伯伯是生病了,不过不是来找楼先生看病的。”阿睿想了想,又问:“那伯伯是来找爹爹看病的吗?爹爹也会看病的哦!爹爹就给阿睿看过病,爹爹很厉害的!”项宁玉倒是没想到小家伙会这般来又问他,他怔了一怔,又笑道:“伯伯便是来找你爹爹看病的,不过你爹爹似乎不愿意给我看病。”“不会的!”阿睿一听,急了,“爹爹不会不给伯伯看病的!爹爹很好很好的!阿睿这就去帮伯伯把爹爹找来!伯伯你在这儿等等阿睿!”小家伙说完,也不待项宁玉说上些什么,便又抓上自己的小书袋,哒哒哒地朝跨院的书房方向跑去了。项宁玉没有拦他,只是看着他小小背影,含笑与身后的宋豫书道:“是个懂礼心善的好孩子,像怀曦一样。”宋豫书没有接话。只听项宁玉默了默后又道:“这天下间,再没有谁人比阿珩更适合做这个孩子的西席了。”宋豫书眸中不见喜,只见忧。这天下确是无人学问能比得过嘉安兄,可想要嘉安兄一直给阿睿做西席,难如登天。阿睿这个孩子并不属于静江府,他很快就会从这小小的静江府离开,到和天府去,到京城去,到宫城中去,而嘉安兄他不知这天下间除了已故的秦王殿下,还有谁人能劝得动嘉安兄离开这静江府。嘉安兄而今是连太子殿下的面都不愿意见,他们纵是有再多的理由,也道不了与他听。但项宁玉似乎并不如宋豫书这般忧心。他静静地看着院子里的秋雨,徐徐品茶。一盏茶时间后,阿睿又跑回到项宁玉面前来,一双小眉毛紧拧着,用小大人的口吻宽慰项宁玉道:“伯伯,爹爹喝过药睡下了,不能来给伯伯看病了,爹爹的医术是楼先生教的,阿睿可以帮伯伯去把楼先生请过来!”阿睿说完,又哒哒哒地跑了,跑出厅子后忽又折回来,探着脑袋与项宁玉又道:“伯伯你再等等阿睿,不要走哦!”项宁玉不由又笑了。小阿睿才跑走未多久,厅外又来了一人。作者有话要说:2更不定时,应该在晚上。116、116(2更)静江府的秋雨带着微微浸骨的凉意,孟江南将短衫换成了短袄。今日的她着一件琵琶袖蜜合色交领短袄,素净白锦缀的护领与袖缘衬得她脖颈与手腕白皙细嫩,一条白罗绣花马面裙,五彩丝线绣成的鸟儿在裙襕上展翅,柔软的长发半垂半绾,斜插一支碧玉钗与檀木簪,云鬟鬈鬈,莹泽照人,只是将将往人前一站,便已成秋日里的一抹姝色。若是不晓她已嫁做人妇,怕是说她仍未闺中少女也无人不信,不是绝色之姿,却自成一份清秀娇丽。因着向漠北不喜她做妇人打扮,不喜她穿那上身只会掩了她轻灵感的长衫长袄,因此他给她备的上衣皆是短衫短袄,便是褙子都只有短褙子,至于那她初到向家来时他让廖伯准备好的那些件长袄也在他见她穿过一次之后便都扔回给了廖伯。孟江南不知原因时曾问过他,他不答,夜里咬着她时才与她道:我只喜看小鱼穿短衫短袄,好看。她自是依着他的。此刻她走到厅中,朝项宁玉福了福身,有礼道:“兄长。”项宁玉面色温和,见着她不觉丝毫诧异,似乎早就知晓她会来似的,微微笑着道:“弟妹。”他的目光落在孟江南发髻间那支木兰花状的檀木簪以及她两颊边上的珍珠耳坠。珍珠皮光极亮,每一下轻晃都带着一分幻彩,非寻常珍珠可比,项宁玉一眼便瞧出是产自南海,珍贵非常,而她发髻间的檀木簪却寻常得不能再寻常,与之与她都不甚相配,可她却将其簪于头顶见客,可见其必是她珍视之物。即便这只是项宁玉第二次见到孟江南,但仅看着她头上耳上的这两件饰物,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