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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院与正院一墙之隔,那墙不高不矮,中间一道垂花门。明朗站在院中,便能听见墙外走过的脚步声。走过这道门,便能进入正院,容翡的天地里。明朗站在门边,看着院里的草木,觉得美极了。昨日兰香兰棋带来的阴霾已烟消云散,她现在仿佛被纳入了某双巨大羽翼之下的感觉,充满一种安心和喜悦。此时此刻,明朗特别特别想见到容翡。“公子不在呢,去上朝了。”常德也不在,正院里留着几个小厮守着。对明朗笑容满面的。“公子从今日起,就开始上朝了,一般傍晚才回。”小厮主动告知。明朗有点失望,然而转念一想,晚上就可以见到了,而且以后每天都可以见到,又高兴起来。“我可以在这里等他吗?”明朗问,没打算进屋,只在院子里走走看看。“当然可以,姑娘随意就好。”明朗便背着手,高兴的走来走去。侧院那边已开始在忙碌,东西一件件从百合苑搬过来。明朗便又跑过去看看,帮帮忙,一边等容翡回来。皇宫。容翡一病月余,朝堂与坊间各种揣测纷纭,几家欢喜几家愁。如今重返朝堂,许多谣言不攻自破,又是有人笑来有人哭。他一进殿,便不断有人上前,与之寒暄。容翡大病初愈,身形瘦削,脸色略显苍白,然则立如青松,身上依旧有股无法言说的气势,即便身处这些老臣重臣之间也不遑多让,又比一般年轻人多了几分内敛稳重,官场应酬拿捏得当,进退有度,双眸如一潭深水,不可见底。“阿翡!”忽然传来一声,旋即众人纷纷让开,躬身行礼:“三殿下。”一年轻男子排众而出,正是三皇子赵鸿之,他今年十七,身材修长,两道浓眉如墨,鼻子高挺,样貌周正,眼神坦荡而不羁,此刻面上满含笑容,疾步如风,走到容翡面前。“可算见着你了!”赵鸿之一拍容翡肩膀:“你再不出现,我便要去国公府找你了。总算……”话音未落,周围人又纷纷行礼道:“二殿下。”三皇子脸色一变,转头望向来处。二皇子赵蕤之从殿外进来,亦是笑容满面,上前道:“容大人好久不见。”容翡自小由皇帝亲指进宫伴读,地位与皇子们等同,如今又身兼朝廷重职,更经特许,私底下即便见到皇帝,亦可不用行跪礼。当下只微微颔首,道:“好久不见,二殿下。”赵蕤之语气亲切:“容大人此番可叫朝廷上下担足了心。身体可痊愈了?”容翡唇角微勾,彬彬有礼:“某已无碍。叫二殿下费心了,有劳二殿下亲去探望。”赵蕤之一笑:“若说费心,倒是三弟最费心,一听你病了,急的直跳脚,竟连父皇都敢顶撞,还与我无缘无故的打了一架,害的我被禁足,今日方能出来。”原先寒暄的众臣早已纷纷退到一边,一时间殿里只闻场中心三人之语。当今圣上共有四子二女,一女未满岁便夭折。太子为皇后所出,皇后病逝后,中位一直空悬。二皇子三皇子生母同为贵妃之位,共同执掌后宫。四皇子和公主生母皆早逝,早年由皇后养育,后各赐宫殿居住。皇子们从小于宫中一起长大,储君太子在位时,一派兄友弟恭。这一表面的和谐,在几年前太子意外暴毙后彻底打破。四皇子天生腿疾,行走不便,与皇位无缘。剩下二人:二皇子赵蕤之,三皇子赵鸿之。二人年纪与能力相当,各有千秋。赵蕤之背靠母舅威武大将军,几代武将。赵鸿之外祖母为容家之女,身后最大靠山便是建国元勋几世重臣容国公府。赵鸿之自小与容翡交好,其亲近之情,更甚自己皇兄皇弟。太子薨后,圣上悲痛欲绝,一直未曾立储。对二皇子三皇子似乎也无偏颇。二皇子三皇子年岁渐长,这些年各自暗中培植势力,不相上下,派系之争渐渐由暗到明,愈演愈烈。待看最终鹿死谁手。赵蕤之与赵鸿之轮廓有几分相似,都颇为俊秀,只不过赵蕤之心思深沉,即便笑,也总带着几分邪气和阴沉。两人平日里相见,表面上倒是和气。但前不久,却结结实实打了一架。而后被双双禁足,今日才都放出来。皇帝下令不得妄论,是以无人敢提此事,不承想,赵蕤之却自己主动开口提起。众人眼睛咕噜噜转,侧耳倾听。容翡看赵鸿之一眼,赵鸿之已恢复神态,浓眉一扬,眼带疑惑:“打架?我何时与皇兄打过架?当时不是切磋武艺,失手了么?皇兄慎言,别被父皇听见了,免得又禁足。”赵蕤之脸色微微一变,正待再说,却听一声“皇上驾到”,不得不敛了神色,躬身迎驾。当今圣上年过四十,却华发早生,面目隐有沧桑之感,见到容翡,十分高兴,特地关问了几句。容翡不卑不亢,谢过龙恩。早朝一直持续到中午方散,皇帝留下容翡,并两位皇子,还有内阁阁老,几位尚书,到大明殿吃过午饭,继续议事。这一议又是两个时辰。直至近傍晚,容翡与二皇子三皇子前后脚从大明殿出来。赵鸿之几步赶上容翡,伸了个懒腰,道:“可算放人了。走走走,去我殿里。”容翡却道:“改日吧。”赵鸿之道:“你去翰林院?”“不去。”“那你去哪儿?”“回家。”赵鸿之脚下一停,侧首打量容翡:“现在回家?”不怪他觉得奇怪,以往容翡从不曾这般早便回府。比起容国公府,他在宫中待的时间反而更长,常忙到宫中下匙时方离开。容翡淡淡嗯了声。赵鸿之正待要说,赵蕤之声音传来,“阿翡可是身体不适?看来这场病终究还是留下了些伤痛。若有不适,不妨多在家修养几日,父皇刚也说了,不要强撑。这天下,并非缺谁不可。阿翡年纪轻轻,还是应以身体性命为重。”他面上含笑,眼中却毫无笑意,带着丝阴郁,注视着容翡。容翡微微一笑,道:“这次翡生病,听闻坊间都传我必死无疑,却上天垂怜,活了下来,想必让许多人失望了。”赵鸿之摸摸下巴,吊着眉梢笑:“不仅失望,恐怕日后更要心惊胆颤。毕竟阿翡你这人睚眦必报,甚为可怕。”容翡望着赵蕤之,诚恳道:“翡大难不死,还要多谢两位皇子赠予的珍贵药材,以及诸位太医。听闻其中一位太医近日忽然告老返乡,倒是可惜。还未来得及当面谢他。”赵鸿之接口道:“这还不简单,让父皇将他召回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