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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哥儿才不过十多岁,清秀隽然,自小定被家人捧在手心,却一朝从云端跌落淤泥,伺候起别人,明朗登时充满同情。“你坐着吧,不必伺候,我自己来便好。”荣哥儿刚忆过家事,眼睛泛红,却勉强笑道:“公子是个好人……这些是我该做的,不伺候公子,也得伺候别人。比起刚开始那几年的苦,这些算不得什么。”荣哥儿讲了几样刚进国色天香时所受之苦楚,比如正骨拉筋这类的身体矫正,及做小厮时的责骂,鞭打,饿肚子,泼冷水烫手臂等等,只听的明朗不寒而栗。好可怜啊。“好在这几年得了些客人喜欢,日子稍微好过点了。”那头青哥儿和修哥儿两人一个抚琴,一个踩着拍子跳起舞,容殊儿与赵飞飞看的兴致勃勃,明朗与荣哥儿则在乐曲和叫好声中低声交谈。“……那你以后可有何打算。”明朗同情的问道。荣哥儿答道:“攒点钱,待年纪大了,便赎身出去,置一点田地罢……也没有旁的念想了,总不能在这种地方待一辈子……今日与公子有缘,不觉竟说了这些,还望公子莫笑。”明朗忙道:“我怎会笑你。你,你攒多少钱了?”荣哥儿道:“有一些了,慢慢攒吧……公子!”只见明朗从袖中掏出两锭金子,并一些碎银,一股脑儿都塞到荣哥儿手中,低声道:“嘘!别让他们看见了,你便自己偷偷留着。”据说青楼中客人们的赠赏,都要全部或者部分上交给老鸨,明朗忘记从哪里听过这种事。今日出门时,赵飞飞一再提醒她们多带些钱,刚刚看歌舞洋洋洒洒挥霍了不少,就剩这些了。“我,我以后大概不会来了,只能帮你这一回。愿你早点攒够钱,脱离苦海,重获自由。”明朗真诚的说。她由荣哥儿想到自身,自己也算“家道中落”,却比荣哥儿幸运太多了。荣哥儿怔怔看着明朗,神色略复杂,显然被感动到了。“公子你真好!”荣哥儿感动之下,一把握住明朗的手。明朗一吓,登时面红耳赤,忙闪电般抽出手来,藏到袖中。那短短一瞬,只觉荣哥儿的手竟似比女子还要柔软,宛若无骨。这让明朗忽然想起容翡的手来,容翡的手手指修长洁白,骨节分明,指尖和指腹上有长期执笔以及从前参军习武时留下的薄茧,微有刺感。还是子磐哥哥的手更好看,也更舒服。明朗暗想。咦,为什么又想起子磐哥哥,好奇怪。外头老鸨从外面偷看了一眼,只见房中言笑晏晏,明显比刚刚姑娘们伺候时热闹些许,不禁得意,暗夸自己果然目光如炬。这几个贵客定是没的跑了。待会儿再备点儿助兴的东西到酒中,保不准今儿晚上就成了!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一个男子大踏步上的楼来,身后跟着几个家丁,气势汹汹,叫道:“荣哥儿青哥儿,给本少爷出来!”老鸨脸色一变,忙迎上去,道:“陈公子今儿怎么来了?荣哥儿青哥儿眼下有客……老奴这便叫令哥儿几个来陪您。”陈公子身材矮胖,额宽面肥,哼道:“有客?我倒要看看,还有比我更尊贵的客人。”当下二话不说,一脚踢开门。明朗等人被吓了一跳,乐声骤听,房中众人齐齐看向门口。那陈公子乃内阁老学士陈公之孙,为国色天香不敢得罪的贵客,近日迷恋荣哥儿和青哥儿,平日里来,两人便只伺候他一人。今日老鸨见他过了时辰未出现,还以为他不来了,方趁机将人安排来陪新客。谁知他却又来了。这人平日里嚣张跋扈,仗势欺人,略一打量明朗几人,见俱是生面孔,又生的稚嫩,便只当几人不过是一般贵胄或有钱人家的小少爷罢了。当即毫不掩饰,蛮横进入房中,身后家丁轻车熟路上前,熟练的驱赶:“你们几个,识相点,滚出去,不要打扰我们公子雅兴。”明朗几个完全懵住,从未碰到这般嚣张之人。赵飞飞当即怒了:“做什么!这般无理,懂不懂先来后到。”陈公子斜眼一瞥,显而易见的鄙夷:“本公子就是理,就是法!少啰嗦,撵出去。”青哥儿低声劝道:“公子快走吧,莫要惹他,这人惹不起。”那陈公子喝道:“你们几个还站那里做甚,滚过来!”青哥几个迈步要过去。赵飞飞却冷笑道:“这天下还没有我惹不起的!”陈公子听了此言,倒是多看了赵飞飞一眼,道:“呵,口气挺大,你倒说说你的来头!”赵飞飞道:“本……本公子的来头,怕说出来吓死你。”这公主的身份此际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陈公子了然一笑,这等虚张声势的多半什么来头都没有,二话不说,摆摆手:“敬酒不吃吃罚酒!打出去!”家丁们立刻涌上来。赵飞飞万万没想到竟是说动手就动手,比她还要横。当即气的发抖,从腰间唰的抽出鞭子,喊道:“小朗殊儿让开!”一切太突然了,明朗与容殊儿都快傻了,须臾间,就打了起来。两人听到赵飞飞叫,忙退开几步。赵飞飞平日里鞭不离手,多用来耍耍威风,这一刻,明朗才知她着实有几分功夫,只见那黑色长鞭宛如游蛇,赵飞飞手腕抖动,指哪儿打哪儿,虎虎生风,所到之处,莫不如狂风席卷。只听啪啪声响,家丁们被抽的连声惨叫,一时竟不能近身。呼的一下,一鞭抽到陈公子手臂上,陈公子顿时痛嚎一声,嚎叫道:“妈的,敢打老子!去叫人,今儿不把他们弄死,老子不姓陈!”一家丁疾步往外跑去。明朗一见,也顾不得害怕,当即紧追出去,去拦那家丁。那家丁却未跑远,直到走廊上,朝敞亮的院中天空放了一颗烟丸。那是叫人的信号弹!这也倒提醒了明朗。其实平日里她们几人出行时,身边多少都有人暗里跟着,但今日要逛青楼,可不能叫任何人知道,于是几人便找借口,各自将所有侍从全部支开了……赵飞飞曾交给明朗和容殊儿各两个烟丸,万一有事,可凭此调来公主护卫或其他救兵。虽没什么机会用到,却一直装了一颗在锦囊中,随身带着。明朗当下也解开锦囊,掏出烟丸,学着那家丁的样子,往天上一放,黑色的天际缓缓升起一道黄色烟雾,十分显眼。那家丁转头,气势汹汹朝明朗扑来。明朗敏捷躲开,冲回房内。房中已一片狼藉,数人围着赵飞飞,明朗与容殊儿对视一眼,毫不犹豫,默契捡起身旁杂物,捡到什么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