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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长。”崔爻刚自呆愣中醒过来便见她给他用手比划伤口的长度,长睫颤了颤,他才有些失望地轻声说:“原来,这么长啊。”看来确实是要破相了……破相,会不会很丑……青年霎时便安静了下来,垂着眉眼不知在想些什么,卫长遥看了两眼,便又转头自顾自地去想心事了。虽然这么想有些过于“傻白甜”,可她的确不能再更加狠下心去伤害他。她做不到去哄骗她将他的一颗真心玩弄于股掌之间肆意践踏,所以就只能明确而决绝的拒绝。这样,他也该死心去等对的人,而不是将时间浪费在自己身上。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卫长遥才想清楚,打算同崔爻说个明白。深深吸了一口潮湿阴冷的空气之后,她才鼓足勇气,猛地转头。“崔爻……”“殿下……”“……”两人同时开口,视线猛然对上,齐齐忘记了眨眼,过了一秒后卫长遥才缓了口气,转过头去双手抱膝,静静看着烧得正旺的火苗,温声说:“你先说吧。”一旁的崔爻偏着头脉脉地看着只露出半张侧脸的她,默默将刚要脱口而出的她是否觉得伤痕丑陋吓人的话咽回了肚里,转头垂着眸子,轻声说:“还是殿下先说吧,我也、没什么想说的。”卫长遥听了他的话,强压下心中莫名其妙的优柔寡断,声音里像是含了块万年不变的寒冰:“崔爻,我想我们以后还是做陌生人为好。”漆黑的山洞之外一片狂风暴雨,树枝野花被打得七零八落,散乱地泡在脏污浑浊的泥水中,但山洞内里却火光融融,一片温柔祥和。崔爻恍惚了一秒,这句话才重新回响在心中。她坐在火光中,眸色温软若玉,脸上的绒毛清晰可见,嘴边的笑意像是透着热意的柿子花,清香袭人。可开口的话,却叫他呼吸猛然一滞。像是被烫着一般,他握着树枝的手微微紧了一紧,浑身血液瞬时冷却下来。“……陌生人……”呼吸蓦然沉了下来,胸腔之中像是悬了一块巨石,沉重又压抑。原本规律搏动的心脏渐渐泛起刺痛,像是被人用手捏在一起,肆意玩弄。崔爻难得温润的面容渐渐冰冷起来,就连在火上烤得温热的身体也在一瞬间冷了起来,如坠冰窟。过了许久,他才转开视线呆呆看着洞外被雨滴拍打着的树叶,苍白着唇,重复了一句:“殿下在胡说说什么?崔爻有些听不懂。”卫长遥仍旧维持着双手抱膝的动作,只不过此时却是微微直起了身子,转头看着一旁正努力粉饰太平的崔爻,冷静开口:“你别喜欢我了,换个人吧。”“那日你亲口承认了你喜欢我,我记得。”崔爻放在身侧的手悄悄握紧,苍白的唇上下碰了碰,冷硬道:“殿下那日喝醉了酒,莫不是听错了或者记岔了?”外边的雨声雷声更大了些,沉沉敲在石壁上,像是一声一声的战鼓,激烈刺激。卫长遥闭着眼,一口气将心里的话都说完:“我只是告知你,我永远不会喜欢你。”“我们二人,永远也不会走到那步。”“这段时间,你救我数次,以后你若是有需要帮忙的时候,直说便是,我绝不会推辞。”说完之后,她心里一直沉着的石头才渐渐移开,有种绝处逢生的轻松感,坦然地等着崔爻的反应。“崔爻并未心悦您,”崔爻垂着眸子,只低低重复着这一句。他知道自己绝不能承认,绝不能承认自己对她起了那种心思,否则,便是真的连见她一面也难了。卫长遥恍然未闻,只是低声说:“那日卫语棠对我说你心悦我,我起先不信,可心中怀疑,所以才会去找你。”“你承认了。”话音刚落,她便听见崔爻急急出声:“殿下记错了。”沉默一瞬,卫长遥平静开口:“你亲我了。”那日她回去之后虽神思不属,可唇上的胀痛酥麻骗不了人,拿着镜子细细看了看,轻易地发现唇色比平日里更红了些,还微微肿起。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加直观的证据么?……崔爻霎时哑言,呆呆看着卫长遥,不知该说什么。就在不久之前,他才在想自己终于又离她近了一步,还自作多情地想要问她那伤口可是很丑,可一瞬之间,他便再没了开口的机会。他心上像是漏了一个洞,那些粗粝的沙石泥土火和着冷水齐齐灌进了心里,一点一点地磨着心口。他倒是忘了,他的殿下最是聪颖,不打没掌握的仗,若是没有十足把握,又怎会开口?崔爻闭着眼睛自嘲地想,自己这算不算作茧自缚。那日意乱情迷,竟为自己留下了如此隐患,而他的殿下,竟然会以自己作饵,诱他上钩。崔爻低着头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殿下总归会成为某一个人的,为何我不行呢?”“我心悦殿下,想要殿下做我的娘子、夫人、孩子母亲,想陪着殿下历经年年月月,花落花开,直到永永远远地长眠地下……””殿下可否给我一个机会?”卫长遥坐在石阶上,一时愣住。过了一秒,她才回神眨眨眼睛,她原以为他会生气,再疯狂地质问她,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样温和甚至温柔地给她讲他的那些期望。卫长遥缓缓拧起眉头,目光中露出一丝丝的无措。倒不是她想给他机会,而是此时的他这么静静坐着,确实不像那个记忆中冷酷淡漠的崔爻,相反的,像极了鲜衣怒马的红着脸给心悦少女送花的少年郎。红的脸,艳的花,少女羞红的脸颊,少年唇边期待的笑意。想着这些,她蹙起了眉。她不是满面含羞的少女,而他亦不是那些赤诚的少年郎。她早已孤孤单单地死在了漫天的黄沙里。身畔连一粒大雍的国土都没有,就那么苍凉且难堪地将命留在了那儿。有时她会想,若是那时候自己的死讯传到了永和帝的耳中,他也不会声张出来,约莫只会悄没声地施舍给她一口棺材,草草埋在荒郊野岭了事。毕竟,自己死的不光彩,太难看,兼之已经出嫁了,是入不得皇陵的。这都是她的命。她虽有怨气,可也仅仅是怨气,没有太大的仇恨。重来一次,她不想用仇恨将自己捆绑起来,更不想自己同旧人纠缠不休。不过,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意义?他什么都不知晓,自己想得再多也是毫无意义地伤春悲秋罢了。“我们没有那个缘分,”卫长遥静静看着眼眶微红的崔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