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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完成新月,嘴角提起露出一抹淡笑。折枝许久未见到自家公主如此喜悦,好奇出声:“殿下今日是怎的了,好似欣喜极了。”卫长遥看了她一眼,嗓音轻灵慵懒:“父皇给我赐婚了,回绝了匈奴王的求亲。”折枝闻言睁大了眼睛,惊喜道:“殿下如此开心,可是那位公子极为和您心意?”卫长遥沉思一番,才道:“还好,那人是李氏二公子李言之。”折枝一时愣住,良久之后才恍然大悟,随即眼睛一转,若有所思道:“奴婢这便下去打听打听他的事情,可不要像那崔大人那样了。”因为牵涉较为隐秘,有些事情又不能肆意传播,因此她与崔爻之间的事情只有素金知晓一些,其他的人都不知晓,所以折枝并不了解崔爻对她所做的一些事情。例如崔爻设计她和亲,又如崔爻数次舍命救她。折枝所知晓的就只有崔爻退她的婚,让她颜面扫地这一桩事。让身边人这样误会崔爻,她心中还是有些自责。她没想到她会扯到那儿去,一时之间倒是有些无可奈何,但还是不由自主地为崔爻开脱:“崔大人也是个好人,只是世事难料罢了。”折枝闻言皱起眉头,她有些不赞同卫长遥的看法。那崔大人让殿下成为京城众人的茶余饭后的谈资,让殿下被他们看轻耻笑,岂是可以被洗干净的?她严肃地皱起眉头,沉声道:“殿下莫要为他开脱,殿下心地善良,为人开脱是不错。”“可也应该看清对方才对”,折枝说着口中的话愈发严厉,神色愈发紧绷“那崔大人心狠手辣,为人又单薄无情,不值得殿下如此。”“殿下您也莫要再被骗了,崔大人心思深沉,是陛下手中利箭,朝中宠臣,您定然是玩不过他的。”卫长遥看着言语谨慎面露顾忌之色的折枝,默默将口中替崔爻解释的话咽回肚中,呐呐道:“你放心,我知晓。”折枝将信将疑地看了卫长遥几眼,等到卫长遥实在忍不下去的时候才收回视线,离开寝殿。卫长遥见她离开这才松了一口气。虽说崔爻的的确确做过那些事,可他毕竟舍命救过自己好多次,而她确实知晓了他不是那种人。他与自己本事仇人,见面便是针尖对麦芒,她怪他是一回事,却无法伤害到他。可现在却是变了,他将可以伤害他的权利递到了她的手中,她才能那样面无表情地冷着心肠对他说出那些诛心的话。虽是这么做了,可她的目的是让他别在自己身上费心思,这不代表她能眼睁睁看着别人那样说他。*****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后面,我之前都已经提及到一点了,爻妹还是有机会的不过爻妹真的好老实啊,哈哈哈!第95章、崔爻这三日间一直在处理外邦使臣离境一事,他不分昼夜地看着他们,三天三夜的时间内一眼也没合过,等到他们全都安全离开大雍境内之后他才得以返京。揉了揉额角,他沉默着走回崔府,刚跨进自己院里,便见到秦天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崔爻微微蹙起眉头,一双墨色琉璃般的瞳孔中浮现几分疑问:“有事?”秦天见状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先是摇摇头可随后又点了点头。一旁的崔爻看着秦天这样一副纠结的样子,心中一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思及,他的面色变得冷峻,纤长睫羽上像是染上了冰棱,低声道:“说。”秦天这才一边看着他的脸色一边胆战心惊道:“匈奴王上书替二王子求娶三公主,被陛下给回绝了。”崔爻闻言眼皮倏然抬起,看着秦天。他心中清楚,如若仅是这样简单的话,秦天是不会这样紧张的,可正是这样,他的心中才更加不安。看着秦天嗫嚅的样子,他心中的耐心一点点消耗殆尽,皱着眉头冷声道:“说…”“唉,”秦天皱眉看了一眼崔爻,面色为难地转身,闭着眼睛将心中积攒着的话倒豆子一般地说了出来:“不过陛下给三公主赐婚了。”说罢他又有些担心崔爻,急忙转过头来看着他。原本便有些心神不稳的崔爻听见秦天的话后时心神更是被猛地一击,随即便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木木地看着秦天的脸,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头顶烈日高照,暖风吹拂,而他却像是站在冰天雪地中,什么也感受不到。眼前一片灰白,身体中缓缓流动的血液一点点冻住,结成冰晶,耳边阵阵刺耳难忍的声音响起,敲击鼓膜,崔爻眉头紧蹙,霎时额角便出了豆大的汗珠。闭了闭眼,他强撑住身体缓缓往秦天那边走去,睁开忍得眼眶通红的眼睛,紧绷着下颌嘶哑着嗓音居高临下地问道:“同谁?”秦天惋惜地看了一眼,小声道:“是陇西李氏嫡次子,李言之。”崔爻身侧的手握得紧紧的,脸颊两侧肌rou微微抽动,断断续续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她、应了?”秦天一口气提上来,愣愣地看了他一眼,良久后才点头:“是。”崔爻咬紧了牙关,强忍着才没做出来其他什么事。良久后,他神色才平缓下来,长腿提起,迳直往房中走去。与秦天擦肩而过时他停下了步子,眼睛遥遥望着远处,神色却是诡谲了起来:“去查一查李言之,即使派人去陇西,也要查得说落实出,往上三代都要给我挖出来。”秦天闻言呼吸滞住,等到崔爻已经离开之后才低声应答:“……是……”崔爻回到房中后便愣愣地站在一旁。脑中还回荡着秦天所言。赐婚、她应了……喉间火烧火燎地痛,他眨了眨眼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唇瓣微微抖动。那平日里挺直的脊背肩膀像是垮了一样,僵直着身子,被日光穿透的空气尘埃缓缓落在身侧,他静静站着,仿若没有生命迹象的垂暮老人一般。良久后,他才动了动僵直的身子,一点一点移动身体坐到椅子上,沉着眼睫。一双原本秾艳的眸子此时却是冷寂疏离,眼下的青黑还有唇上的干裂亦是昭示出他这几日的劳累辛苦,可他却像是个局外人一般不在意,只是伸手拿起了桌上的朱雀面具,细细婆娑。李氏远在陇西,京城之中更是无人知晓他的底细,若他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那殿下往后该如何?更何况,要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别人,除非他死。眼神狠了狠,他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意与不甘。一切都得等到查到李言之底细之时才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