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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连盛京都有所感。不仅辽东冷,女真也冷,大雪封山,他们同样损失惨重。冬天雪没过膝盖就很难打到猎物,女真人不善种植,想活命的唯一方式,就是抢。每年秋天收获的季节,就是女真大举sao扰边境的日子,他们的动作一年比一年早,进入的内地也一年比一年深,建州铁骑,竟然无人能挡。今年若不能予女真迎头痛击,怕是真要如舒贵妃所想那样,辽东会成为赵衍的埋骨地了!此时有一人阔步而来,玄甲银枪,身材高大,形容英伟,可不正是赵衍。他似是刚从兵营cao练回来,眉目中弥漫着淡淡的疲惫,下巴上还有些许铁青色的胡茬。季岚熙和楼安海见王爷回来,两人连忙收起了箕踞而坐的不雅姿势,楼安海尴尬地咳了咳,起身行礼。季岚熙准备上前去替他卸甲,赵衍毫不在意地示意楼安海坐下,一转身避过了她的手。他自顾自地解开锁子甲,从被汗浸湿的里衣中掏出个什么东西递到了季岚熙的面前,低声在她耳边道:“你看这是什么。”季岚熙眨巴眨巴眼睛,赵衍手里中似是有什么白茸茸的一团,还没他黑乎乎的巴掌大,正微微颤抖着。“这是......”她有些迟疑地接过那只毛团,看到圆滚滚身子上的两只长耳朵,还有无辜的黑豆眼,“这是兔子?”赵衍微微勾了勾嘴角。“夫君想怎么吃?红烧、酱香还是烤了?我叫小厨房去做。”季岚熙戳了戳毛团,那小东西颤颤巍巍地在手中颤抖了一下,三瓣嘴下意识地不停蠕动着,还怪可爱的。可惜落到这凶神手里了,季岚熙颇为可惜地想,不过这只兔子真的够吃么,看这rou剃下来还不够二两,做下酒菜都得嫌硌牙吧。赵衍:......他皱了皱眉,把视线移到一边,坚毅的唇线抿得紧紧的,有些别扭地道:“这是今日广宁卫所围猎捕到的,母兔已经被猎犬咬死,我看剩下的这只兔通体雪白,可怜可爱,便取来予宗尧......和你解闷。”这人今日这么别扭,搞了半天,原来是带给孩子玩的。季岚熙一笑,盈盈向他拜道,“那我便替宗尧谢谢夫君了,我们都很欢喜。”说罢就把这小兔交给月明,嘱咐她带到赵宗尧屋子里好生照顾着。赵衍见她低眉敛目,素手纤纤,狭长的眼儿中虽然含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像对此并不在意似的,忍不住心中有些闷闷,弥漫出些许涩意的滋味来,忍不住开口道:“你......”忽地外面有人闪身而来,正是季岚熙身边的锦衣卫杨裴,他直直地跪在地上,一向平静的神色竟然带着慌乱,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季岚熙:“王爷、王妃,前线急报!今日开市,有女真人混入发动袭击,抚顺指挥使被俘,抚顺城破!”“女真人,打进来了!”第四十三章愿夫君长胜而归“哗啦”一声,案桌上的笔墨纸砚撒了一地。楼安海猛地站起,对着杨裴喃喃道:“你是说已经打进抚顺来了?不对啊,赫图阿拉发兵,应该想着先取道金州卫才对,怎的就先占了抚顺?”赵衍的声音低而沉:“他们想要的是沈阳中卫。”抚顺与沈阳,相差不过仅仅六十里。楼安海肃容道:“臣明白了。”他咬了咬牙,额头崩起道道青筋,“佟尔哈奇的狼子野心,今日终于露出爪子了!”季岚熙素手未停,迅速把赵衍之前脱下的裙甲再次为他披挂上:“赫图阿拉是建州女真的都城,本就距离内地甚远,女真铁骑最重要的便是马匹,一但向大郑出兵,行军疲苦,不如就近找一个边地驻扎下来,来来回回的倒也方便。”佟尔哈奇是大郑开国以来唯一一个能统一女真各个部落的首领,深与谋略,武艺高超,在统一各部之后自号昆都伦汗,可见其野心不小。此时建州女真的中心正是赫图阿拉,就在大郑与建州的边境之外,与抚顺还有一段距离。如果抚顺城破,那女真便能直取沈阳,侵占辽北。沈阳中卫一直便都是辽东的重城,两川交汇,四通八达,自古以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在沈阳可西指大郑,北征蒙古,南征朝鲜,不过都是二三口的距离。得沈阳者......可得辽东!赵衍陷在眉骨中的深邃眼眸浮起一丝煞气:“来了多少人?”“三千骑兵。”“战况如何?”“抚顺兵官、巡抚、兵马等,皆已殉国!”他平静地点点头,攥起竖在墙边的长.枪,长臂舒展,问,“楼安海,你怕么?”楼安海振袖长拜道:“人之一世,俯仰于天地之间,大丈夫报国,身死而无憾!”王府远处隐隐传来点兵的吹角声,不少百姓惊愕而忧心地抬起头,望向兵营的方向。季岚熙为赵衍扣起最后一道锁甲,甲胄虽旧,但被养护的极好,却也能从上面看出被兵器劈砍过的划痕,与鼻尖久久不散的血腥气。骑兵迅捷灵动,攻击从来都是携风雷之势,抚顺能扛到现在送出消息实属不易,从广宁卫出兵,快马加鞭到达也须三日。这一战,等朝廷出兵是等不住的,要想守住抚顺,只能靠赵衍自己。季岚熙蹙眉,一瞬间脑中闪过无数的念头,金州卫还是好好的,也许可以从旅顺口运炮过来?可现在的内河漕运实在太慢太慢!实在不行,大不了就退守广宁,反正皇帝都不急,藩王又急什么!等到了来年春天万事俱备,拿下失地就易如反掌。心绪流转之中,她忽地感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覆上了自己的手。那只手宽厚而粗砺,是男人的手。他似是无意间误触的,眼帘低垂,面上并无多余的表情。季岚熙一怔,轻轻地向后挪动了一下,就要把手抽回来。赵衍垂眸,握住她的那只大手不由分说地攥紧了一些。他这是......要做什么?一阵穿堂风抚过,季岚熙鬓发中冰凉的珠翠随风浮动,发出金玉相击的叮咚脆响。她悄悄地用余光去瞧,却发现赵衍把目光投到别处,只露出一截坚毅的颌线与喉结。季岚熙深吸一口气,缓缓反握住赵衍的手,轻轻地道:“愿夫君长胜而归!”这偌大的辽东,风雨飘摇,兵临城下,能从始至终站在他身边的,好似唯有一人而已。一瞬间,他的心中涌起百般思绪,能涌出嘴边的,却只能是那句淡淡地“好。”赵衍深深地看了季岚熙一眼,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又什么都没说,他挂起白羽弓,与楼安海一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