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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却也不能一人做主,还得请五位大学士一同协商才好。”“是什么法子,您现在还是说吧!”洪文急道。“还请各位一同随我长跪乾清宫,请陛下主持局面才好。”陈昌黎拂袖道。好你个内阁首辅......洪文慢慢地垂下手,脸上露出苦笑,你这是在这等着,逼着我们站队呢!文官集团与阉党天然对立,却也不是铁板一块,除了内阁首辅外,还有五位大学士,陈党的学生便有两位,剩下的三位包括洪文在内都是保皇党,在余下诸位皇子中都处于中立地位,并没有特意偏向某人。眼见着陛下身子可能不好了,这些人也日渐着急起来,毕竟谁都想在未来的皇帝眼里混一个从龙的好印象不成?眼看着陛下在太子与瑞王之间摇摆不定,他们心中也在琢磨,这一步踏错可能就是死地啊!可这要是真的跪了乾清宫......洪文在心中长叹道,要未来的圣主是太子还好说,要真的是瑞王,按照他杀伐果断的脾气,不仅乌纱帽不保,连姓名都难说。但再拖下去也是万万不成!洪文咬咬牙,沉声道:“不必了!还请首辅主持,我等愿一同清陛下耳目!”“好。”陈昌黎心下了然,高声道:“为主分忧,乃我辈之责!”洪文把此事传出,当下文臣个个群情激愤,痛斥阉党把持朝政,惑乱军心的恶行,一众百人等浩浩荡荡地跪在乾清宫前,远远看去,只见地上一片鸦羽之色。陈昌黎朗声道:“陕西民变,臣民无不侗怨,怨而离,离乃生乱!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陛下圣裁!请太子监国!”他的声音苍老却又洪亮,回荡在肃穆的城中传得很远。身后的百余位大臣也齐声道:“请陛下圣裁!请太子监国!”......半刻钟后,洪文的膝盖都要跪酸了,也不见里面来人,他膝行到陈昌黎身边,小声道:“这是怎么了?陛下怎么还不露一露金面呢?难不成......可司礼监哪有这么大胆子,首辅大人,娘娘在宫中有什么消息没有?”陈昌黎沉默地摇了摇头:“娘娘在宫中说一切无事,三天前还在陛下身边侍疾。”他的心中也有些纳闷,皇后主持中宫,她又是陪伴皇上十几年的老人,对陛下的声音是最熟悉不过的。若是季阉真的敢找来一个假皇帝,那皇后必定是第一个发现的,连她也不能发现,难道季阉真的从哪里寻来一只学舌的鹦鹉不成?学舌......陈昌黎忽地一动,眉头紧皱,在心中细细地揣摩起这两个字来。学舌......难不成!他猛地睁开双眼,宛若金刚怒目!“好啊......”陈昌黎缓缓地笑了起来,眼神渐渐变得锋锐,一字一顿地说道,“好一个司礼监,好一个季盛!”竟然真的让他们找来一只鹦哥儿,把满朝的文武当猴戏耍!忽地后面的人群忽然sao动起来,洪文皱着眉吼道,“慌什么!”却见从太医院的方向急匆匆地跑了数十位太医,在锦衣卫的引领下到了乾清宫,有的人连鞋都没穿,只带着一个巨大的药箱。洪文的脸色有些茫然,颤声问道:“这是怎么了?”后方的大臣也不顾礼节,纷纷议论起来。陈昌黎紧紧地盯着乾清宫紧闭的大门,他倒是要看看,季盛这还要耍什么诈!日头渐渐地升起,太阳的光芒照到紫禁城的琉璃瓦上,投射出跳跃的、金色的弧光,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陈昌黎抬起头,心中忽然想到:今天倒是一个难得的冬日晴天。乾清宫内传来一片宫女的哭声。洪文膝盖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地,喃喃地道:“陛下......”沉重的木门被移开了,来的正是皇上最信任的内臣,司礼监大太监季盛。他往日里讨喜而和气的圆脸上却是一片悲痛,持着拂尘的手微微颤抖着,却还是挺直了身躯,哀声道:“皇上——”“皇上——驾崩!”“先帝啊!先帝!”有年纪大的老臣大放悲声,已然昏了过去。剩下的臣子均跪地痛哭起来,哀哀的哭声响彻乾清宫。“遗诏呢!”陈昌黎陡然站起,鹰隼般的眼睛猛地锁定了季盛,沉声说:“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崩前必定会留下遗诏,还请季公公宣读遗诏,请新帝早日主持朝政!”瞬间,数道晦暗的眼神投在季盛与陈昌黎身上。季盛擦了擦眼角,从怀中取出一道卷轴,“诸大臣听旨。”“乾道统天,皇帝诏曰:太子事父资敬,备礼尊崇,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望天禄之期,永安勿替,宗社之固,申锡无疆。布告中外,咸使知闻!”陈昌黎的头紧贴在冰冷的砖石上,眼皮微阖,心中却一片火热,“谢主隆恩!”这天下,转来转去,终究还是有一半姓了陈!他振袖而立,接受身后诸学生的小声祝贺之声,抬眼却见季盛毫无失落之色,像是沉浸在失去先帝的悲痛之中。这老匹夫,装成这样,以为新帝就能饶你一命不成!不仅是司礼监,还有瑞王、肃王......陈昌黎在心中冷哼一声,站起来道:“先帝入孝陵,新帝继位,礼不可废,还请礼部诸位尽快安排逐项事宜。我这便觐见新帝,主持大局。”“是了,是了,还请新帝早日登基才好。”后面的大臣们连声应和。“等等!”突然有一人大步从宫外前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陈昌黎眯起眼睛,待看清那人是谁,沉声道:“瑞王爷身为一个藩王,竟然敢无旨擅闯乾清宫,难道您是想谋反不成!”来人正是瑞亲王赵盈,他今日匆匆而来,穿的还是兵马司的官服。赵盈先是狠狠地剜了季盛一眼,这才转过身来对陈昌黎冷笑,“首辅大人,太子继位一事,本王却有异议。”“什么!”后面的大臣听到这话,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他怎么敢?“瑞王殿下,您是要抗旨不尊么?”陈昌黎缓缓地握住笏板。瑞王现在匆匆前来,难道是阉党内部出了什么岔子?可他又像是早有准备......“诸位大臣,本王知道,您们都是先帝的肱骨。”赵盈并没有理会,只转身对着身后诸人道。“本王是先帝二子,本无机会继承大统,因而太子继位,本王应谨遵先帝遗诏,奉兄弟孝悌之心。”“可本王却不愿先帝的拳拳爱子之心,受到小人蒙蔽!祖制有云:身体有疾者,不能继承大统。而太子的左眼,正是存在天疾,不能视物!”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