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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得知了消息,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马车走进了,可以看到高家门口已经将红色的灯笼物件全部都取了下来,挂上了白幔。大门口,已经搭建起了偌大的灵棚,灵棚外面举着三根丧幡,大约有三丈六,白布包裹,帆长一丈四,宽七尺。在灵棚的中间,左右又各有一白布条,七尺长九寸宽,这叫下马幡。前来吊唁的客人,到了这里,就该下马了。在灵棚右边,就是整仪幡,高有二丈一帆长五尺宽三尺,左右白条四尺宽二尺一寸。女眷到了这里,会把身上不合宜的首饰取下来。会有伺候的下人,端着洗脸的盆迎侯,女眷们会在这里略微修正一下,准备戴孝。荣宜县君虽然是礼法上正经的外祖母,可外孙也好,外孙媳妇,都不必戴重孝。只需要小功即可。再有,他们都是庶出之子,并不是高氏亲生,又可以更轻一等。因此,下了马车,到了整仪幡面前,因为她们都已经更换了素服,只需要在外面套上稍粗熟麻布的孝衣,头上以孝布缠头即可。奉上用白纸包的奠仪,还有纸钱之类,再更换了孝服,就被人迎进了里头的灵堂。远远的就听到一阵阵高高低低的女子呜咽哭泣声,加上一院子的白茫茫,还有和尚道士念经,更有烧纸和烧香,烟熏火燎的。身为女眷们,碰到这样的场面,一个个都有自己的独门秘方。一进院子,就都不约合同的拿出帕子来,在眼睛附近揉上一揉,眼圈立刻就都红了。再哭丧着脸,看着也就很有几分哀戚的样子了。王永珠在跟张婆子她们分开之时,顾家大夫人就叫她过去,小声交代过。别的没有,让自己哭的药材,王永珠还是有的。再加上宋重绢两姐妹,也偷偷的将孟姨娘给她们准备的帕子塞过来两条,也就足够了。只将那帕子往眼角边一压,就忍不住眼睛又辣又疼。要不是她忍着,只怕眼泪都冲出来了。进了灵堂,当头就看到一幅偌大的棺材正对着门口。棺材上还挂着一朵大白花,上面黑漆漆一个大大的奠字。棺材两边,和尚道士互相占据一方,你念经我敲木鱼,倒是热闹的很。棺材前头,摆着几个偌大的火盆和香炉。火盆前,又摆着几个白布裹着的蒲团,这是给吊唁的人磕头用的。两边一溜的孝子贤孙,正哭得伤心不过。这种时候,自然有负责接待的人,上前来,将王永珠一行人迎了上去。依着次序,在棺材前磕头,上香又烧纸。一旁的孝子贤孙自然也要回礼。第一千五百八十二章受教一套流程走下来,就被人迎到里头的屋子里歇息。这屋子里已经有不少女眷了,想来都是高家的近亲。女眷们虽然眼圈都是红的,可神色却看不出什么悲戚来,三五个坐在一起说着闲话。见王永珠一行人进来,只上下打量几眼,也就知道了。有好几个女眷似乎想过来说话,只不过王永珠只低着头,带着小侯氏,还有宋重绢两姐妹选了个角落坐着。看样子似乎并不想说话,因此也就犹豫了。小侯氏如今心里还后怕着,王永珠做啥,她也就做啥,半步不敢踏错。宋重绢两姐妹见王永珠这般,也都低头做鹌鹑。反正这是丧事,这般模样也说得过去。一时她们坐的这个小角落无人敢来。下头人送上茶点,茶水是温的,素点心也是冷的。也不知道这高家的管事之人太忙顾不过来,还是高家此刻是混乱的,这是极为失礼的。这些女眷别看此刻一个字不说,可等这丧事办完了,只怕高家管家的女眷,就要成为大家嘴里的谈资和笑柄了。王永珠只端着茶杯沾了沾唇,也就放下了,那些点心,更是无人动。幸好如今已经二月了,虽然还有些阴冷,可屋里放着几个火盆,也勉强够了。没过一会子,就又进来一波女眷。这女眷一进来,倒是先殷勤的跟先前进来的女眷都打了招呼。转过脸,看到王永珠这边,眼睛一亮,露出几分喜色来:“琴儿?”说着还朝着这边走来过来。一旁说宋重绢知道王永珠不认识此人,忙小声提醒道:“这是三嫂的母亲。”王永珠立刻明了了。小侯氏的亲娘,初二那天就没等到小侯氏回娘家,派人到宋家来问,却被宋弘给打发了,只说小侯氏大年初一到就不敬婆母长嫂,口出狂言,被禁足了。不仅如此,大有追究侯家的家教问题的意思。吓得侯家的人也不敢多问,灰头土脸的就回去了。侯家的人,当初虽然高家的远房亲戚,可真正发家,是靠着宋家起来的。小侯氏的亲爹听了这话,自然没怀疑,倒是恼怒的将小侯氏的亲娘骂了一顿,骂她慈母多败儿,没好好教导女儿。若真是女儿在婆家做了什么错事,被休回来,侯家哪里还有颜面?小侯氏的亲娘被骂的以泪洗面,担心小侯氏,这都被禁足了,人也不能回来,不会受什么罪吧?有心求高家这边,婉转跟高氏求个情。可因为荣宜县君的身体不好,高家和高氏都是心乱如麻,哪里还管得着侯家这点子破事?这中间侯家不是没主动上门,想见一见小侯氏,都被高氏给拒绝了。等到高氏不在家的时候,宋重绢两姐妹更是不敢放侯家人进来。因此侯家的人,此刻算是才见到了小侯氏。先上下打量了小侯氏一样,见她脸色发白,立刻就关切的道:“怎么了?身子不舒坦?还是受委屈了?可怜我的儿啊,你怎么就瘦成这样了——”倒是捂着帕子哭了起来。小侯氏看到自己的亲娘,那个委屈啊,一下子就涌来出来,又见亲娘这么关心自己,顿时忍不住了。抱着侯夫人,就大哭起来。顿时,满屋子的眼神都看向了这里。王永珠端起茶盏,轻轻撇了一下浮沫,才扭头冲着一旁高家的婆子道:“我们家三少奶奶,只怕是想起了县君和我们家夫人对侯家的恩德了,这才控制不住自己,倒是有些失礼了!还请劳烦找间清净的屋子,让我们家三少奶奶静静心就好了!”小侯氏虽然一面在哭,一面也竖起耳朵听着王永珠这边的动静。听了王永珠这话,那哭声立刻嘎然而止。一抹眼泪,推开了她的亲娘,连忙表态:“我,我现在控制住了!不用,不用静心了!”一屋子的女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