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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白露如获大赦,立刻开始穿戴衣裳。穿戴完时,唐谷雨方束完发,穿戴得整整齐齐转过身,仍旧是从头到脚一身的白。遇到了这样的事,恁白露再大的胆子,再厚的脸皮,也觉得羞耻万分。她的心直跳,小心翼翼瞄了唐谷雨一眼,立刻朝门外奔去。很不巧的是,方才一位弟子刚把地扫完,很不厚道地就把扫帚丢在了这间房的门口。白露没留意脚下,发现时已然来不及。绣花鞋被扫帚一绊,整个人从门口倒了下去,险些磕掉一颗大门牙——闹出的动静太大,庭中修士闻声齐齐转过脑袋,惊讶地看着她。此楼的房间都是独居房,晨起时分却有一位女修从男修房中跑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修士们皆心照不宣地投来八卦且暧昧的目光。白露拿袖子捂住自己的脸,欲哭无泪。彼时山顶上传来三声悠远钟响,卯时已至,她急急忙忙跟着众多修士上到山巅。碧霄间在山顶上挖了一片湖塘,澄澈见底的水中摆着数不尽的玉雕莲花,朵朵莲花又簇拥着一座巍峨楼台。楼台高可接云,祭司一身巫衣立在顶上,手里捧着几页金纸宣读。白露还没从刚才的事情中缓过来,站在密集的人群中有些恍惚,以至于错过了祭司一长串的开场白。等她回过神来时,祭司已开始念第一轮比赛的规则了。第一轮是组队捉鬼。所有到场的修士都会抽签,抽到一样的签便自动结为道友,共同进入幻境之中,幻境会根据一些陈年卷宗编织出一个故事,参赛的道友只要找出故事中的一只鬼,厘清它成为鬼的因由就能走出幻境。白露抱着胳膊,听起来还挺简单的。刚这么一想,就有一位侍女递给她一份生死状,祭司在顶上继续道:“每年能出来的修士寥寥无几,更有甚者会直接死在幻境里。所以须得先签一份生死状,尔等在幻境中是死是活,皆是自己的因果,与本门派无关。”这么吓人?她犹豫一下,抬头看了看祭司手边莲花座里的十颗金稻谷种子,临阵退缩向来不是她的风格。所有人都签下名字后,侍女便列成九排捧着一张张状纸离开,不一会儿又返回来,捧着一个签筒依次递过来。白露伸手进去,摸出一张水红色的小纸片,心下有些踌躇,也不晓得自己会和谁组队。卯时过后日头愈盛,白露等得心焦。须臾,水红色的小纸片上出现了一个名号:碧霄间南安子座下首席弟子青仪道人……白露看到这里停了一停,觉得虽然方才短暂地衰了一下,但目前运气还不错。碧霄间宗主的首席弟子,一听来头就很大,也不晓得叫什么名字。她挪开恰好遮住名字的拇指看了下去:唐、谷、雨。白露的笑容逐渐凝固,一个晃神,差点晕厥过去,于是,自认为目前运气还不错的倒霉蛋对着长空由衷发出了感慨:“天啊……”生死状都签下了,估计这会儿退赛也来不及了。她郁闷地负手踱来踱去,很是踌躇。眼看着修士们逐渐找到了队友,都已步入幻境中去,那个白色的挺拔身影,在日光下尤为刺眼。白露咬着嘴唇艰难地挪着步子走到白衣少年背后,为难地扯了扯他的袖角,开口道:“嗳,我是你队友。”唐谷雨一言不发,闻声回首看了看她,面无表情地由她拽着自己的袖角,带她向幻境中走去。绣花鞋一踏入阵法,周身风光轮转。白露一眨眼,就陷入一个黑漆漆的境地。这哪?浓烈的腐臭和血腥气扑面而来。她下意识一动,手臂一阵疼痛,撞到一个坚硬物什。她迅速捏起一个火诀,发现自己正处在一具狭小的棺材里,小到她只能蜷缩着。灵敏的耳朵捕捉到轻而悠的脚步声,棺材一动,盖一开,那张极俊秀的脸出现在她面前。白露走出棺材,把手上的小火星燃成大火苗,照亮了一片天地。她竖起汗毛——整个空间里,悬着许多钩子,有的钩子空着,有的钩子挂着人皮俑。她忍着恶寒走了两步,发现角落里,摆着一面角度怪异的铜镜。第13章清明·一铜镜高五尺左右,正对着整个空间。此处的氛围让人毛骨悚然,白露没心思去顾虑先前的尴尬,被这一阵气味熏得干呕两声,道:“这个幻境编出来的故事口味有些重啊。”唐谷雨看了她一眼,“幻境没有那么强的灵力来编织新的人事,这是卷宗上记载的真实发生过的事,幻境只是把它复原了而已。”空间格外安静,连风都没有。她托着火苗端详了一会儿人皮俑,更想吐了,“都是女人,从头到脚的皮全被剥下来了。看体貌特征,像是豆蔻的年纪。”见唐谷雨又没搭理她,这才注意到他已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铜镜前,一声不吭,似乎在沉思。突然铜镜里飘来一阵女人歌声,由远及近,愈来愈响。“有人来了。”唐谷雨想到了什么,立马转过身朝她跑来,卷起她就躺进棺材。一声响动,棺材盖被他盖上。一下子又陷入黑暗。白露听到歌声之外还有缓缓靠近的脚步声,立刻识相地不说话,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这具棺材太小了,她一个人躺的时候都没法躺平,现在又加进来一个唐谷雨。他们躲得太匆忙,来不及调整姿势,此刻她跟个蛤丨蟆似的蜷着手蜷着腿压唐谷雨身上,头还正好埋在他肩窝里。唐谷雨也好不到哪去,两条腿只能拱起分开,给她留出容身的余地。若是平时无事,那么这个姿势一定极度暧昧。但目前,白露被他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料闷得几乎喘不过气,加上这个空间里的气味实在难闻,她觉得,这样的姿势简直能要了她命。她的胃里一阵翻涌,忍不住抽动两下。她感到唐谷雨的胸腔突然起伏得厉害,灵识突然被一层白光浸染,他传来的声音难得显出几分焦躁:“别动了。”她很无奈,她也不想啊。于是又传音回去道:“我想吐。”此刻看不见唐谷雨的脸,她都能想象到他脸色有多难看了。一身白衣沾上呕吐物,那确实让人无法接受。他静了很久,又传音回来四个字:“你想死吗?”她实在是对不住唐谷雨。从初识到现在,他救了她三次,她却轻薄他三次,若是现在,她还忍不住吐在他身上了,那她只有自刎谢罪了。白露死死忍住,坚决不能干出这种事来。她使劲竖起耳朵打探棺外的动静,歌声还在持续,“花一重,影一重,迢迢闲云锁一重。月盈枝,风满楼,云鬓稍改恨一重……”她恍惚听到些些微声响,像是皮肤摩擦的声音,“奴道……”脚步声与歌声渐行渐远。确认对方已离开,白露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