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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巧合。”被带回府后,公子就一直把她养在一座小阁楼中。陈玉每天都坐在楼上弹琵琶,直到一日起了个早,在楼下遇见了一个倒粪桶的女奴,而那个女奴,居然就是她的娘亲。陈玉难以置信,他不是说要恢复娘亲自由身的吗?!怎么会……她拉住娘亲的衣袖。娘亲也惊愕地回过头来看她。娘亲拿手指在陈玉手上写字,将前因后果一字一字告诉她。手中的琵琶跌在地上。原来,他就是构陷陈玉父亲的人,他就是害陈玉家破人亡的人。当日墙头马上短暂一见,他对陈玉有了兴趣,想得到她,所以才拿她娘亲做筹码。她娘亲的舌头,是这个人亲自命人拔去的。那一天,她与娘亲交谈的画面正好被过来的公子瞥见。陈玉怒上心头,却被他轻轻松松钳制住,而她的母亲则因为说出了这件事,被下令当场勒死。仆从用来勒死她娘亲的工具,就是她那把恰好跌在地上的琵琶的弦。公子还没有玩腻她,并不想杀了她,也不希望她自尽,就让人将她锁在阁楼上。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四条锁链,锁住她的四肢,锁住了她一辈子。第17章谷雨·一从十三岁到二十三岁,她被深锁重楼十年。每天所接触到的人,仅有给她送饭的仆人,和一时兴起来发泄的公子。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肚子开始逐渐隆起。陈玉明白,她有了孩子。她满是阴霾的生活终于有了些光彩,即便是那个人留下的种,也没有关系,因为在她失去所有亲人之后,这个孩子就是她唯一的亲人。自那开始,这个孩子就成了她生活所有的希望。一日清晨,奴仆照常拎着饭食进阁楼给她送饭,就有一只小黑猫从门缝里溜进了阁楼。小黑猫闻到食物的味道,直喵呜喵呜地叫。“哪来的黑猫?晦气!”奴仆被扰得心烦,一怒之下抓起黑猫的后颈皮一甩,黑猫重重磕在桌角翻起的钉子上,它挣扎两下,死了。一个十三来岁的少女闯入阁楼,“有没有看见我的……”她惊讶地发现自己要找的黑猫死在桌角,厉声问道:“谁干的?!”奴仆心慌地抬头,这个少女是公子的女儿,他不敢得罪。他犹豫了一下,将手指指向了陈玉。陈玉瞪大了双眼看着他们,“不是我。”可是有谁会相信一个被豢养在阁楼中的女人?奴仆怕小姐不信,附在小姐耳边轻声道:“她啊,每日待在阁楼里不见天日的,心理指不定有多阴暗。看见小猫能四处乱跑,自己却不能,一时嫉妒了,就把小猫杀了,这种人么……”少女的表情由讶然转为愤怒,顺手摸到了桌边一把琵琶,朝陈玉砸过去,“我爹把你养在府上,你非但不感恩,还要杀我的猫?!”“我没有……”琵琶砸中了她的肚子,陈玉感觉一阵剧痛。气愤的少女并没有停手,“你凭什么杀我的猫?”琵琶一下下砸在陈玉身上。“啊!!!”她惨叫,想反抗,却被锁链禁锢着,怎么也没法躲避。不知过去多久,琵琶碎裂,层层血水浸透了陈玉的衣裤,少女这才慌了神,转头看向奴仆道:“怎么办,我是不是闯祸了?爹爹会不会生气?”奴仆也慌了神,道:“不如就把她放了,随便丢在哪里,就与老爷说她自己跑了?”入夜,他们塞住陈玉的嘴,把她抬出阁楼,丢在了路边一处茅厕边,因为污秽味重,可以盖过血腥味。等人发现的时候,他们早就跑远了。陈玉苦笑,其实相比她这一生的痛,说清楚那猫是不是她杀的,哪有那么重要?少女的话不断回响在她耳边。“我爹把你养在府上,你非但不感恩,还要杀我的猫?!”她被养在府上,被锁了整整十年,为何要感恩?!“你凭什么杀我的猫?”他凭什么杀她娘亲?陈玉躺在地上,她好恨,她好恨啊……她在剧痛中昏死过去。那一日,她本无回天之力,可天上突然下起了一场大雨。她被倾盆而下的雨水打醒,慢慢恢复了神志,拖着沉重的身子,在地上缓慢地爬着,爬到路中央时,眼前出现了两双鞋。她抬首,两个人皆穿的是官府服饰。那两套官服唤起她心中一线生机,她艰难地想开口陈冤,却听见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开口说:“啊,正巧,章府的小公子犯了事,送来五千两银子,正愁找不到人顶罪呢。”陈玉感受到他们的目光,明白了什么,想转身逃跑。可她的身体太重了,哪有力气逃跑?于是两手两脚一绑,她被送去了大狱。官差轻轻松松拿来一把枷锁,她又被套进了锁里。第二日,官爷怕她在庭审时说出实情,就吩咐狱卒在牢里放了一把火,谎称走水。她被枷锁束缚无处可逃,眼睁睁看着大火蔓延过来,燃起柴草和她的裙角,灼烧着她的皮肤。父母被害,胎死腹中,仇人凌丨辱,无处沉冤。这就是她的一生。她好恨,可是,恨又能怎么样呢?花一重,影一重,迢迢闲云锁一重。月盈枝,风满楼,云鬓稍改恨一重。她到死,都是被锁链束缚着的。锁玉。被锁了一辈子的陈玉。因为生前怨气太重,所以她死后才会化身厉鬼。她的魂魄飘飘忽忽离体,接下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去杀了公子,然后是奴仆,接着是那个少女。她看着少女的脸,恍惚想起了自己十三岁那年攀树折花的场景。豆蔻,本该是女子一生中最美好最纯澈的年纪,却是她一生悲剧的开端。她眼中泛出寒意,不禁抬起手,把少女的皮囊从顶上剥开,撕扯下来,贴在自己早已面目全非的身体上。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嘴角微微扬起,恍如自己还是十三岁,一切都还没发生,她还是那个坐在满树桃花底下弹奏琵琶的少女。正常人死了总要腐化,所以披在她身上这具皮囊也会日渐腐烂。为了维持这副好相貌,她有时就重新撕下一张人皮,有时就吸干别人精元。白露看着自己怀中所抱的婴孩道:“这个孩子是你唯一的至亲,却随你一同死去。你不甘心,因此用了引魂阵,想复活他?”锁玉点点头。风儿清,月儿明,树叶儿遮棺棂。娃儿听,娘哭灵,桥上石冷路太静。娃莫怕,快快归,娘唱歌谣给你听。九个婴灵,换回一个鬼婴。寻香楼里连续九个怀孕的姑娘,不管是否心甘情愿,她们的胎儿,都是引回锁玉孩子亡灵的祭品。檀九的孩子,就是最后一个祭品。白露听后沉默了。姜潭愤怒地拨开唐谷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