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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能醒呀?”“谷雨哥哥要是留了暗伤可怎么办呀。”“谷雨哥哥会不会醒不过来啊?”白露道:“凭什么明明我俩外表看上去是差不多的年纪,你喊他哥哥,却喊我奶奶?”“你都一百二十岁啦,他才十八呢!”阿清道。“十八,那是表面现象。告诉你,”她道,“其实他已经一万多岁了,你算算,该称他一声什么比较合适?”手臂上的小蛇一愣,似乎是算数去了。总算安静了。翌日清晨,天上飘着小雨。白露顶着两个黑眼圈揣着刚赚来的钱走进裁缝铺。刚进门,便见着天花板上附了一大群蛾子。掌柜白白胖胖,光秃秃的头顶顶着片桑叶,穿着一身丝袍,十有八丨九是只蚕精。白露心里挺惊讶,这世道真是变化万端,居然连蚕都能修成精了。见有人来,掌柜咧嘴一笑,整张脸便皱巴巴扭成一团。他道:“姑娘来定制衣裳?要蚕丝的,还是要麻布的?要什么式样?什么尺寸?”白露点点头,犹豫片刻,心想唐谷雨既然对她那么好,那么她也当礼尚往来,于是摸了摸自己还没捂热的钱袋,忍痛道:“蚕丝,就当下市面上最受欢迎的式样罢,要白的,怎么好看怎么来。”她想了想唐谷雨的身高,边比划边描述道:“尺寸么,具体我也不晓得。我大约高到他肩膀,肩宽腰围什么的,你可以根据身长推测一下,他的身材很标准。”掌柜的脸抽了抽,面露犹疑之色说:“姑娘你描述得未免也太抽象了些……”白露忍心中剧痛从钱袋中摸出二两银子,“劳烦……”事实证明,乱世中不管是人还是精,处世时皆秉承着钱财为第一要义的精神。掌柜的嘴角扬得更高,面皮皱得更厉害,他眉开眼笑地接过二两银子道:“虽然抽象,但是在下素来擅长制衣,漫漫妖途不说万人,好歹也为上千人做过衣裳,量过上千人的身材。姑娘所交代的,难不倒在下。”说着端上一杯凉茶道:“劳烦姑娘坐坐,稍等,很快便好。”她应声坐下,顺道把手撑在桌缘歇了一歇。醒来的时候,一套新衣裳已呈在她面前。料子丝滑针线细密,拿钱砸出来的衣服就是不一样。她抱着衣服又去买了两包药材,又去农市里提了只老母鸡,等白露买主食的时候,钱袋已干干瘪瘪快空了。痛心疾首地立在农市门口,只剩两文钱,按照她记忆当中的物价,估计还能买一把挂面。白露挑起一把挂面,卖面的农妇笑道:“姑娘运气好,这是最后一把挂面了。”她亦有礼貌地回了农妇一个笑,说:“两文钱?”农妇摇摇头,伸出一只手,竖起五根手指,“五文钱。”笑容登时冻在脸上,她说:“一把挂面要五文钱?比先前翻了一倍不止,这面是金子做的吗?”“从前哪能跟现在比?”农妇道,“现下世道这么乱,有的妖怪从山里跑出来跟人抢生意做,有的妖怪见一个人欺负一个。后来道士下山,和尚出山,南洋法师也来了,商老爷和官老爷便花钱雇佣他们,妖怪们打不过,就铆足了劲来欺负我们这些小贫民。”“像我们农民,总也想攒些钱出来保护一家老小。种田起码得等个一季才能出成果,今年又赶上年成不好,若是不涨价,日子还怎么过得下去?”农妇上下打量了白露一会儿,继续道,“我看你穿着,也挺有钱的。五文钱,就甭跟我们这些乡下人计较了罢?”白露哭笑不得,“你哪里看出我有钱了?”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头顶,“你看我头发枯黄,显然营养不良,浑身上下比谁都寒酸,就差往脑袋上顶个‘穷’字儿了。”不过,农妇说得也对。灾年的日子,谁都不容易。白露摸了摸钱袋里仅剩的两个子儿,为难地说:“我身上有个护身罩。这样,我把护身罩给你,你这把面换给我罢。虽然是个低等的护身罩,但若是遇上了事,勉强也能挡上一挡。”农妇一听,顿时笑没了眼,说:“好好好,道姑大恩,我们全家人都记着。”虽然是不平等交易,但白露还挺乐意。毕竟怎么说,她起码有自保能力,农妇一家却是活下去都不容易的。白露谨记师父的教诲,要明德修身,兼济苍生。买齐了东西,天上的毛毛细雨已变成了倾盆大雨。白露囊中空空,抱着大包小包并一只老母鸡一路狂奔回许宅。老母鸡被淋成了落汤鸡。它被这一路狂奔吓得直咯咯哒咯咯哒地叫,还憋出一个蛋来砸在地上。白露亦被淋成了落汤鸡。不过她看问题比较乐观,她认为淋了一场雨,算是洗了个免费澡。她款步推门进厢房,此时唐谷雨已醒来在窗边坐着。窗棂雕花,用不透水却半透明的纸糊着窗格,窗外生了几丛野芭蕉。春日里飞鸟路过时,偶然带来了种子,窗下泥里便生出了几株豌豆。坐在窗边,刚好可以闻到风雨卷来的豆花儿香。唐谷雨身体尚未完全恢复,没束发,头发自然垂着,只在发尾处用发带绑了根白色的发带。他仍旧坐得十分周正,淡漠依旧,一边轻轻抚摸盘在腿上的两团小绒球,一边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也不晓得是在赏雨时风物,还是在听雨打芭蕉。阿清一见唐谷雨,便高高兴兴地游过去顺着他的腿攀上去,嘴里还风风火火地喊着:“谷!雨!哥!哥!”得,房里三只小动物,全围着他一个人转了。白露笑眯眯地走过去道:“你恢复得倒快。”她坐在唐谷雨边上,解释道:“我见你被罚得生命垂危,一时冲动,就把你带回来了。我没有恶意。”唐谷雨淡淡地说:“我知道,我昏迷时残存了几分意识。多谢。”说着,他的目光转到了白露的衣服上。白露有些尴尬,继续解释道:“当时我没有衣服穿,情急之下,所以随手拿了一身你的,不好意思啊。”见唐谷雨静了片刻,白露有些忐忑。他该不会是,觉得她这样很无礼,生气了罢?只听他开口道:“为何挑旧的穿?”“什么?”白露有些没反应过来。唐谷雨道:“我柜子里应当有二三件未穿过的,都是十二三岁时的衣服。你应该拿新的穿。”她愣了愣。他的意思是,当年长身体窜个子快,有许多没来得及穿的衣服还留着。他不仅不介意她不经过他同意穿自己衣服,还觉得她应该穿全新的比较合适?白露傻了一傻。这人,对她,未免有些好的过了头罢……唐谷雨的实诚,让她十分感动。白露想起了什么,“哦,对了,你伤还没好全,这些日子暂且在我这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