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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会有两条黑线,指向两个方位……一个方位,白露很熟悉,就是许府。另一个方位,倒是叫她有些懵。唐谷雨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另一个方向,指的应当是临安。”“临安?”他颔首道:“临安,月泽山,陈家村。”她觉得自己被雷劈了。为什么一个方向要指许府……另一个方向,不是阿净的家乡么……白露道:“因为一个方向指的是许府,所以你才会在今天去许府找许公子么?”“嗯。我到许府后,发现觅魂线指的其实不是许府。准确来说,它指的是梨清。”他道。梨清,是许清明的道号。白露觉得自己脑子都要被劈坏了。虽然这事同她无甚关系,但她好歹也在机缘巧合之下介入过一些相关事件,疑点重重,她难免有些上心。她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唐谷雨道:“梨清身上的线索有些难找,我要先去一趟临安。”第27章小满·三“去临安么……”白露有些迟疑。从姑苏往临安,山高高水迢迢,几百里路程,未免远了些。前一阵子他才挨了罚,伤到了脏器筋骨,眼下他虽表面上看起来正常得很,但就他的忍劲,老闷声不哼的,谁晓得一副皮囊底下究竟藏了多少暗伤。万一此去伤到了什么,山高路远,只怕她救都来不及救。且,眼下她才明晰唐谷雨身份,尚未找到合适的时机与他交代。若是能找个机会与他培养信任,倒也不错。在心里敲完小算盘,她诚恳道:“那我陪你去罢。”唐谷雨看了她一眼,道:“不要。”唐谷雨居然想都不想就拒绝她!白露心里很委屈,问:“为什么?”她觉得自己还挺机灵的,也不是拖人家后腿的人呀。想了想,觉得这三个字的语气不足以表达出她的不平,便又另跟了语气更强烈的三个字,“凭什么!”唐谷雨嗓音清冽,“危险难料。”哦……错怪他了。她道:“我不怕啊。”他坚持道:“不要。”说着便转身离开。白露站在原地叹了口气。唐谷雨这种人,认定的事,估计谁也没法改变罢。但,巧了,偏偏,她是一个坚持不懈的人。她转着脑子踱来踱去,踱着踱着,瞅到了趴在紫藤萝花架底下打哈欠纳凉的小猫崽子。依稀记得,百十年前,师父他老人家有一段时间对猫产生了浓厚兴趣。只是,师父做了万把年的仙,身上仙泽太盛,猫儿们十分畏惧,见到师父往往撒腿就跑,所以几年来,师父一只猫也没摸上过。师父很郁闷,对猫的执念得不到纾解,整日垂头叹气。白露是个有孝心的好徒弟。眼见师父愁得头发愈来愈少,便一头扎入书阁中努力研究古籍。最后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被她练成了化形之术。当日,她化作一只小猫,嗖地窜到师父膝盖上。老人家布满皱纹的手抚上她毛茸茸的小脑袋,遂了心愿,终于眉开眼笑,头发也不掉了,觉也睡得香了。白露观察了唐谷雨的小猫崽子好一阵,想不到自己多年前闲得长霉时候练就的无用技能,今日竟还能派上用场。于是,摇身一变,化作小猫崽子的样貌,站起来摆一摆尾巴,嘴角一扬,四爪一展,跑出庭院。身体骤然变小,视野十分朗阔。疾速跑过去,终于在唐谷雨即将御剑时,把他给追上了。她喵呜一声,一爪子捞住对方的袍角。唐谷雨垂首,拎起她的后颈皮,与她对视道:“你怎么跟来了?”白露觉得自己脖子里这层皮被他扯住了很是难受,她艰难且机灵地拿小爪子挠了挠耳朵,示意他猫的听力很好,可以帮上忙,又拿小爪子点了点自己的鼻子,示意他猫的嗅觉很好,可以帮上忙。唐谷雨想了想,广袖宽袍,抱她入怀。嘿嘿,果然上当了。唐谷雨上剑,疾风云气从身边掠过,略感寒凉。白露往他怀里钻了钻,一喜一忧,喜的是,唐谷雨不让她跟着自己去犯险,还挺叫她感动的。忧的是,自己的能力居然得不到他的认可,他宁可带猫也不肯带她!白露又高兴,又受伤。变小之后,天宽地广,万物于她来说,足大了几倍,乃至平时许多细枝末节常常容易被人忽略的小事,此刻都能被她注意到了。她仰着小脑袋,竖起两个耳朵,发觉空气中很潮湿,就连擦耳而过的一片树叶上,都沾着几颗小水珠。要下雨了?她看了看天,艳阳高照,天气还不错,并无风雨欲来之兆。刚这么想完,唐谷雨突然抱着她一转,回到地面上。苍穹之上猛然劈过一个惊雷,滚滚乌云聚拢,豆大的雨点打下来。白露掰着小爪子算节气,春末夏初,江河湖泽,水汽蒸腾,风雨不定。眼下应正值黄梅季前后,本就多雨,是以偶尔雨疏风骤,应当也属正常罢?他们下落的位置是一条铺满青石砖的街道,道两旁店铺林立,看样子,运气不错,下落的地方是个闹市。雨势正大,街头多是撑伞之人往来,有的精怪长有双翅,便张开自己的双翅挡雨。唐谷雨没什么可以遮雨的物件,且眼下天色将暗,不适宜赶路,他便暂在一处客栈之中落脚。她竖着耳朵,听见小二咬着临安口音抱怨道:“这几个月的天真是邪了门了,动不动就下雨。到处都潮湿得慌,衣服被子都快霉了。”掌柜咬着临安口音反驳道:“邪归邪,但雨一多,路过的客人赶路不方便,全来住店了,生意好做得很,倒是好事。”小二又道:“可暴雨一连几个月地下,听说村都淹了好几个了,灾民一天比一天多,也……”掌柜打断他道:“淹了就淹了,自己赚得多日子过好了不就成了?管别人做什么,你吃太饱了,要我给你降降工钱么?”剩下的话,白露未来得及听,就已被唐谷雨一手捞上了楼。她到底是个人,不是只猫,听力并没那么好,门一关,便再听不清外头的对话。她被唐谷雨保护得很好,虽经了场大雨,但浑身上下却是仅湿了一点点毛发。于是抖一抖皮毛,甩开水珠,翻身趴上柔软卧榻。她认真分析方才小二与掌柜的话。听他们的口音,她应已与唐谷雨进临安境内了。方才那句“暴雨一连几个月地下”倒是挺耐人寻味。本以为只是黄梅季的时雨,全江南都一样,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估计只有这一带在下大雨罢。况且,已经连下几个月的雨了,说来,唐谷雨的师弟也已失踪数月了,倒是有些巧。正想的出神,房门被推开。她扭过头,只见小二提来几桶热水,哗啦啦倒在浴桶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