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鹫不可置信地侧过脸:“你想去?”这三个普普通通的字眼,倒仿佛给了少女勇气似的,她坚定起来,认真点了点头:“对,我要去!”“等、等……”昆鹫伸出手,只来得及触到少女柔软的发尾,微凉的、滑腻的,仿佛一尾捉不住的灵动的鱼。棠鹊已经出发了。可惜没走出五步,另一道低沉而威严的声音传来:“站住。”棠鹊闻声一顿。“做什么去。”他们的师尊,明皎真人封疆踱步上前。少女脖颈白皙,身躯微微一僵——这段时间,她总是睡不好,不知为何,闭上眼就莫名想到开阵那日她的无助和尴尬,还有……师尊在面对棠鸠时带着点欣慰的浅笑。刚才做决定的前一刻,她又想到了封疆的微笑。这让她有点委屈。棠鹊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封疆已经走上前来,负手皱着眉,凤目中目光直直垂落在她身上。少女白皙的脖子稍稍低了下去,别扭:“我……我就是想去挑战一下。”“你可看出破招方法了?”“一点点。”少女有点不好意思,偷偷吐了下舌头,微微红了脸,“所以才想去试试。”封疆一挑眉。他声音低沉,面色却并不严厉,关切温和地注视着她。男人身材不似少年,高大挺拔,完全遮住她,像是一棵能遮风避雨的树。也是一棵能让人不自觉依赖松懈的树。棠鹊愣了愣,突然为自己之前的计较感到些许愧疚。她不自觉伸出手,轻轻牵住封疆黑色袖子的一角。“让我去嘛,好不好呀?”第27章我和你打。昆鹫抿紧了唇,那张略有瑕疵却清秀可爱的少年脸上难得如此失魂落魄,仿佛凛冬将至,一线风雪盖住了青葱生机。少年圆钝的眼睛眯了眯,只看到封疆叹息一声,抬手拍拍少女脑袋,他便再也不想看下去,匆匆收回了视线。袖口攥进了手心,隔着那层布料,指甲的力度让他一阵阵发疼。他觉得棠鹊很像猫。平日里若即若离。偶尔她会站在高处用洞悉一切的目光安静地看向众生。偶尔她会伶牙俐齿,对敌人亮出锋利的小爪子。偶尔与人嬉闹,偶尔谁也不理。可她唯独只会在封疆面前撒娇似的亮出柔软的猫肚子。昆鹫一直都知道,也一直都看在眼里。她憧憬棠折之,她冷淡温素雪,她依赖封疆。唯独他,什么都不是。就和许多面目模糊的同门弟子一样,被她温和恬淡地一视同仁。少女已经翻身上了擂台,盈盈一笑,声音清脆:“太初宗棠鹊,请道友赐教。”这由人群围成的擂台简单朴素,少女身姿窈窕,粉色衣裙在渐渐起雾的赤炎谷中清丽动人。方才也不是没有女修上台比试,可要么太平凡,要么太凶残——中途还有个女修身材魁梧,满身肌rou,拳头斗大。她一个拳风扫过的时候,下面众位男修都只想到了一句话。她这一拳下来,我可能会死。回想起刚才的种种场景,这会儿台下竟稀稀疏疏响起了几声“好!”给美人喝彩,应该的。可台上的人却不怎么友好,连声招呼也不打,似乎觉得这个姑娘也会很快成为他手下败将,等她话音一落,就立刻是“乒”的一声!一堵土墙已经竖在了棠鹊面前!那墙自下而上生成得太迅速,少女差点因此撞上鼻子,心里猛地一惊,退开一步,因为少年的不留情面而轻轻一咬唇瓣。土墙后面传来少年的笑声,嘻嘻的,嘲笑似的。“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棠鹊抿了抿唇,也不再多言,一跃而起,捏了个木系术法,开始破墙。这是必经的枯燥过程。人人都有。可少女不比人人。少女好看啊,一个甩袖,一个旋身,动作轻盈如蝶,灵动唯美,便是额头上的汗珠都是诱人的。哦呼——男修们叫好声就没停下过。少女的木系法术偏纤细柔韧,她不像啾啾那样靠木刺远程偷袭,也不像昆鹫那样精于召唤,她用的是荆棘藤条。这样一来,破墙速度比别人慢了许多,体力和灵气也比别人消耗更多。少女沉住气,努力破墙。……可惜再好看的画面也会有看腻的时候。这样刮痧一般的低伤害持续了半刻钟,不够激烈,众人兴致少了一大半,连少年们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别的。棠鹊耳尖发红,觉得有些难为情——这土墙,看起来是松散的砂石,实际上比想象中要坚硬许多。幸好,土墙也被她刮得只剩下一层皮了。就现在——!棠鹊猛地抽出长剑,往前一挥!粉袖翻飞,她一截晧腕显露出来,纤细雪白,长剑如虹,碎光一闪,土墙轰然倒塌!观众的注意力重新被拉回,一个个都兴奋不已。“师妹,小心!”不知道是谁喊了声,与此同时,一根长棍骤然从烟尘之后探出,劈头朝她打下来!“嘶——”眼看着少女美丽的脸就要挨揍,众人扼腕惊叹,吸气声此起彼伏。少女只是足尖一点,便错身到了土灵根修士身后,剑光如雨!漂亮!棠鹊沉着冷静,捕捉对方动作。她这些时日勤加修炼,天资过人不是吹的,短短半个月,就进入了炼气大圆满境界。与这少年境界一样。她能很顺利看清楚少年的棍法。长棍挥舞着,虎虎生风。棠鹊已经有点喘息,胸膛起伏幅度大了一些。眼看着熟悉的一套连招袭来,她在心里默数着。一、二、三——“道友,得罪了!”她朗声一喝,手腕翻转,长剑斜劈而下!啪——她将剑刃翻了个面,直直拍在了少年身上!碰到了!棠鹊心中大喜。少年则是微怔。“好!”众人纷纷喝彩,还有激动的男孩举着拳头在空中挥舞。“师妹漂亮!”“赢了!赢了?!”“我就知道这位师妹有两把刷子!”棠鹊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收了剑行个礼,脆生生道:“这位师兄,承让了。”少年收回思绪,定定的:“你说什么?”棠鹊一愣:“我赢了呀。”“哦。”少年突然笑了,笑声就和之前一样嘲讽,“你打到我了,你就以为你赢了?”难道不是?棠鹊眼睁睁看着少年收起笑,错愕惊疑。不待她发问,对方便声音一沉:“愚蠢!你再好好看看你打到的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