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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问:“为什么不汇报?”蒲郁作了心理建设,还是吓得唇角抽了抽。她装样子,“什么?”吴祖清一瞬不瞬盯住她。蒲郁缓了缓道:“阿令和案子没关系。”“她和那帮文人走得很近。”蒲郁顶着这气场压力,勉强道:“所以和案子没关系。”吴祖清微微眯起眼睛,“跟我耍小聪明?我告诉你,就算换成蓓蒂,你该报的还是得报。”蒲郁突然觉得二哥好陌生。“你庆幸吧,施如令目前没涉及什么。”蒲郁忍住心绪,道:“这么说,二哥查到什么了?”“伪装成中国人也好,真的中国人也好,逮了再说——”日本人失踪,各式日本侨民协会要跳出来向政府发难,日方还可能借机生事。可周远达没有日本身份,事情就好办了。吴祖清接着道,“他背后定有网络,为了顺藤摸瓜,还需做些准备。”“怎么做?”“找位有影响力的记者同行刊一桩小道消息。”漫长的静默,忽而发出笑声,蒲郁眉眼弯弯,“二哥直白一点啦,找路记者干这差事,如若他不愿意,或着走漏风声,我们手上还有阿令这个人质相要挟。摆在眼前的人际关系,不用岂不可惜。”“很好。”吴祖清勾起唇角,没温度。第四十一章相较总局错综复杂的情报系统,日本特务网络小而密集,以三到五人为单位一组。犹如一颗颗钉子,不引人瞩目,但锋利。钉子撒多了,对方再严防也可能踩伤、踩痛。周远达便是其中之一,利用报社记者的身份获取上海各阶层重要人物的消息,甚至重要情报,以便组织更好地部署。跑新闻的缘故,周远达活动范围广,行程不固定。情报科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周远达晚上回公寓,时常收听一个商业电台,乍听无非是奇闻轶事。可放送结束后,总能听见他划火柴点烟的声音,疑似焚物。十月二十七号,周远达再次前往华懋饭店。在咖啡厅坐了五分钟,没有任何人前来,他匆匆离开。周远达应该是收到讯号,或按日期来这儿会面,可对方失约了。对方情况有变,或察觉到被监视了,不论如何都给了周远达警告信号。以免连周远达也错失,吴祖清下令立即行动。不同往常,周远达没有选择步行回到公寓,而是搭乘了一辆人力车,还要求车夫快些。当车夫拐入必经的僻静街道时,过马路的人,骑单车迎面而来的人忽然围拢拿枪对着他。周远达以最快速度摸出枪,却是来不及了。车夫卸了他的枪,其余人封住他的口,押着他上了一辆汽车。另一拨人进入周远达的公寓,迅疾而有序地搜查。“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没权利这样做!”再度出声,周远达已置身密不透风的审讯室。整个人被束缚在椅子上,不得动弹,只能说些表示困惑而愤怒的废话。刑讯科人员无动于衷,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电话铃声响起,王主任接听电话后指示下属开门。“王主任,怎么样了?”吴祖清将视线落在了周远达身上。“这不等您来嘛。”王主任让出座椅,比了个请的手势。吴祖清却没往座椅上去,反而厉声呵斥。审讯室松弛的气氛瞬间收紧。王主任的不快转瞬即逝,忙道:“吴组长勿要动怒,这不你们别动组的案子,我们哪儿能擅自做主。”话里有话,指摘别动组没确凿证据就敢抓人,刑讯科不担这个责任。吴祖清不同他打官腔,就近坐在桌角次座上。王主任打手势让写记录的下属一起坐下,挥另一位下属到周远达旁边候着。短时间内,周远达的神情变化丰富,尤其在看清吴祖清面孔的时候,从疑惑到讶异,再到震惊。“你是谁?”吴祖清出声道。“周远达,你是……吴先生?”周远达犹疑一瞬,而后激动道,“你是利利商行的吴祖清先生对吗?杨树浦机械厂开业,我报道过的!这是什么地方?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绑我来?”周远达反应机敏,从认出吴祖清到判断其身份,不消片刻便想到最佳说辞。毕竟开业当日去的记者众多,刊登此新闻的报纸众多。可是很遗憾,那会儿吴祖清为了同李会长斗法,借发利是封的机会查问过每家报社、每位记者。何况,吴祖清对细节有极其可怖的掌控欲,细蚊小事也不会让自己忘记。“是吗?”吴祖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我们有缘分,我钟意华懋饭店的咖啡,你亦是。”周远达闻言一愣,恳切道:“吴先生,你们一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十二号、二十七号,你都去了华懋饭店,去干什么了?”“喝咖啡啊!难道喝咖啡也有罪吗?!”“同你喝咖啡的是谁?”“我一个人!”周远达忿忿道,“吴先生,你该给我一个说法,我到底怎么了,你们又是谁?”吴祖清从怀里摸出一把袖珍□□拍在桌上,“你的东西。”“我拿来防身的!”周远达道,“国府允许枪支交易,我这把枪是备过案的,不信你可以去查!”吴祖清笑笑,示意下属把放在周远达视觉盲区的手提箱拿过来。打开箱子,里面的衣服不见,赫然放着一把德式枪支、两个弹匣,还有一枚小型炸-弹。“档案上可没有它们的记录。”吴祖清道,“你告诉我,一个记者私藏这么多武器是为什么?”“我……”吴祖清打断他的说辞,“你想说,即便你一个人生活,领对大多人不可及的薪水,但还是不够生活,只得做点黑市买卖。”周远达咬咬牙,“我有什么罪也该法庭来判!”“你不是想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吴祖清朝下属示意,“告诉他这是什么地方。”一记皮鞭猛地落在周远达身上,接着是数不清的笞挞。他忍着痛,叫喊道:“我要求公证审判,我要请律师!你们没权动私刑!”只听得鞭挞声中,吴祖清的声音冷漠极了,仿佛没有情感的机器,“你是谁?”“说了我叫周远达!”周远达的衣衫破烂不堪,露出道道皮开rou绽的伤痕。他话还未说完,一盆冷水自头顶泼下来。他咳嗽几声,极力忍受伤口火辣辣疼痛与阵阵寒意的交织。“那么我再问一次,你是谁?”周远达不再回答,于是被戴上了夹指器,每一次拉扯都令他发出疼痛的叫喊。施刑的人在吴祖清授意下,呈上一缸冷水,给周远达罩上头套,将他按入水中,又拎出来拳打脚踢,周而往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