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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卖妻

    

四十九.卖妻



    秦敬泽侥幸保下一命,沉沉吐出一口气,冷着脸扶住痛麻的胳膊回到了府里。下人们见他满身狼狈,还未开口便被他凶狠的眼神嚇住。

    “魏氏呢?”

    府中个个都是人精,一下子便嗅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垂着眼回话二奶奶正在堂前听账房报当月的账,机灵的已经悄悄到前头去报信儿了。

    秦敬泽恍若未闻,径直往屋里走去,也不要人伺候,换了身衣服便直挺挺坐在桌前。

    于是魏蓥匆匆赶回来时,一推门便对上了他阴鸷的眼,心顿时别别狂跳起来。

    她抬手扶了扶脑后晃动的步摇,强压下心头不安,上前婉柔行礼。

    “怎么这么晚回来?”

    秦敬泽却不理睬,只是起身嘭地一脚踢上了屋门,隔绝了一众探听的耳目。

    魏蓥情不自禁地颤了一颤。

    男人行至她身边,带来一阵血腥味,可不待她发问,他便似笑非笑凑到她耳边,讥讽道:“魏蓥,你倒是能耐,不但让国公爷为了你罔顾手足自绝仕途,连太子殿下都能放下身段迁就你……凭你这张脸,还是你那一身的sao浪本事?”

    秦敬泽一边质问,一边抬手从她脸颊一点点抚下去,向来guntang的指腹此刻冰冰凉凉的,犹如黑夜里的蛇信子,每至一处便激起阵阵寒颤。

    魏蓥没有理会他的讥讽,只看到他手背上蜿蜒至袖间的刺目新伤。

    “怎么受伤了?我先替你上点药。”

    不知为何,当魏蓥有些慌乱急切地握住他的手时,秦敬泽猛的一抖,忽然便将她一把推开。

    “不必伺候我,把你这份心用在太子殿下身上吧!”

    “你说什么?”魏蓥不敢置信地望过来,像是真的全然无知。

    可秦敬泽却不会再被她欺骗了。

    秦敬修倒是打的好主意,借太子之手将他踢出京城,届时便可堂而皇之地进他的屋、睡他的床、cao他的女人!他想得美!回来的路上他想了很多,可更多的是想到她的无情她的背叛她的冥顽不灵……他是真的恨她啊,凭什么她可以在那样抛弃他后还幻想着同秦敬修和和美美厮守一生?他绝不允许!对于将太子殿下也拖进泥潭来这个结果他不后悔,既然他得不到的,秦敬修也休想得到!

    “听不懂吗?太子殿下让你去服侍他,你将有大造化了。”

    魏蓥一瞬间面白如纸,却是倔强地直直盯着他的眼,一字一顿颤着声问:“你把我卖给太子殿下了?”

    不知为何,秦敬泽明明已经决定要狠下心,此刻却有些不敢面对她,别过眼恍惚着强调道:“是你们逼我的……”

    听到这个回答,魏蓥刹那像是被抽走了浑身的生气与希望,脱力委顿在地。

    “好……秦敬泽,算我看错你……”

    魏蓥垂着泪,一时间脑海里画面纷呈,却又好似一片空白,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切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可一想到会被送到别人床上肆意玩弄凌辱……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魏蓥忽然起身往桌角撞去,同样失魂的秦敬泽唬了一跳,连忙挡在了她面前,与剧痛一同到来的是他毁天灭地一般的汹然怒火。

    “好!好!好!”秦敬泽冷笑着,掐住了她的细颈,声声质问有如泣血。

    “你这么贞烈,是在为谁守身?”

    “太子已经知道了你同大哥做下的丑事,如今还肯给你脸,若是你依然不知好歹执迷不悟,你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但秦敬修休想一身干净地抽身离去!”

    魏蓥一开始只是落泪,听到后来却是连哭都哭不出来,闭上眼呈现出一副灰暗死寂模样,喃喃道。

    “秦敬泽,你真是个畜生。”

    “是,我是小人,可他秦敬修又算得了什么君子?!”

    “从小到大我一直都在跟他争,当我越过他娶了你,我以为是我赢了他,可是却反倒放大了我的不安,当你看向他,同他有说有笑,我每一夜都不得安宁!有时候我甚至想过,还不如你没嫁进来,谁都得不到,也好过我这般替他做嫁衣!有时候我真的恨他,可我知道他甚至都不曾在意我的那些计较,就是这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可以轻易地击垮别人,魏蓥,你和他是一类人,你不争,可男人们都心甘情愿为你趋之若鹜,我若是女子,我也会恨你。”

    “可现在不一样了,什么国公府二夫人,你不配!你就是个人尽可妻的婊子!魏蓥,你活该!”

    秦敬泽甩开她便大步往外走,像是再也无法多看她一眼。

    然而另一侧跨院的秦敬修还不知道送弟弟离京的计划已经暴露了,一直到了第三天发榜时,听说秦敬泽被钦定为探花,授予正七品翰林院编修时,心底才隐隐不安起来。

    琼林宴后次日,一身私服的朱珩低调乘轿现身国公府中。

    秦敬泽带他到了书房外间,待下人奉上香茗后,恭声道:“殿下稍坐,待小人入室装点一二。”

    早在门房禀报时秦敬泽便派人去请了魏蓥过来,此时进了屋里,见到一身红衣面色苍白坐在榻上的女人,按下心酸不敢去看她微红的眼,只是冷然吩咐道:“外头是宫里来的贵客,你知道该怎么做。”

    此番安排昨夜他已同她提过,那时的她,便如现在一般神色木然,如同死了一般,没点头也不说话,可他知道,她答应了。

    榻几上备了一壶茶和一粒褐色药丸,魏蓥知道这是他给她留的最后一丝体面。

    不愿再去多想什么,她伸手取来药丸便生生咽了下去,随即垂首盯着榻上的云纹,连看他一眼都欠奉。

    秦敬泽深深盯着她,忽然转身出去。没多久,便听到外头他讨好般邀请太子殿下移步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