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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拨动吉他弦,胡乱弹着,唱了这样一首歌。秦晗私自占用广播时间的事情得到了学院里的批评,写了1500字的检讨书。但重新举行的留学生名额笔试中,她的成绩比第二名足足高出35分。交换生的名额还是她的。秦晗出国时,是12月份。很多事,已经过去一年了。她在宿舍收拾好行李,和室友告别,出门打车时,出租车软件上的历史地点,居然还是遥南斜街。秦晗顶着屏幕上的字愣了一会儿,敲下目的地。她要去爸爸的公司,爸爸说要送她去机场。这一年来,秦晗和mama的关系总是很僵。有时候她觉得mama很可怜,但有时候,秦晗忽然疲于假装。生活总是充斥着各种艰难,所有人都是受害者,总不能因为谁自觉可怜,就理所应当地索取所有人的忍让宽容,这不公平。去机场的路上,秦父顺便接了杜织。杜织和秦晗同班飞机,受邀去美国高校做演讲。这是秦父第二次见杜织。杜织是个永远不会冷场的女人,她幽默宽容又充满活力。窗外是冬日黄昏,淡蓝色的天边是落日留下的橘粉色,城市的剪影开始亮起一盏盏明灯。如果说对帝都市有什么不舍得,大概是那条总出现在梦里的老旧街道。在机场托运行李时,秦晗问爸爸:“你会选择杜院长那样的女人和你走完余生吗?”秦父笑了笑:“宝贝,爸爸的生命里已经有你mama了。”秦晗诧异一瞬:“可是你们......”你们不是离婚了吗?秦晗这一年成长得再多,在秦父眼里也是孩子。他看穿她的心思,笑着说:“我和你mama,我们也有过,很好很好的时光。”那是秦晗这一年中,听过的最感动的一句话。我们也有过,很好很好的时光。过安检时,秦晗的手机在安检筐里震动,只是一下。屏幕亮了,显示有新的未读信息。秦晗过了安检,重新穿好羽绒服,才划开锁屏。是微信,来自张郁青。有那么一刻,秦晗呼吸变得困难。但打开,屏幕上只有几个字母:【ohh】大概是北北或者丹丹,错按出来的。她站在原地晃神,杜织安检后拍了她一下:“走啊。”秦晗把手机收好,点头,跟上杜织。登机后,秦晗坐在机舱里翻开一本书,杜织笑着问:“小秦晗,漫漫长途,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倾诉的?说给我听听?算算你真是好久没和我说过私生活了,都有些怀念你在我家哭鼻子的那个晚上了。”秦晗摇头,顾左右而言他:“杜院长你需要毯子吗?”杜织用她那双看穿一切的眸子看了她一眼,笑着背了几句辛弃疾的诗,调侃秦晗:“少年不知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空乘送来了两条毛毯,叮嘱说起飞后可能会有些凉。秦晗接过毯子,听见杜织问:“虽然你各个方面都很优秀,但我还是有个问题想问,你这趟出去做交换生,真的没有任何私人原因?”飞机开始在跑道上滑行,慢慢提速,准备起飞。能感觉到机身腾空,滑轮收起。“有的。”“因为感情?”“因为张郁青。”杜织笑起来,又岔开话题:“小秦晗,我给你讲讲我和我前夫的事情吧,打发旅途的无趣。”秦晗在飞机的轰隆声里,把书页折了一角,然后合上。她折的那一页,是顾城的诗。“夜的深处,是密密的灯盏。它们总在一起,我们总要再见。”46.圣诞电话通了17秒又是一个寒冬,早晨起来气温就到了零下。遥南街上买了早餐的中年男人,呵着白气,拎着同样冒着热气的豆浆和油条油饼,骑着自行车从张郁青店前一晃而过。罗什锦把两只手交叠着揣在宽大的棉袄袖子里,像个老大爷,缩着脖子:“今年是真他妈冷啊。”张郁青穿了一件灰色的高领毛衣,坐在椅子里,手里拿着白色的触控笔,在平板电脑上画着稿子。听闻罗什锦的话,他只淡淡应了一声:“嗯,是冷。”“去年就暖和,前年好像也不冷呢。”罗什锦皱着眉,像是冥思,半晌,他“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就那年,丹丹住院的那年!那年冬天最他妈冷了,就跟今年差不多,下的雪都大片大片的,冻死个人!”张郁青缓缓抬眸,目光没什么焦点地落在空气里。随后,他淡薄地笑了笑:“已经是大前年的事情了吗?”起初罗什锦没反应过来,还在嘚吧嘚吧地说着:“是啊,就是大前年么,你忘了那年丹丹和奶奶同时住......”他说到一半,想抬手狠狠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大前年啊!大前年出的事,何止是天气冷和丹丹奶奶同时住院啊!最大的事明明是......想到秦晗,罗什锦有些不知所措。他这张嘴平时就没什么数,啥都敢说,但秦晗他真是一次都没敢提起过。不知道这中间俩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是真狠心,真的就再也没联系过。为了把这个话题岔开,罗什锦起身往后门走:“对了,我还有几个包装得挺漂亮的苹果,送给丹丹吧。”“不留着卖了?”张郁青画着稿子问。“还留啥呀。”罗什锦大手一挥,“平安夜过去时候,还觉得圣诞节万一有人能买呢,今天都26号了,圣诞节也过了,总不见得有人还能买包装好的苹果吃了,还是给我们小美女丹丹吧!”罗什锦抱了几个苹果回来,包装得确实好,绑着挺大的金色拉花,还挺漂亮。“丹丹!看什锦哥哥给你准备什么了!”这几年张郁青一直在花高价给丹丹上课,寒暑假都不放过。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