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零】审讯

    诸伏景光听见脚步声。

    不紧不慢地踏着，对方漫不经心地朝他走来。

    咔哒。

    门关上又上锁的声音，让诸伏景光有些颤栗，但是他在暴露的一瞬间，就已经被身旁的同伴抓住双手、扭转到地上，送进了这间审讯室。

    不但双手被绑在椅背上，双脚也是，口里被塞了东西防止自杀，手枪和手机都一起被收缴，诸伏景光在这种情况下仍然担心着自己的战友。

    他焦急地想着，zero会不会因为他的暴露而受到牵连？甚至两个卧底一起失败，也是有可能的……

    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要那个组织成员一上刑，他就故意撞向刀口，在这期间一定要出言挑衅对方，最好是他伤重而死。

    ——诸伏景光原本是这么打算的。

    他听见那人嗤笑一声，脑后绑着眼睛的结就被对方灵巧的手指解开了，诸伏景光先是被突然而至的光亮晃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对上了熟悉的双眸。

    “……zero？”他的口球还没被摘掉，因此吐出这个音节的时候格外费力，还一不小心让涎液从嘴角流了出来。

    俯身在自己面前的，可不就是自己一直在担心的好友，那头金发是那么闪耀，又那么讽刺。

    诸伏景光心里浮现一些不详的预感。

    “好狼狈。”熟悉的人，用着陌生的语气在对他这样说。在说这话时的降谷零甚至勾起了一个笑，用手指摩挲着诸伏景光苍白的唇瓣，他的手指上不可避免地沾了一点诸伏景光嘴角的液体。

    诸伏景光震惊地看着降谷零自然而然地把手指放进嘴里舔舐，表情空白。

    他很想问零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做出这样暧昧的举动，为什么……

    所有的疑惑都在降谷零肆无忌惮打量他的眼神下问不出口。

    “莱伊对你真是太粗暴了。”降谷零皱着眉，客观审视了一下此时被绳子死死捆在椅子上的诸伏景光，得出了这个结论。

    诸伏景光当然记得莱伊这个名字，那天毫不客气地一拳击打在他小腹让他失去行动能力的就是他。……是“曾经的同伴”。

    但是这一切都在他卧底身份暴露的时候变了，诸星大看他的眼神变成了显而易见的厌恶。诸伏景光曾以为诸星大来组织只是被逼无奈，没想到是他想错了，诸星大和组织的忠犬没什么不同。

    但是，降谷零怎么会……！

    唯独这个，诸伏景光百思不得其解。

    他和降谷零是发小，一同进入警校学习生活，毕业后认识到目前最大最隐秘的跨国犯罪组织，并自愿抹去身份姓名进行卧底。

    降谷零，背叛了警方。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诸伏景光就觉得浑身发冷，只听见降谷零嗤笑了一声：

    “你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那样可笑的警察下达的指令比我还重要吗？”

    金发青年烦躁地扯下了自己的领带，额头抵着他的：“明明你也被伤害过，为什么你偏要站在‘正义’的那一方呢。”

    他们的距离暧昧到只要降谷零低头，就能轻易接吻的程度，但是诸伏景光毫无旖旎之意，他只是用力地闭了闭眼，表达自己对降谷零话语的抗拒。

    “好吧，”降谷零表示遗憾，“看来我们是不能好好谈谈了，嘴硬的警察。”

    “不过我也想到hiro是个相当顽固的性子，有特意准备过一些东西。”降谷零哼着欢乐颂的调子，从门外推来了一辆车。

    上面的针剂和刑具，在这间密室中唯一的灯光下闪闪发光。

    降谷零带上白手套，架设好摄影机，朝不敢置信的诸伏景光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

    “我们的审讯时间就正式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