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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倒。谭唯心看到父亲跪倒,已经是吓傻了,他不敢说话,就呆呆的看着皇爷。皇爷笑着点头,还伸出手“摸”“摸”他的脑袋道:“好孩子,果然是灵透聪慧,希望你不要辜负朕的期盼,以后把你祖母照顾好……”说到这里,他扭脸吩咐张民望道:“带他下去,给他换斩衰过来……”看着亲生儿子被仓皇带走,谭士元到底不掩悲声喊了一声:“陛下!”对,这是陛下了,再不是他们从前骨子里就看不起的破屋顶杨藻了。武帝杨藻慢慢的走到潭士泽的灵位前盯了好半天才说:“昨日内大臣呈上了三份折子,你们家人又跟朕要冥地,又跟朕要军资,还要赏功,都知道,现在朕就是个穷光蛋,可是就是把朕的老底儿掀了,这些也都给你们,谁让朕的前锋大将军没了呢……”他回过头看着谭士元道:“朕不想有日见到朕的武肃公,他问我,即当初可把腹背交托,怎舍得我光身上路,死无全尸不说,连个摔盆的都没有?即得了人家的便宜,谭卿,你就舍个儿子出来……”武帝话音未落,帐外忽然响起一阵丝弦声,有个女子在灵帐顶端说到:“算你有良心!也不不枉他跟你一场。”“什么人!!”“护驾!一刹那,周遭“乱”了起来,有亲卫抽刀正要上前护卫,却听到武帝一声训斥道:“莫慌!是故人!!”如此,大家便逐渐逐渐安静下来,俱都紧张的看着帐顶。那女子又道:“他可曾说过我?”武帝嘴唇抽动,总算是按捺住情绪说:“他说,若有一日我登基赏功,就请我给他封个侯爵,再给他个有桂花树的院子,这样他就敢跟你爹提婚事了。”那女人轻笑了一声,帐顶徐徐传来一阵琴声,琴声破雨,不悲不怨,如送友人远行,殷殷切切……待那琴声奏完,武帝抬头问帐顶那人道:“秦姑娘?”那女子笑道:“三十多岁的老姑婆了,还姑娘呢,改名儿了啊。”武帝挑挑眉“毛”,到底叹息一声道:“你二人从来都是一样的执拗,算了,却不知道秦姑娘如今~唤做何名了?”“情不移,七情六欲的情,矢志不移。”“你,怎么不下来拜拜他?”“他不让我进军营。”“不是进来了么,既然来了,朕恕你无罪,好歹让他见见你。”“不入帐便不算的,我从前也偷偷这样,今日,也……不见了吧,劳您大驾,帮我把这个烧祭了吧。”那帐顶缓缓送下一页纸,武帝伸手接过低头看了一眼,还没看完,便听到刚跑来护驾的孟鼎臣道:“陛下,她走了。”武帝点头,转身走到那烧盆前,伸将纸在蜡烛上点燃,一刹,诸人便见那纸上这样写着。“墓有重开之日,人无再少之颜,花有复绽之期,情无再见那年。”(这诗来历,请看读者有话要说)那女子又如燕儿一般的在兵营帐顶走了……而此刻,常连芳正被人捂着嘴拽到一处旮旯不能动,他惊慌极了,却看着一个披麻戴孝的女人,站在不远处的帐顶停下,又看向灵帐的方向……一阵秋风袭来,她头顶的麻布盖头被风吹去,一颗锃亮的光头便“露”在雨中。耳边有人低低道:“三弟别出声,是我!”第25章第25章常连芳手里拿着一叠……常连芳手里拿着一叠军令,一脸复杂的看着对面蹲着的七个矮墩。这些年,只与全子哥匆忙见了几次,每次都是亲亲热热并没有说陈大胜这般艰难,用全子哥的话讲,都好着呢,甭记挂,谁死谁生看老天,都是杀场上挣命谁也帮不了谁。他是常年跟着皇爷的,可谭家的战线在右路。一晃四年,他是五品的少将军,可是自己的义兄……就成了这个样子。常连芳的脑袋里就想起孟万全的那只空袖管,还有一直笑眯眯的样子。到底,回不到从前了。对面一尺的地方,常年不沐浴,体味加了血腥气,还有马料马粪伴着臊□□的臭气波波往他鼻里冲。他想干哕却忍住了,他不能对这样的人“露”出丝毫的恶心,那不尊重,可是这味儿着实呛鼻子,还是辣呛辣呛的刺激的眼睛都流泪。他手下,他爹手下,皇爷手下,再狼狈的兵,都没有这样的。头几年最受不了就是冬日行军,有部下被冻伤了脚趾头,说是生掰掉了,他就心疼的要死,那都是他在校场,一天一天陪着熬着亲手练出来的兵。看到嫂子那边有旧棉花铺盖,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可以改多少棉鞋?自己的属下今冬少挨多少冻。父子因为那点旧袄子旧铺盖差点就没打起来。从前自己的兵卒总是满面崇拜的看着自己,他也得意于这样的崇拜敬重,现在想来,那些兵卒是知道别人是怎么活的,他们拥戴自己,不是凭着自己的那把破镗,是自己善待他们把他们当人看。心里沉重,手上发黄发黑又脏的各种军令被常连芳来回翻动,军令?军中交战大部分凭的是机密的虎符,还有各种隐藏的印信,真正写在纸张上的东西并不具备保密“性”,如义兄说的那几张,夜间伏击的军令?如何会以这样的方式出令,为防止泄“露”军情,用纸张传递消息是最笨且并不提倡的法子,他们掌军的大将何敢用这样的东西,拿将士“性”命玩笑?这,这里面就没有一张算是军令的东西……半张都没有。倒是有一些人粮马料账房抄废的单子,有不知道哪儿捡来字迹极差的幼童抄圣人训,还有道士做驱祟的符裱,更过分的是,还有手抄的那种,家里长辈从不让他看的那种下流书中的某章节……想有人想诓骗这些可怜人替他们卖命,正巧在看杂书,就随便抽了一页,拿笔描画个红“色”的印信,应付的给出去便可以了,反正这样的人也不识字,更不知道真正的军令是什么模样。尤其是长刀营,这个谭二手下的刀锋,他们过的一般很闭塞隐秘,更不会让他们跟外面的人打交道。可这种应付后面,又有多少人命添在里面呢?怪不得他爹从不喜欢谭二,有时候说他的名字像玷污了嘴巴,他自己想找义兄他爹都不许,肯定是怕自己看到一些东西失望吧。皇爷那样人的兵卒里,竟然有这样的,都在提着脑袋给皇爷征战天下……何故就这般不同。常连芳抬着脑袋看着旮旯顶上并不敞亮的天空叨咕:“皇爷……”也就是一刹那,如上神般的皇爷在他心中形